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在哈佛大學的運動場上——就是幾天前發生了血案的地點,舉行了法夫尼爾教授的追悼會。美國的很多政要也都到了現場,其中包括克里斯托弗戈爾州長,以及兩位參議員合計爲衆議員都來到了這裡。
據說,追悼會的組織者也向麥迪遜總統發出了邀請,但是,麥迪遜總統卻以“事務繁忙”爲由,推卻了這一邀請。而且據說他不但拒絕了邀請,甚至也拒絕了爲法夫尼爾教授撰寫悼詞的要求。
這倒是不難理解,麥迪遜總統是弗吉尼亞人,是南方人。而且是大種植園主出身。他的家族在弗吉尼亞奧蘭治縣是最大的地主,擁有超過五千英畝的種植園,以及大量的奴隸。按照法夫尼爾教授的分類,他本人,就是典型的“北美奴隸主種族滅絕匪幫”的一員。
這次戰爭,雖然美國看起來是勝利了,但是好處卻都被路易斯安納的法國佬弄去了,美國的所得其實相當有限,但是付出的代價卻格外的沉重。所以麥迪遜總統如今的支持率非常成問題,北方各州自然覺得麥迪遜擅啓邊釁,偷雞不成蝕把米。而南方的那些傢伙也覺得,麥迪遜組織不力,軍事安排混亂,以至於他們吃了大虧。
所以如今在美國,不管是在南方,還是在北方,麥迪遜總統的支持率都很成問題。此時他如果出席這個追悼會,倒是可能能得到北方各州的人民的理解,但是在這個南方各州已經在輿論上幾乎被壓倒了的情況下,他再去錦上添花一把,人家也未見得有多感激。總之,就是收益多半不高。
當然收益不高歸收益不高,但如果能有所收益,那也不是不能跑一趟。然而,如果他真的跑了這一趟,那他就會大大的得罪了南方各州。就成了南方人眼中的叛徒了。也許在北方人的眼中,對他的好感能夠增加個一點兩點的,但是在南方那邊,那丟掉的好感可就不是一點兩點的問題了,他會成爲整個南方最痛恨的叛徒的。
一般來說,敵人雖然可惡,但是叛徒卻比敵人可惡一萬倍。
所以參加這種活動,對麥迪遜總統有百害而無一利,他會來那纔是腦子有坑。
想法,公開的拒絕這個邀請,雖然會讓北方各州對他的惡感加深,支持度下降,但是北方各州本來就不是他的基本盤,本來就不見得喜歡他,讓他們惡感加深,其實也沒什麼太大不了的。
而另一方面,南方的那些傢伙們這會兒正被北佬的報紙罵得狗血淋頭的。論起辯經,南方的那些莊園主,和北方的傢伙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根本就不是對手。這會兒除了反覆叫喊“你這是假新聞”之外,幾乎就毫無辦法。
所以這個時候,南方人的鬱悶可想而知。而在這個時候,總統公開地作出這樣的姿態,就是不去參加這個追悼會,這反而讓南方人對他的看法大有改觀。大家都覺得,麥迪遜總統在能力上可能不是特別強,但是畢竟是自己人呀,心還是和咱們在一起的,是咱們的兄弟!
有了這樣的一個判斷之後,以前的各種不滿立刻就煙消雲散了。什麼?麥迪遜總統軍事上無能?這不怪他,主要是豬隊友太害人。你不知道有北佬這樣的豬隊友有多坑!你要知道,如果北佬是英國人那邊的,那我們用一個軍團,就可以打的他們落花流水;如果北佬是中立的,那我們留下兩個軍團就可以防範他們了;然而不幸的是——北佬竟然是我們這邊的,爲此我們必須拿出六七個軍團來保護他們!所以,不是麥迪遜總統無能,實在是北佬太坑!什麼,你反對我的說法?瞧你那不要臉的樣子,你是個北佬吧?你要知恥,要知恥!
