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由法國政府出錢真是好,錢給得又快,商量起價錢來也格外爽快。知道法國政府採購有什麼特點不?就是什麼東西都只選貴的,不要對的,哪怕是一個咖啡杯,也要買最貴的。只要你敢把價錢往上面標,哪怕你定個1500法郎的價錢,他們也敢買。倒是東西價錢便宜了他們反而不開心,因爲不好做賬目。
相形之下,波蘭人就小氣多了,買個左輪,買沒有拉膛線的簡易版,買“小甜瓜”,買沒有刻槽的平民版,買地雷,更是隻買引信,連炸藥都不買,寧可回去自己鑿石頭。
於是一船又一船的武器便被不斷地送到了愛爾蘭,同時愛爾蘭抵抗組織的成員也不斷地來到法國,接受特種作戰的訓練。
法國政府掏錢固然乾脆,但是他們也急於看到自己的投資獲得的效果。而且他們希望能夠看到極爲震撼性的效果。只有這樣,纔能有足夠的理由追加投資。
1797年5月7日晨,隨着太陽的升起,都柏林城又如往常一樣在陽光中漸漸地醒來了。街道上的人漸漸地多了起來。總督府前的廣場上,英軍也正和往常一樣在換防,而在總督府中,總督貝德福公爵安德森·羅素正在聽取治安官達西的彙報。
“你是說有一些叛逆分子正在積極活動,而且他們可能得到了來自法國的幫助?”
“是的,總督閣下,前一段時間,我們的巡邏隊在西海岸的一些懸崖下面發現了一些火堆的痕跡。並且有時候還能在附近的沙灘上還發現了大量的腳印。總督閣下,我們認爲這些火堆是用於夜間和海上的船隻進行聯絡的,而這些腳印則說明,要麼有很多人在這裡上了岸,要麼有很多東西在這裡上了岸。總督閣下您也知道,愛爾蘭並沒有什麼對於法國至關重要,需要進行走私的戰略物資,所以我懷疑,這是法國人在偷偷地給那些叛逆分子提供幫助。”
“達西,”貝德福公爵說,“我剛剛注意到你說的是你們在‘一些懸崖下’發現了火堆的痕跡,有時候還能發現腳印。也就是說,有人在晚上偷偷的在幹一些違法的事情,你懷疑是和那些叛逆分子有關,那麼,你採取了什麼行動嗎?”
“總督先生,士兵們對於在晚上行動非常抗拒。在晚上前往這些地區,很不安全,很容易發生各種意外。”達西回答道。
“什麼意外?是遭到襲擊嗎?”貝德福公爵的眉毛抖動了一下。
“是的,總督閣下,您知道那些地方的治安一直不是很好。”
“這些該死的愛爾蘭佬。好吧,我知道這種情況不是一天兩天的了,也不能講責任都歸之於你。嗯,達西,你向我報告這些事情,是希望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幫助呢?”
“我覺得要遏制這種狀況,必須依賴海軍的力量。”達西說,“我知道,如果是法國人在搞鬼,他們用的一定是那種飛剪船。正常情況下,我們的軍艦是無法攔截這些船隻的。但是我想,他們在裝卸貨物的時候,總是要停下來的。如果這個時候,我們的海軍能夠出現,說不定就能抓住他們。”
“達西,你想的不錯。”對於同樣是英國貴族的達西,貝德爾公爵一向還是非常和藹的,在很多時候,他都在把這個年輕人當自己的子侄看待,“其實,海防那邊已經在做這樣的事情了。只是海岸線太長,他們的人手也有限,一直都沒有什麼收穫。”
“那麼,總督閣下,能不能增加船隻呢?讓海軍也……”
“達西,我早就告訴過你,考慮問題必須從整體上全局考慮,不能只看着自己眼皮底下的那麼點事。難道你永遠只想要待在如今的位置上嗎?”
