“去哪裡?”
出租車司機終於想起驚嚇過後,就往前開,忘記問客人要趕去哪裡。
“這附近最近的醫院。”
僚湛藍的瞳仁中滿是擔憂,頭也不擡地回道,聲音中有些不耐,仿若這個司機是沒事找事。
出租車司機聽了這老外不耐煩的語氣,頓時也來了氣,這載人這麼多年還沒碰上如此蠻橫無理的怪人。
難道老外就拽了,若不是看在他懷中那女人病得不成樣子了,他早就驅趕着兩人下車,免得自找晦氣,臭老外要投訴就去投訴算了,大不了走人,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
“這附近最近的是T市附醫,不適合這位小姐。”
出租車司機耐着性子解釋道。
他從車前面的倒視鏡中看到那位小姐臉色似乎越來越難看了,忍住了滿腹即將狂飆的怒氣。
“幼建附醫就幼建附醫,哪來的這麼多廢話。”
僚心情煩躁,態度更加不善了。
再說往日都是人家好言好語對他說話,就衝他者尊貴的身份,沒想到來了這T市,不但這懷中的冷鬱希老是那冷臉對他,連這出租車司機,什麼時候也要看他臉色了。
“那好。”
出租車司機冷聲應道,本來若是這老外態度好點,自己也就忍氣吞聲,跟他解釋下這幼建附醫是兒童醫院,但是臭老外態度太差了,就算他有一幅高大俊美的皮相,對於同爲男人的自己來說,根本就沒具吸引力。
於是,出租車司機往幼建附醫而去,他期待着這臭老外吃癟,可憐的是臭老外懷中的女人,希望她還能夠忍一陣子,這欠扁的臭老外,他是受不了了。
出租車下來的時候,僚輕而易舉地打抱起冷鬱希,就往裡頭衝去……
他一路橫衝直撞,嘴裡唸叨着“讓一讓,讓一讓”……
他自然也沒有發現那些牽着孩子手的家長用異樣的眼神睨他以及他懷中的冷鬱希,冷鬱希雖然纖瘦,但是好歹也一七零的身高,兒童就算髮育再好,也不會長到這身高,何況她臉上還化着妝。
僚中文是個半吊子,只會簡單的口語,不認識字,直接忽視了‘兒童醫院’這幾個字。
憑着感覺找到急診室,說要掛急診,可惜碰上的是一個年老的護士,她一本正經地道,“急診也要先掛號,”在瞄到僚懷中的冷鬱希時,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教訓道,“這可是正經的兒童醫院,不要什麼都往裡送,我們這裡不收十四歲以上的‘兒童’。”
護士特意強調‘兒童’這兩個字,可惜僚心急如焚,沒那個閒功夫聽她搬弄這些無用的措辭。
僚明顯感受到懷中的冷鬱希身子在顫抖,他的心臟劇烈一縮,湛藍的瞳仁眸色轉深,脣角抿成一道凌厲的弧度,冷聲喝道,“叫你們院長來見我。”
僚終於發威了,明顯是擺出了公爵的高姿態,這本來還想要唧唧歪歪的護士終於被莫名的語氣嚇了一跳,她上下打量了下僚,在評估這老外到底哪裡出來的,自家院長好像沒有什麼老外親戚。
上一回太子倒是帶了個少女過來就醫,院長倒是親自接待,那畢竟是太子,這眼前的男人,憑什麼讓院長破例?
老護士還在斟酌要不要去請院長過來,將這蠻夷給趕走,僚早已不耐煩了,隻手抱住冷鬱希,另一隻手騰空,伸出就拽住老護士白色的護士服衣領,力道之大,她的衣領當下被扯得變形。
僚低沉磁性的嗓音,腔調中帶着濃濃的威脅,“到底叫不叫你們院長出來。”
老外的身子畢竟較之一般人而言,相對高大,加上僚因爲暴怒散發的戾氣有些駭人,果然效果斐然,這老護士被嚇到了,答應去請院長來。
不過院長早已得到稟報,匆匆往這邊趕來了,本來想要教訓下這個護士怎麼連個人都趕不走。畢竟這裡可是兒童醫院,是T市有名、歷史悠久的兒童醫院,這點破事,一個幹了這麼久護士的人,怎麼還處理不好,需要他這個院長出馬。
哎,在院長唉聲嘆氣走近後,猛然觸及僚懷中那張少女的臉龐時,立刻叫人安排住院。這老外懷中護着的少女不就是當日太子驚慌失措帶來的少女嗎?
雖然今日這少女臉上化了妝,但是當日留有深刻的印象,今日短暫一瞥,他心中便已明瞭。
他不解的是,當日看太子因爲這個少女失去了一向的冷靜跟從容,就知道這個少女,是太子珍視的寶貝。
如今爲何又在這個沾有邪氣味道的男人懷中,看這老外也是真正的焦急,應該不似壞人,雖然是便裝,但是渾身尊貴的氣勢也是不容忽視的。
這少女到底是誰?
院長安排好,當下便打電話通知了歐陽啓迪,歐陽啓迪聞言,當下讓他穩住兩人,先讓醫生檢查下冷鬱希的身體,他這就趕來。
僚被趕出來了,因爲醫生說要他出去,冷鬱希的脣色沒了血色,他也不跟這一幫醫生計較。
當他被允許進去的時候,冷鬱希躺在牀上,睡着了似的,問了醫生,醫生說要等十幾分鍾這樣子纔會醒來,病人身體很虛弱,最好醒來喝些流質產品。
僚看着欲要離去的醫生,當下又來了氣,逼問道,“那她的病因呢?”
他是絕不相信她無緣無故暈倒的,之前的那一面,她態度狂妄,身子也沒虛弱到太陽底下曬下就暈了。
醫生欲言又止,顯然是不願意開口,最後實在被僚煩的不耐煩了,說,“具體報告還沒出來,半個時辰後纔有個準信,你先等消息,要不出去給這位小姐買點吃的,她就快要醒來了。”
僚盯着醫生落荒而逃的背影,恨恨地咬了咬牙,這中間肯定有貓膩,哪有病因都不告訴的?剛纔護士多兇,來了個院長,突然就給住院了,之前那護士可是強調這是兒童醫院來着,不收十四歲以上的人,怎麼突然來個大轉變,害他精明的腦袋都轉不過彎來?
他想了好久,也沒有想出個頭緒來,他自然是想不出歐陽啓迪這麼一號人物,歐陽啓迪在來之前說,一切都等他來了再說,先好好照顧好病人。
在院長的電話交代中,歐陽啓迪得知送冷鬱希來的是一個氣勢尊貴的老外,他猛然想起了上次咖啡館裡看到有個老外送冷鬱希來的,說不定就是他?
他一路幾乎沒有寬下心過,右手緊緊攥着的是一張喜帖,上頭幾個鍍金的燙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當然是喜帖上一對男女的名字-----雷冥遠跟英若芳。
因爲緊張,歐陽啓迪的掌心蔓延的都是溼汗,模糊了一個‘遠’字。
他的神經緊繃着,既擔心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男人,又惴惴不安冷鬱希的身體,以及她會不會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