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假山另一面聲音停止,男人對婢女說了幾句調戲之言便離開,夏沐瑤這才鬆了口氣。
確認周圍不再有人,夏沐瑤機靈地蹲了下去,從那人懷裡脫開。
那人看着夏沐瑤像只小兔子似的從自己手裡竄開,忙疾步將她重新抓回來。他將她攔腰抱了,在假山下面的一處圓石上坐下,他將夏沐瑤放在自己的膝上,而後擡起她的下巴,與他對視,“說,你是誰?”那人低聲問道。
夏沐瑤的嘴角仍是涌起一抹嘲諷的冷笑,這麼多人想知道她的身份?但是她不能說,不僅因爲她與生俱來的驕傲,更是因爲她是亡國公主,此刻形單影隻毫無力量,任何人都能欺負她。
見夏沐瑤不言,那人也不再言語。卻在暗自揣測,這個女孩的舉止與氣度,絕不是下人的表現,那麼她是趙長勾的女兒?趙長勾有兩個女兒,一個嫡出,一個庶出,嫡出的女兒已經嫁人,這個,會是他庶出的女兒?
趙長勾五大三粗,那人怎麼也料不到他竟會有如此美如白玉的女兒,如此清麗脫俗,簡直不似俗世裡的人,剛剛見到她在月色裡款款而至,他竟忽而忘記了呼吸。
那一刻,他想等她長大,娶她爲妻。
他們以這個曖昧的姿勢坐了許久,夏沐瑤中途掙脫了幾次,卻再也未能掙脫掉男人的禁錮。
“你是何人?”既然掙脫不掉,夏沐瑤便不再做無用的嘗試,扭頭盯着男人的臉問道。男人的臉不再年輕,雖然精心刮過,但下巴的鬍鬚仍然露出青色的痕跡,他的眉眼原本都不難看,卻因太過凌厲而令人不想直視,緊抿着的嘴角有些嚴厲,一眼便知是個不大好親近的人。
“我?”那人笑笑,思索片刻,而後認真答道:“我是北胡的將軍呼爾赫……你呢?你叫何名字?”
呼爾赫,北胡護國大將軍,戰功卓絕,又有皇族血統,駐守北胡邊境十六州,也因此,他的堂兄北胡王呼咄才能毫無後顧之憂地坐他的皇位。在北胡,除了北胡王呼咄,便屬呼爾赫權利最爲堪重。
“北胡的將軍,爲何會在南夏?”夏沐瑤不理呼爾赫的問題,繼續發問。但她已猜測到,這個呼爾赫應該是趙長勾的同盟。
“你今年多大?”呼爾赫也不理夏沐瑤的問話。
夏沐瑤冷笑了一聲,不再理會呼爾赫,扭頭望向慶功宴堂,那裡歡暢不已,無數人的性命築起了他們的歡慶。“殺了人之後,有這麼開心嗎?”夏沐瑤又看了看呼爾赫,“你殺過人嗎?”
呵。呼爾赫又笑了笑。他眯着眼睛看着夏沐瑤,“你希望我殺過還是沒殺過?”
夏沐瑤看着呼爾赫,他笑起來的時候,嘴角的弧度柔和了許多,她嘆了口氣,無奈道:“我希望……如果我真的能希望些什麼,那我希望時光永遠停在昨日。”
“爲何?”呼爾赫挑了挑眉毛。
夏沐瑤看了看呼爾赫,“因爲我不想見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