“總督閣下……”
“達西,你知道現在西班牙人已經倒向法國人那邊了。我們的海軍,相對於敵人的海軍的優勢已經不是很大了,而爲了限制法國的貿易,我們的巡防艦也要在法國海岸巡航。雖然它們無法攔截法國人的飛剪船,但是法國人的飛剪船的數量也是有限的,因此,他們是實實在在的壓制了法國人的海運能力的。如果調動巡防艦力量,就要考慮法國人的海運力量恢復的影響。如果要動用主力艦隊,更要考慮法國人和西班牙人的艦隊會弄出什麼事情來。總之,這件事情……”
兩個人正在交談,外面卻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整座總督府都在這聲巨響中晃動,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上的玻璃在一瞬間就被震得碎了一地。貝德福公爵坐着的椅子上面雖然壓了公爵大人這樣一個大胖子,但也一下子跳了老高。而站在那裡的達西兩腳一軟,直接坐到了地上。天花板上,也有粉塵唰唰地飄落下來。公爵的書桌和公爵的頭髮上頓時都是灰塵。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貝德福公爵雙手扶着椅子扶手站了起來。
“我去看看……”達西也從地上爬了起來。
這時候從大門的方向,傳來了一連串的槍聲。
“是叛逆分子!”達西立刻做出了這樣的判斷,並且拔出手槍,朝着前門的方向去了。貝德福公爵便取下自己的假髮,抖抖灰塵,整理一下自己的儀表。
外面的槍聲更激烈了,過了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達西撞開房門衝了進來:“總督閣下,總督閣下,您必須馬上離開,叛亂分子衝進來了,我們擋不住了!”
“什麼?”貝德福公爵的手一抖,剛剛重新戴上的假髮又落到了地上……
讓我們將時間稍微往回撥一點。就在貝德福公爵還在教育達西要從更高的位置上看問題的時候,一輛裝飾精美的四輪馬車正緩緩地出現在總督府外的廣場上。
這種四匹大型挽馬拉着的大型馬車在都柏林並不少見,而它的主人一般也都是來自英格蘭的大人物。馬車漸漸地靠近了總督府,並且在慢慢的減速,似乎是準備要停下來接受守衛的詢問了。
馬車漸漸地走到了總督府門口,停了下來,幾個衛兵迎了上來,準備上來詢問。但就在此時,馬車突然爆炸了。
這輛偷來的馬車上裝載着整整一百五十公斤的硝化澱粉。由一個決心爲國犧牲的愛爾蘭勇士驅趕着,控制着。這一車炸藥將圍上來的士兵,還有整個的總督府的大門以及大門附近的衛兵們的營房都炸成了粉碎。
隨着爆炸,原本在較遠的地方遊蕩的一些人突然拔出藏在衣服裡的左輪手槍和波拿巴小甜瓜,向着總督府衝了過來。
總督府的衛兵營地就在大門旁邊,這使得很多的衛兵都在開始的大爆炸中被炸死或是重傷,整個總督府的防衛力量幾乎被消滅了一半,更要命的是,總督府正面的防禦力量則幾乎完全都這場爆炸一掃而空了。
肖恩兩手各拿着一支左輪手槍,首先衝進了總督府。迎面就看見一個被爆炸震得頭暈眼花的英國士兵正掙扎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肖恩二話不說,直接一槍撂倒了這個倒黴蛋,就繼續往裡面衝。
一羣愛爾蘭革命志士跟在他後面往裡面衝,他們向任何還能動的其他人開槍,不管他是士兵,還是侍者,是男人,還是女人。
偶爾有幾個從更遠的地方趕過來的士兵,朝着他們開槍,但是他們很快就被幾十把左輪手槍撂倒在地,或者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過來的小甜瓜炸翻在地。這些人根本就無法阻擋愛爾蘭人的前進。
達西帶着貝德福公爵向着後門的方向逃去,就在他們跑到靠近後門的地方的時候,後門那邊卻也傳來了左輪手槍的槍聲和波拿巴小甜瓜的爆炸聲。
達西帶着公爵逃到一條排水溝邊。這條排水溝穿過圍牆,通到了外面。如今排水溝中的水很淺,似乎能夠從這裡鑽出去。
“總督閣下,情況很緊急了,我們必須從這裡鑽出去。”達西說。
“我先來!”貝德福公爵這時候也顧不得貴族風度了,他知道那些愛爾蘭匪徒有多麼的痛恨他,如果他落到這些暴徒手裡,會有什麼結果。
貝德福公爵第一個跳進排水溝,趴下身子,往外面爬。但是他實在是太胖了一點,爬到一半就被卡住了。
“達西,達西,過來推我一下!”貝德福公爵喊道。
接着他就聽到後面有人跳進水溝,緊接着屁股上就感到了一股推力,然後……他就被卡得更緊了。
“用力,再用力一點!啊……就這樣,達西,用力,用力!”貝德福公爵一邊忍受着身上的劇痛,一邊大喊喊道。
然而,就在這時候,卻突然傳來了幾聲槍響,然後貝德福公爵便感覺到自己屁股上的推力消失了,他知道不好,趕緊自己加倍使勁的往外掙扎,在這樣的努力下,他似乎又往前面去了一點,最寬的肚子似乎終於越過了那個狹窄的口子……但就在這時候,幾隻手抓住了他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