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配不上你。”
冷鬱希睫毛上晶瑩的淚珠輕彈,緩緩墜落,她的語氣很柔,但是多少還是能夠聽得出來其中濃到化不開的惆悵跟悲哀。
歐陽啓迪修長乾淨的手指撫上她光滑白皙的臉龐,指馥細細描繪着她滑落的淚珠,最後,他的雙手輕輕托起她精緻小巧的下頷,語氣沉重而低緩,“我不在意你的過去,我希望能夠介入你的現在跟將來。”
他的手心託高她的下頷,讓她的視線對上他炯炯有神的瞳眸,讓她能清楚地看進他的眼底深處,看透他靈魂深處真心的愛戀。
有那麼一剎那,冷鬱希有瞬間的動容,有想要點頭的衝動,但是她偏了偏頭,側頭不再望向他,她無法在這個時候答應他,這對歐陽啓迪來說,是殘忍的,畢竟自己如今心傷未癒合,情緒不定,連一個保證都無法應承下來。
但是歐陽啓迪偏偏不讓她逃避,他低低的聲音在她耳邊徐徐徘徊,久久縈繞,揮散不去,“鬱希······我的鬱希,七天,只有七天了,雷冥遠若是真要反悔,早就反悔了。”
是啊,連歐陽啓迪這個旁觀者都看得一清二楚,冷鬱希又豈會不明白這期間的千絲萬縷,可是,她就是陷進去了,毫無理由地陷進去了,無可自拔地犯下很多女人的通病---愛上不愛自己的男人。
七天,冷鬱希的十指逐漸收攏,最後握成了拳頭,她的指甲嵌入了手心,提醒自己要清醒一點,不要再冥頑不化了。
“鬱希,如果,”歐陽啓迪微微失神地看着冷鬱希,薄脣中逸出一個提議,“我是說如果,如果雷冥遠在結婚前一天都不反悔,那麼你就嫁給我吧。”
冷鬱希錯愕不已,一向清澈的水眸掠過淡淡的不解,歐陽啓迪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道,“如果他在結婚前一天都不反悔,那麼你我就在他結婚那一天結婚,如何?”
冷鬱希知道歐陽啓迪是爲她尋找後路,如果雷冥遠跟英若芳真的結婚了,那麼自己是萬萬不可能在雷冥遠身邊呆下去了,就算他強迫,她也會費盡心機離開的,她的自尊不容許她走到那一低下卑微的一步。
歐陽啓迪的提議很誘人,畢竟,在這T市,能夠跟雷氏微微的對抗的只有歐陽氏了,冷鬱希若是想要逃,沒有後盾,天涯海角,雷冥遠要是有心想要找到自己,那麼必定能夠找到。
可是,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她是決然不會回頭,低下卑微地繼續當他沒有光明也沒有未來的情婦了。
“鬱希,你沒必要顧忌我,如果你不接受我,那對我便是最大的傷害,如果你真的接受我,但最終還是沒有愛上我,那麼我認栽,我最後放任你離去。我們的婚姻,將會以你的意見爲主,你有任何的意見,都可以提出來,所有我能夠做到的,必定不會爲難你。”
歐陽啓迪說得是極爲誠懇,冷鬱希目光有些恍惚,她忽然擡頭望了一眼天花板,深深吸了一口氣,再迎上他,“好。”
在她說這個‘好’字的時候,她的心,卻在滴血,宛如心口被硬生生剜去了一片肉,疼,鑽心的疼。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那麼她對雷冥遠的愛,也該停止了。
她拭去眼角的淚,明明是一副纖細的臂膀,清秀的臉龐上卻掛着一副倔強的神情,讓人看着也忍不住心被揪起來了。
歐陽啓迪雙臂展開,輕輕從她的背後擁住她,她的脆弱,漸漸會在自己面前展露了,這是否能夠算作跨出成功的第一步呢?
可是,爲何看着她悲哀的神色,他的心,還是那般不忍,想要代她承受這抹註定的傷痛。
情字傷人,雷冥遠一直在傷害她,其實,她一次次將自己推開,又何嘗不是另一種傷害呢?
但是,他還是渴望她能夠接受自己,這就是愛情,那般身不由己,即使前方是飛蛾撲火,還是選擇勇敢地奔赴……
歐陽啓迪的肩膀寬闊,讓人覺得很可靠。
冷鬱希深吸了口氣,輕聲道:“我沒事,就是無法接受事實而已,不肯承認我失敗了而已。”
她的腔調,帶着微微的哽咽,倒吸眼淚的樣子,雖然歐陽啓迪看不到,但是他也能夠想象她此刻的表情。
她較之一般女生高的身高,但被他擁在懷中,還是覺得嬌小,或許是自身身高高的緣故。
冷鬱希任他抱着,他的心跳有些急促,不太均勻,但是聽上去,感覺很心安,至少,在這一刻,不會讓她再胡思亂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啓迪,其實我很害怕那一天的到來。”
冷鬱希說出了她的心聲,柔柔的燈光灑在歐陽啓迪一張腫了一半的俊臉上,讓人覺得他不再出色,也就一個可親的同輩,讓她在轉身之際,忽然有了傾訴的衝動。
歐陽啓迪輕輕撫着她的背部,將大半個臉埋入她的發間,汲取她淡淡的髮香。
他竟然微微發窘,不想讓她瞧到他慘不忍睹的俊臉,這讓他覺得有些挫敗,他習慣在她面前表現得最好,或許這是每個情竇初開的少男都習慣在自己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最好一面的通病。
她說她害怕,其實他又何曾沒有彷徨過呢?
對於這段感情,來得突然,心潮波動洶涌,她又一直逃避,若不是憑着超乎常人的執着跟毅力作爲堅強的後盾,他也會早就選擇放棄了。
只因,他對她,實在太沒有把握了。
他撫着她及肩的秀髮,緘默不語,他不知道從何說起,他也無法安慰她,那一天不會到來。
他無法口是心非地說他其實希望那一天早點到來,讓她徹底從那一段感情中解脫出來,真正屬於自己。
他無法脫口說,他希望她嫁給他,成爲他歐陽啓迪的妻子。
“啓迪,你爲什麼不說話呢?”
冷鬱希突然對沉寂十分反感起來,她想起了這些天來,獨自一人,孤枕難眠,半夜醒來,枕頭微溼。
歐陽啓迪抱着她坐在了牀上,這間小套房,真的很小,沒有客廳,唯一可以坐的便是這張牀了。
不過,此刻兩人的心情不一,自然不會往風花雪月的旖旎方面歪想,冷鬱希想要驅逐的是絕望,而歐陽啓迪想要驅趕的是失落。
“你想要聽什麼?”
歐陽啓迪呢喃道。
“隨便,就是不想這麼安靜。”
冷鬱希想了想,才說。
“那說說我的童年好了,我小時候很調皮,專門喜歡砸掉爺爺收集的古董……”
歐陽啓迪體貼地轉移了話題。
他想過很多次冷鬱希這般安靜地被擁在自己的懷中,可是卻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樣的情形下,他脣角掀起一抹苦笑,命運,還真是會折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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