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轉念一想,雷冥遠既然肯出來,也說明了一個事,那就是他對冷鬱希越來越上心了,儘管還沒有站起來,但是他願意冒着別人異樣的眼神陪她來,可見雷冥遠最近心態調整的很好。殢殩獍曉
歐陽啓迪心頭有些不是滋味,好像是自己一直護着的東西,硬是被人搶了過去,還給自己狠狠地反插了一刀。
心頭在頭一眼見到冷鬱希的熱切,在冷鬱希起身推雷冥遠身後的輪椅時就開始褪去,在到達另外這個空房間時,徹底褪去,開始心灰意冷起來,很眸中只剩下一片茫然。
他抿起脣不再做聲,轉頭望向窗外,然後聽到僚輕聲卻極爲肯定的言語,有些駭然,“我覺得肖凌不會想不開的,煤氣中毒,他雖然平常在家都是自己做飯,但是她沒必要將廚房的窗戶全部緊閉吧,以前我去的時候,最上頭的那一扇窗戶都是開着的,我還曾經問過他,他說通通氣,不然廚房太悶了。”
“前幾天我就跟他說我要來t市一趟,他還說是歡迎我的,但是在他的言語中,我多少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以我對他的認識,他很少喝酒,他是個很有戒律的男人,菸酒幾乎不碰。他小時候他爸爸是個酒鬼,酗酒很兇,每次喝了酒,就要打他媽媽,而他去攔的時候,他爸爸連他都一塊兒打。他有個陰暗的童年,所以他幾乎不喝酒,後來因爲成了設計師,沒辦法,慶功宴上,多少要沾點酒,不然人家說你不給面子。每次他都喝兌了三分之二飲料的酒,讓飲料的味道覆蓋掉酒精的味道。”
僚說到這裡的時候,冷鬱希也覺得有問題,吃火鍋的時候,那老闆娘說要不要來兩瓶瓶裝的啤酒,墨肖凌拒絕了,說還是喝飲料解渴,那時候,她根本就沒有想過這麼複雜。
慶功宴,冷鬱希幾乎不曾參加,所以也不甚瞭解他到底有沒有喝僚口中那種兌了三分之二飲料的酒。
不過上一次去那個地方,僚倒是跟常人無異,或許那個時候的冷鬱希,也沒有那心思看他是否有異樣,畢竟心不在焉。
“肖凌住的地方用的是管道煤氣,煤氣開關沒有擰緊,結果導致大量溢出。初步鑑定是這樣的,但是我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肖凌並不是這樣一個粗心大意的人,做設計的,都心思細膩,因爲要顧及一針一線都不能異常。我中午到的,十一點左右,按他家門鈴沒反應,我只好掏鑰匙,幸好我之前死賴着向他索要一把他家的鑰匙,不然晚了一步,他再也救不回來了。我入內的時候,就發現不對勁了,煤氣的味道很濃,我忙打開窗戶,然後在廚房見到倒地不起的他。”
“他倒真是煤氣中毒了,有些嚴重,面色潮紅,口脣呈櫻桃紅色,出汗多、躁動不安,已經漸漸陷入了昏迷狀態。我嚇了一大跳,忙打開廚房所有的窗戶,儘量保持通風,然後將他俯伏着拖入臥室,並且打開臥室的窗戶,將他的衣釦解開,做了幾下人工呼吸,立馬將他送醫院來了。”
雷冥遠一向是理性的,聽到這裡,心頭也有了思量,僚想要說的,他倒是有所瞭然了,暫時放下對僚的成見,覺得此事可能還有不爲人知的詳情,薄脣輕啓,“你覺得墨肖凌煤氣中毒是人爲的?”
僚微微眯起細長的眼,勾起嘴角,“對,我覺得肖凌煤氣中毒是人爲的,若不是我碰巧來這裡,他的小命已經沒了。”
“那你覺得到底誰想要他的命?”
歐陽啓迪也適時插嘴道,有些疑惑,他覺得還真有些匪夷所思,不過還是順着僚的臆測繼續下去,沒有直接反駁他的話。
想必僚吐露心中的懷疑,已經掌握了些證據,至少是值得他懷疑的證據。
冷鬱希手微微冰涼,雷冥遠一隻手依舊握住她,沒有鬆開,他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再次慶幸自己跟來了。
冷鬱希回握了下雷冥遠的,表示自己沒事,定下心來冷靜了下,她就認識墨肖凌,對他身邊來往的人、朋友之類並不相熟,跟墨肖凌也沒有深交。
或許她覺得有些秘密,關於隱私,沒必要深談。
不過索鬱,冷鬱希總覺得若墨肖凌煤氣中毒若不是碰巧的,那麼索鬱肯定脫不了關係。
“啓迪,你怎麼會在這裡?”
