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船上怎麼看不到明輪呀?”波莉娜四面望望,然後問道。
“明輪?這麼落後的設計,我們怎麼會用?”約瑟夫不屑地道。
“沒有明輪,那怎麼撥水?難道,你們用往復式的槓桿來划槳?”波莉娜道,“要是這樣,似乎也很有美感呀。”
“這……波莉娜,也許你也應該接受一點數學和物理學的教育了。”約瑟夫搖了搖頭,“我們這條船用的是螺旋槳。這是一種在水下的推進設備,效率要比明輪高得多,而且一般的風浪也不會讓它脫離水面,敵人的大炮也無法擊中它——英國佬的愚蠢的明輪,不知道要高明到哪裡去了!”
“波拿巴教授的螺旋槳的確是偉大的設計。”富爾頓在一邊真心誠意地說,“我真沒想到,還會有這樣的推進方式,而且效率比起明輪,的確高了很多。”
“其實能想到這個非常簡單。”約瑟夫立刻裝起了大尾巴狼,“實際上這個設計最早是從宙斯計劃中的水輪機當中引申出來的。而水輪機的設計其實是從風車當中發展來的。富爾頓先生,您知道,物理學上的很多過程,都是可逆的過程,既然風車能被風吹動,那麼轉動相反的風車就能吹出風;水輪機能被水衝擊着旋轉,那麼反向旋轉的水輪機,就能推動水流。所以您看,這並不是什麼特別困難的設計。倒是螺旋槳軸的滲水問題,要解決起來反而複雜不少。”
富爾頓的臉上頓時就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這個問題正是在他和其他的幾個工程師的共同努力下得以解決的。當然,也沒有完全解決,滲水還是要滲水的,只是滲水的速度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再加上一臺小抽水機,就可以完全解決問題了。
富爾頓便帶着幾個人到了船頭位置的平甲板上面。在那裡擺着座椅,撐着陽傘。桌子上還擺着香檳酒。
“教授,只要您下命令,試航就可以開始了。”富爾頓說。
“好吧。”約瑟夫意氣風發的站到了船頭,揮了揮手道,“前進!前進!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於是這條船微微地震動了一下,便緩緩地離開了碼頭。它先是順着水流,向西航行了一段,並迅速地超過了路上遇到的好幾條其他的船隻,然後又掉過頭,逆流向東航行。
“這條船能有多快?”波莉娜問道。
“‘蠢物號’理論上可以跑到十三節左右。”富爾頓回答道。
“什麼?這條船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名字?”波莉娜吃了一驚。
富爾頓看了約瑟夫一眼,約瑟夫毫無表情。他纔不會說這個奇葩的名字是他取的,而他取這個名字,完全是因爲他在上輩子學過的一篇課文中,提到了富爾頓的蒸汽船,那條船被人們稱之爲“富爾頓的蠢物”,但卻獲得了巨大的成功。
考慮到上輩子在東方大國瞭解到的一些傳統文化中都提到,小孩子取個賤名容易養大,再考慮到“富爾頓的蠢物”並不是第一條蒸汽船,但卻成了第一條獲得了巨大成功的蒸汽船,約瑟夫覺得,這個傳統的迷信說法,說不定還真的……於是他就給這條船定下了“蠢物號”這個奇葩的名字。
但是約瑟夫是絕不會承認這個名字是他定下來的。所以當波莉娜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他一點表示都沒有。
“啊,關於這個問題,是……是這麼回事……我們在命名的時候,一直爭論不休,最後……最後就確定乾脆翻詞典來決定,然後就翻出了這個詞。但是大家此前已經決定了,不管翻出什麼來就用什麼,男人大丈夫的,說話要講信用,說翻出什麼詞來就用什麼詞,那就要用這個詞,於是就這樣定下來了。”富爾頓現編理由解釋道,一開始還磕磕巴巴的,但後面越說越像,說到後來,他自己都幾乎信了,嗯,就是這麼回事。
這個時候,船已經掉過頭來了,開始逆着水流加速。在逆流狀態下,這條船的優勢就變得更加的明顯了。它噴吐着濃煙,迅速地將一條又一條的帆船拋在後面,不一會兒便回到了出發的地點。
“這船真快呀。這是他們的最高速度嗎?”波莉娜又問道。
“不是,今天是正式試航,至於高速航行的實驗,並不在今天進行。”約瑟夫回答道。
事實上,在“非正式試航”中,已經進行過高速航行測試了。不過高速測試要增加鍋爐壓力,而增加鍋爐壓力,就會加大鍋爐爆炸的危險。所以,今天當然不能進行這樣的試驗了。