尤其是麥迪遜總統一邊表示公務繁忙,連寫一份悼詞的時間都沒有;另一邊,嗯,考慮到這個時代高爾夫球還不是一種流行的運動,所以麥迪遜總統公開的去河邊釣魚,讓南方報紙的記者們看的清清楚楚的。
就像後世懂王去打高爾夫球之後,在紅脖子中的支持率進一步上升一樣,麥迪遜總統公開在上班時間跑到河邊釣魚之後,南方人民越發地支持他了。雖然他已經連任過一屆了,但是很多南方人都已經表示,支持麥迪遜總統再幹一屆。
當然,麥迪遜總統並不會追求連任三屆,但是他的高評價,對於和他同在民主共和黨的其他人來說,卻絕對是個好消息。因爲在這個時代,南方各州擁有更多的選舉人票。即使在原本的歷史上,在這個時間段,南方各州相對於北方,無論是人口還是經濟實力都是有明顯的優勢的。當然隨着歐洲移民的不斷達到,南方州的種植園經濟並不能提供足夠的就業機會,所以人口不斷地流入北方州,這才最終導致了北方州和南方州在實力上的對比。
而在這個時空中,因爲法屬路易斯安納的存在,路易斯安納成爲了歐洲人移民北美的第一選擇。所以北方各州能吸收到的移民數量大大地下降了,所以相比原本的歷史,北方各州和南方州的實力差距更大。在這個時代的美國,的確是得南方者得天下。
但是,麥迪遜總統的做法,對於美國來說,卻爲是好事情,因爲它使得美國南方和北方越加的對立了起來。南方和北方不斷加大的裂痕,必將削弱他們作爲一個完整的國家的力量。
雖然麥迪遜總統沒能參加追悼會,但是追悼會的級別也還是相當高的。克里斯托弗戈爾州長在追悼會上首先發言,他首先對法夫尼爾教授的遇害表達了誠摯的哀悼,並向死者家屬表達了問候,接着又高度評價了法夫尼爾教授的學問人品以及他對美利堅的熱愛和貢獻,他表示,像法夫尼爾教授這樣的人,纔是真正的“偉大的愛國者”。
接着他又譴責了那種試圖用槍支,用暴力來堵住人民的嘴巴的做法,並預言他們絕不會得逞。
“過去,英格蘭海盜匪幫試圖用槍來剝奪我們的自由,他們沒有成功;今天,一些邪教徒也想用槍來剝奪我們的自由,他們也絕不會成功。”
在克里斯托弗戈爾州長之後,另外的幾位議員也分別發表了講話,內容嘛,基本上和州長的講話差不太多,無非就是肯定法夫尼爾的貢獻,表達哀思,表示維護自由的決心。
接着便是博布隆教授作爲特邀嘉賓講話,博布隆教授回顧了他和法夫尼爾教授之間的友誼,對法夫尼爾教授的不幸表示了同情,並表示,美利堅能夠有法夫尼爾教授,是美利堅的光榮。法夫尼爾教授的去世,不但是美利堅的損失,也是全世界愛好和平的人們的共同損失。同時他也提出,不要因爲法夫尼爾教授的死,就盲目地仇恨其他的人。
法夫尼爾教授正是發現了這一點,纔會努力的想要去挽救這些靈魂,只可惜,他倒在了自己努力的道路上,就像戰士倒在了戰場上。但是我們和這些錯誤的,甚至是邪惡的思想戰爭並沒有結束。我們中應該有人拿起法夫尼爾教授留下的筆,繼續他的事業。
我注意到,這些天裡,我的另一位朋友——葛雷德教授就在繼續堅持法夫尼爾教授遺留下來的工作。他在這當中表現出來的勇氣,令我無比的欽佩。我們知道,和法夫尼爾教授一樣,葛雷德教授也是某些極端分子的刺殺目標,所以我一直勸他,要儘量減少在公衆場合露面。這樣才能確保安全。
但是大家也都看到了,葛雷德教授依舊來到了現場,因爲他對我說:‘我們不能輸給恐懼。那些極端分子,採用那樣的卑劣的手段,用子彈來堵住自由的聲音,難道不正是爲了讓我們恐懼嗎?不正是爲了讓我們因爲恐懼而發不出聲音嗎?如果這個時候,我因爲害怕,而躲起來,那不就像在戰場上向敵人投降了嗎?要是這樣,那他們就真的勝利了。我不能看着這樣的錯誤的思想獲得勝利,不能看着他們將我深愛的美利堅拖入地獄。所以,我的朋友,我無路可退,在我的背後,就是美利堅。’
就在剛纔出門的時候,我再次提醒葛雷德教授,要注意安全。葛雷德教授卻告訴我說:‘朋友,這是屬於我的戰鬥,無從逃避。就像當年聖彼得返回羅馬一樣。我知道,現在拋頭露面很危險,但我希望,我將來也能如法夫尼爾教授一樣,面對上帝,說出這樣的一句話:“那美好的仗我已經打bai過了,當跑du的路我已經跑盡了,所信的道我已經守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