冷鬱希有些疑惑,歐陽啓迪倒是將自己跟墨肖凌在魅惑坊喝酒成了好友的事情,全盤說了出來。
他光明坦蕩,冷鬱希也沒用懷疑他,只是覺得他會出現在這裡有些奇怪而已。
“這麼說,他這陣子經常在魅惑坊喝酒,他有沒有跟你吐露什麼?”
冷鬱希想了想,繼續問道。
“我們只是閒聊幾句,不說跟自己切身相關的事情。”15496524
歐陽啓迪幽幽地道,其實,就他跟墨肖凌短短的幾面相見之中,也覺得他不像是個粗心大意的人。
“你們喝酒的時候,有沒碰到索鬱?”
冷鬱希覺得如果真如僚所說墨肖凌的煤氣中毒不是他自己的粗心大意,那麼索鬱肯定是最值得懷疑的一個對象。
以墨肖凌的個性,樹敵不易。
過念過就整。“有幾回吧,有幾次她是跟言一起來的,還有幾次她一個人來的,琴玲坊生意那麼好,碰到也不爲怪。”
歐陽啓迪滿頭霧水,不解冷鬱希怎麼將話題牽扯到了索鬱身上。
冷鬱希咬了脣,似竭力抑制着心中翻滾的情緒,深深吸了一口氣,扔下一枚地雷,“索鬱是墨大哥的前女友,而且索鬱還懷了他的孩子。”
房內的空氣頓時凝滯,除了雷冥遠還是不露聲色,其他兩個人,歐陽啓迪跟僚都是瞠目結舌,被這話雷到裡外都焦了。
“不會吧?”
僚眯起那雙湛藍的眸子,他來過幾次,墨肖凌都還沒跟索鬱好上,而且他言語中,都沒有流露出絲毫愛戀的跡象,看冷鬱希認真的表情,也不像是說假的。他不由也跟着陷入了沉思。
“可是索鬱從來都沒有在我們面前提過墨肖凌,而且那一次我跟他喝酒的時候,索鬱來時,兩人也沒有打招呼,鬱希,你是不是搞錯了?”
歐陽啓迪挑了挑脣角,隨着脣角優雅的弧度,眸內摻雜了些許猶如入夜後的深沉。
歐陽啓迪覺得此事過於匪夷所思,他們這幫發小,若是有了另一半,相聚的時候自然要介紹於衆人認識。早前,他就帶過冷鬱希,見了好幾回,冷鬱希不可能沒用印象,馮蕭奇也是帶過cherry去過。
索鬱從來沒有提及過墨肖凌,這……中間是否有不爲人知的誤會?
“墨大哥親自跟我說的,僚也說了秦大哥幾乎滴酒不沾,慶功宴無奈纔會喝兌了三分之二飲料的酒水,他沒事去琴玲坊喝什麼酒?分明是借酒消愁。索鬱是秦大哥手下的首席模特,兩人走到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索鬱卻不願意嫁給秦大哥,說什麼好聚好散,有了孩子之後說要拿掉。之前墨大哥在維也納的時候,已經被人挖過牆角了,接二連三情場不利,對他來說,已經是承受的極限了。這陣子,我也抽不開身,一直沒有跟他通過電話,沒想到再次見面,差點見不上了。”
冷鬱希心間無由地掠過一陣寒意,言語愈發振振有詞起來,歐陽啓迪那一張溫文爾雅俊臉上的平靜終於起了裂痕。
“如此,那索鬱跟墨肖凌真有些什麼,但僚也拿不出證據,此事言之過早。我總覺得索鬱就算分手,也沒用必要要弄出煤氣中毒這種風波,這不是將自己推上風尖浪頂嗎?墨肖凌的交友這麼簡單,若是牽扯,首要的,肯定要跟她牽上。”
歐陽啓迪轉身望向窗外,嘆了口氣。
雷冥遠適時開口,打破兩人的爭執不下,“等墨肖凌醒來吧。不過我覺得若他真的喜歡索鬱的話,肯定也會護着她,你們就算懷疑,若是沒人傾向僚,那也無濟於事。”
雷冥遠寥寥數語,倒是一針見血,冷鬱希對他有些刮目相看,沒想到他對這種情感糾葛,也挺有一手的。不過他似乎也站在僚這一方,懷疑這事情不像是表面的這般簡單。
這時,門口有醫生敲門,說墨肖凌醒來了,一行人匆忙趕至墨肖凌的病房。
他還躺着,面色有些茫然,那一雙往日有神的雙眸失去了以往的光芒,變得暗淡無光起來。
對於牀前,忽然多出幾個人來,他目光淡淡一一掠及,聲音有些啞然,“你們都來了啊。”仿若缺水,太乾、過澀。
這樣的他,本來衝動想將疑惑問出口的僚,也不由吶住了聲,衆目睽睽之下,以墨肖凌內斂的性子,肯定不願意多說的。