這次成功的試驗,來得非常及時,因爲愛爾蘭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最近愛爾蘭獨立軍剛剛擊退了英國人的新一輪的掃蕩。並且在反掃蕩中獲得了不小的戰果。在這次反掃蕩中,愛爾蘭獨立軍第一次表現出了較強的攻堅能力,他們在戰鬥中使用了一種特別的炸藥拋射器,使得英國人此前爲那些兵站配備的防禦設施幾乎都成了擺設。
這種所謂的“炸藥拋射器”,其實就是後世的某支東方軍隊使用過的“飛雷炮”。
用一個大鐵皮筒子,裡面裝上發射藥,再塞進一個和口徑差不多大的炸藥包,然後點燃,就能把炸藥包拋射出近兩百米。
這東西發射的十公斤左右的炸藥包威力巨大,英國人的兵站的圍牆什麼的在它的面前就像是紙糊的一樣。當然,這東西的射程有限,如果是白天,守軍通過步槍齊射就可以有效地阻止愛爾蘭獨立軍的“炸藥拋射器”的安設。(這東西需要在土裡面挖一個坑,然後將發射筒架設在裡面,並調整好角度。)
但是狡猾的愛爾蘭人會利用夜色的掩護,在晚上悄悄地在靠近英國兵站圍牆的位置先把“炸藥拋射器”安置好,僞裝好。等到黎明時分,就做出進攻的樣子,將英國守軍都吸引到這邊的城牆上,然後就點燃“炸藥拋射器”,讓匆匆趕來的英軍和城牆一起飛上天。
靠着這玩意兒,翻邊出來的愛爾蘭人以超出了英國人的估計的速度,迅速地奪取了好幾處至關重要的兵站,甚至一度逼近都柏林。但是英國人在後方依舊保持了相當強大的機動兵力,於是英軍立刻調動後備隊發起反擊。
愛爾蘭獨立軍第一師一部在距離都柏林六十多公里的一處兵站附近,和趕來救援的一千英軍發生遭遇戰。這一戰以兵力大約爲一千人左右的愛爾蘭獨立軍的撤退而結束,但是雙方在這一戰中的傷亡卻相差不大。英軍傷亡了兩百多人,而愛爾蘭人的傷亡大概比這要高一些,但也不會超過四百人。這樣的結果自然讓英國人頗爲震驚。
雖然在這一戰中和愛爾蘭人交戰的英軍主要都是新兵,但是他們畢竟是正規軍,各種武器的配備也更適合進行正面作戰。而且還擁有騎兵,在愛爾蘭人撤退的時候,這些騎兵應該能給愛爾蘭人帶來巨大的殺傷的。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沒能在人數相差不大的遭遇戰中佔到多少便宜。尤其是騎兵,他們在對愛爾蘭人進行追擊的時候,卻掉進了愛爾蘭人的闊劍地雷的埋伏圈,一傢伙就損失了差不多一百人。這樣的結果讓英國人真切地感受到了愛爾蘭叛匪的力量的增長。
而在根據地,愛爾蘭獨立軍,也在土叛匪的配合下,不斷地襲擊“治安部隊”,以及不小心的保持和友軍的距離的英軍,不斷地利用打黑槍,先打槍引誘英軍追趕,然後用闊劍伏擊他們的花樣來欺負英國人和黑皮狗。結果在根據地那邊雖然並沒有發生什麼大規模的交戰,但是英軍和“治安部隊”每天的損失卻並不小。
如果是以前,英國人這時候就該撤退了。但是這一次,英國人卻硬是咬着牙繼續支持着。因爲英國人發現,愛爾蘭叛匪手中的武器彈藥開始漸漸地補給不上了。尤其是最近一些天,已經不太有部隊遭到闊劍地雷的襲擊的報告了。而翻邊的愛爾蘭獨立軍使用飛雷炮的報告也少了很多。這說明,他們手中的法國貨已經不多了。
“我知道無論是在非治安區,還是在治安區,我們的軍隊損失都不小。但是這一次,我們必須咬着牙堅持下去。現在敵軍的力量已經在明顯的消退了只要我們再堅持一陣子,他們就要完蛋了。如今就看誰更能堅持下去了。而更堅韌的一方,就能贏得整個愛爾蘭。”諾福克公爵在總督府裝修精美的會議室中這樣對自己的部下說。
“現在,我們的鬥爭也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刻,我們一定要堅持住,堅持就是勝利。我們現在出現了物資,尤其是武器的匱乏。這的確是個問題,但是沒有法國同志送來的新式武器,我們就不能和敵人戰鬥,就不能保衛我們的根據地和根據地的人民了嗎?我們現在,一方面要節約武器,另一方面也要提高武器的使用效率,做到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另一方面,也要儘可能多的利用繳獲的武器,利用自制的武器來打擊敵人。
現在我們困難,但是敵人同樣困難。只要堅持住了,我們就能看到勝利的曙光……”在沼澤營地裡,拉塞爾挽着褲腳,赤着腳,這樣對圍在他身邊的獨立軍戰士們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