慰問了會,歐陽啓迪、雷冥遠還有冷鬱希便先行告退,僚替墨肖凌送人出病房的時候,說此事的時候,說此事的細節,包在他身上,好歹他如今是墨肖凌的救命恩人,詳情,一定要從墨肖凌那一張口中套出來。
冷鬱希點頭應好,說有事要幫忙的話,就打她手機。
冷鬱希推着雷冥遠上車,歐陽啓迪說沒開車來,幫忙扶着雷冥遠上車,還說捎上他一會。
冷鬱希愕然,雷冥遠倒是很大方地應好,不過理所當然,雷冥遠跟冷鬱希做車後排,歐陽啓迪做副駕駛座。
車開後沒多久,雷冥遠微微側首,閉目出聲,“你想要探聽什麼?”
歐陽啓迪皺眉,神情還未來得及變,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暴露在空氣之下了,只需一眼,就被雷冥遠看出來了。
回頭的瞬間,歐陽啓迪冷不防撞入冷鬱希的眼波,略微狼狽的收回,仰頭正視前方,話卻是對着後排的兩個人說的,“此事是不是跟我有關?”
雷冥遠嘲弄地勾了勾脣,“剛纔你不是還未索鬱辯護來着,怎麼這就剎那,就不懷疑我們居心不良了,不過,能夠適時反省,也值得誇獎下。”
冷鬱希驀地握緊了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太過分,雷冥遠有些不高興,不過還是乖乖不多嘴,讓老婆出頭。
“啓迪,我自然是相信你的,但是索鬱的心思,我猜不透。墨大哥的事情,我總覺得跟她有關,不管煤氣中毒是否是人爲的,我覺得都跟她必然有關聯,墨大哥不是花心的人,他若是喜歡人,肯定是一心一意的,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他說他跟索鬱在一起的時候,正是我們出國後那一段時間。而索鬱被檢查出有了孩子,正是我們回到t市不久這段時間,這冥冥之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每回都是帶着敵意爲難我。”
冷鬱希頓了頓,又繼續道,“前陣子我在t市飯店碰到她,她還爲難我喝酒來着,可就是在這之前,秦大哥歡天喜地告訴我一個好消息,就是索鬱是他的女朋友。這之後不久,秦大哥找我喝悶酒來着,說索鬱要跟他分手,有了孩子也不要,他十分鬱悶,我只好陪他喝了很久。在這之後,我幾乎都不曾見他了。”
冷鬱希到此爲止,倒是大致將墨肖凌跟索鬱淵源講了一下,具體之後的發展,她自己也十分的無厘頭。
“我看你想要知道更多的,還是去找下索鬱爲好,若是她真是那樣的女人,我們出面都不妥當,你出面或許能夠探聽到些什麼。”
雷冥遠的意思,歐陽啓迪自然是聽得明明白白的,若是從別人口中吐出,他倒是能夠接受,但是從雷冥遠對冷鬱希動作親暱,這視覺上,更加刺激到他原本就不太平靜的那一顆心。
氣血翻涌,他忍不住衝司機大吼一聲,“下車。”
司機沒由來被嚇了一跳,方向盤差點打歪了,冷鬱希當下被雷冥遠斜過來的身子壓在身下,呈一番保護的狀態。
歐陽啓迪閉上眼睛,片刻之後他斷然道,“下車。”司機也人忍不住低咒一聲,也是個有脾氣的中年男人。
“啓迪,不要衝動行事。索鬱的事情,我們還是等僚從秦大哥的口中套出點東西再說,不然白白冤枉人,可就不好了。”
冷鬱希按下擋風玻璃的按鈕,衝着歐陽啓迪漸行漸遠的修長身影喊道。
歐陽啓迪果真被雷冥遠起到了,還真是扭頭不理,連冷鬱希,都在這一個瞬間成了不待見的人物之一了。
當司機重新開始發動車子時,冷鬱希忍不住教訓起雷冥遠,“啓迪情緒不穩,被你這麼一激、將,萬一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怎麼辦?你這是打草驚蛇,讓索鬱提了個心眼。”
雷冥遠圈着冷鬱希纖瘦的身軀,頭懶洋洋地依靠在她的肩頭,語氣是一貫的漫不經心,“不用擔心,歐陽啓迪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沒用,他走幾步,被風一吹,肯定就冷靜下來了,好歹也是個知名大企業的繼承人。墨肖凌的事情,你就不要太擔心了,可能效果會適得其反。至少如今墨肖凌是被救回來了,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冷鬱希垂下長睫,牽強地扯開一抹笑靨,略帶了不易察覺的苦澀微合雙目,似有所感悟,“也許你說的是對,就聽你一回吧。”
雷冥遠哭笑不得,他做的決策,向來是雷氏的權威代表,都是沒人反駁的,因爲他的目光精準,沒想到老是在冷鬱希面前收到質疑。
也罷,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相伴,人生也不再是寂寞無聊,也算是憑添了不少情、趣。
回到家後,兩人簡單用了下餐,冷鬱希便逼雷冥遠上牀,幫他按摩,雷冥遠卻堅持下午沒有完成復建的任務,出門了,這晚上要補回來,不然會嚴重阻礙復建的進程,不就是幾個小時麼?
兩人出了矛盾,僵持不下,冷鬱希生氣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猛按遙控器,然後將電視的聲音調單最高,整個客廳都是噪音。
雷冥遠正推着輪椅,準備轉入臥室,自從結婚後,兩人間首次出現這麼大的分歧,以往都是互相謙讓來着。131lw。
雷冥遠覺得自己沒錯,只有自己站得起來,才能夠給她幸福,冷鬱希也覺得自己沒錯,今天都出了一趟門,應該早點睡,晚上做什麼復建,反正兩個人都認定自己是對的,當然前提都是爲了對方好。
雷冥遠進去一個小時候,冷鬱希乾脆扔了遙控器,任電視自己播放着,回到自己的臥室,矇頭睡覺。
雷冥遠復建滿頭大汗推着輪椅回到臥室時,見到的便是冷鬱希背對着自己,八成是在生悶氣。
他拿了睡袍,便去了浴室,覺得這傢伙,越來越囂張了,當然,還是沒忘記去將客廳嘈雜的電視吵鬧聲給關了。
雷冥遠本來打算復建四個小時,因爲害怕冷鬱希火冒三丈,火勢蔓延區域過廣,主動縮短了兩個小時。
這一晚的復建,效率極低,因爲冷鬱希之前的反對,讓他老是在擔心外頭的她,會不會趁機離家出走。
所以,他復建了兩個小時,收效甚微,就匆匆趕回臥室,頭一眼就是看她還在不在,剛纔客廳放着電視,卻沒人,讓他一顆心煞時吊的老高老高的。
無限的恐慌,在某一刻,攫住了他,連帶的,他那一雙藍色的瞳仁中也薰染上了那些複雜的情緒,不安,就怕她真的消失了。
畢竟,冷鬱希的性格很倔強,真發起狠來,他還真有些心有餘悸。
幸好,在臥室見到那個背對着他的熟悉身影,讓他一顆吊在半空的心,落回了原處。
雷冥遠洗完澡後,吃力地爬上牀,冷鬱希依舊背對着他,雷冥遠將她整個身子轉過來,發現她抱着一個枕頭,睡着了,口水都流到枕頭上了,頓時無語。
敢情他擔心了這麼久,都是白擔心了,這傢伙生來,就是讓人操心的主。
雷冥遠忿忿地瞪着她,瞪了好久,卻生不出起來,誰來她的睡顏太過甜美呢?
算了,算了,他告訴自己,寧可得罪小人,也不可得罪女人。
躺了下去,每天睡前,她都要爲自己熱敷、按摩來着,今天卻生氣到睡着了,看來徒惹她生氣,白白少了一項福利。
雷冥遠以爲,第二天某人氣會消了,沒想到她還生氣生上了癮,早餐當然是爲他準備好了,但是往常喜歡說話的某人,卻很努力地保持着“食不言寢不語”,自從兩人新婚後,餐桌禮儀,早就被拋到十萬八千里,奉行餐桌上一定要談天說地,反正邊吃邊聊。
這某人生氣,對雷冥遠視若未睹,將他的話當成耳邊風,他還這有些懊惱,又無法拿他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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