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天色還早,敖少遊打算把顧孝麟轉移到另外一個地方,而這個地方便是“張府”。
現如今,敖少遊已經成了通緝犯,他決計是不能再留在客棧,而他在懷奉唯一的去處那隻能是“張府”,要是連張府的人都容不下自己的話,最起碼也可以收留顧孝麟,在這一點他是非常相信張文鼎前輩,這樣一來,他總算對顧南飛有所交代。
說走就走,敖少遊收拾好自己的行裝,詳細地對顧孝麟交代好自己的計劃,然後他便換上昨日的農戶衣服,順便還給她也帶來一套農家衣服,這樣一來,他們看上去就不那麼顯眼。
出了客棧後,敖少遊便拉起顧孝麟的小手,徐步往張府走去,期間還不時地原地休息,不過敖少遊見她還是沉默寡言,心裡不禁爲她擔心,他知道自己嘴笨,並不曉得如何去開導別人,而且還是這種特殊情況,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別讓她往城牆的方向看去。
幾經週轉,敖少遊他們倆來到了張府,只見門前的兩位家丁還是自己的“老相識”,敖少遊反倒鬆了口氣,於是他上前對兩位家丁說道:“還記得我不?”
兩位家丁定眼一看,只覺眼前這位農戶好生臉熟,卻想不出到底是誰,倆人心想,對方應該又是一個來認親認戚的,於是他們順勢就是開口罵道敖少遊他們。
敖少遊也不生氣,雙手抱臂,饒有趣味的看着他們。
估計是對方罵了個爽,手也癢了,見敖少遊身後的小女孩長得還挺標緻,兩人隨即上前想要調戲一番。
可就在這時,張府大門打開了,敖少遊只見這人年約五十,身材高大,指節粗大,這不正是張家的管事嗎?於是敖少遊也不管那兩個家丁,領着顧孝麟上前拜道:“張管事,小子又來蹭吃蹭喝,而且還厚顏無恥地還帶了人過來,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張管事擺手道:“蹭多久都行,老爺已經吩咐過了!”
敖少遊一驚,問道:“伯父知道我回來?”
張管事笑而不語,見周圍沒人,便對他小聲道:“這裡不方便說話,先進來再說!”
“那好吧!”說罷,敖少遊便拉着顧孝麟進了張府,張管事隨手關門,當然還不忘命人將這兩個家丁脫了出去杖打二十輥……
敖少遊他們進府後,張管事就命下人給他們倆給騰出房間,並告訴敖少遊把這裡當做自家就行,有事的話,吩咐下人就行,而張管事則是不經意對他說道:“老爺知道你現在有點麻煩事,應該會來張府!”說罷,他以有事在身爲由,暫且告退。
既然如此,敖少遊也不便打擾張管事,於是他將顧孝麟領到房間給安頓好,示意她暫時先在這休息,而他則是換了一身衣服,打算去看看東方燕是否還在。
據侍女的回答,東方燕如今還在張府養傷,對於敖少游來說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畢竟上次不告而別,他心裡一直過意不去,所以他打算向東方燕道歉。
按照記憶的路線,敖少遊躡手躡腳地來到西廂,畢竟自己是個男子,他不好擅自進入到女兒家的庭院,於是他只好叫侍女替他向東方燕通傳一聲,說敖少游來找她。
侍女自是按照敖少遊的吩咐,走到西廂裡頭,將敖少遊的話傳達給東方燕的貼身侍女胡小翠。
胡小翠得知敖少游去而復返,暗罵他總算長點腦子,於是胡小翠旋即來到了東方燕廂房,將敖少游回來的消息告訴了她。
“什麼,那混蛋回來了?”東方燕一把拉住胡小翠的雙手大喊道。
“小姐!你冷靜點!”胡小翠只是尋常女子,哪經得起會武功的東方燕雙手把持,於是她只能吃痛地忍受着。
東方燕心知自己一時心急,見胡小翠一臉痛苦,恍然大悟,隨即鬆開了雙手道:“小翠,你沒事吧!”
胡小翠揉了揉手腕,示意自己沒事,道:“小姐,敖公子還在外面,不去看看。”
“誰會看那混蛋,你出去說我不在!”東方燕不屑道。
胡小翠豈會不知自家小姐的脾性,於是她故作儀態,說:“好的,我會按照小姐的吩咐,去跟敖公子說你不在!”
東方燕一時慌亂,叫住了胡小翠,然後自己走了出去。
胡小翠一見,暗自笑道:“口是心非!”
……
如今天氣,是近幾年最冷的寒冬,饒是敖少遊有內功護體,亦不禁身體有點發涼,於是他只好不斷的走動,去維持自身的體溫,忽然他聽見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轉過頭來一看,發現東方燕正好在大院門口盯着自己,臉上寫滿了一臉不快,雙手抱胸,大有臭罵一頓的趨勢。不過他自知自己當天不告而別,着實是處理不當,於是他硬着頭皮走到東方燕身前,心想道:“不管她要對我怎樣,我挨着就是了。”
“這兩天死哪去了?”一見到敖少遊的臉,東方燕不禁大動肝火,上來就是罵道。
敖少遊也不回答東方燕的問題,低頭就是向她道歉。
聽到對方道歉,東方燕又是來氣,道:“誰要你的道歉,你是我什麼人?兩天不見,倒是有點出息,還成通緝犯,想想你這小子居然還值白銀五十兩,要不我把你輦道衙門去?”
這時敖少遊開口道:“東方姑娘當天我不告而別是我不對,所以你去告發我,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我並不是汪洋大盜,也不是殺人犯,這些都是污衊。”
東方燕見對方一臉嚴肅,好生有趣,不禁笑道:“笨蛋,你也不用腦子想想,想要告發你,你還能進這個門?張叔叔早就跟府裡的人說了,要是你回來就把你安頓在這,誰也不許跟官府串氣。”
得知張文鼎的鼎力相助,敖少遊羞愧道:“原來如此!張伯父的恩情,我一輩子都還不了。”
東方燕也不跟他扯皮,問道:“這兩天你發生了什麼,怎麼就變成通緝犯了?”
敖少遊見周圍還有人在,連忙對東方燕打眼色,東方燕心領神會,一手拉住他,來到了自己的後院的涼亭上,敖少遊見周圍沒人,於是便將這兩天自己發生的事情給東方燕一一道來。
事情曲折,三言兩語一時難以說清,敖少遊只好一段一段地複述,說道關鍵的節點,敖少遊甚至是親身示範,連耍幾道新掌握的招數,說道最後,敖少遊還感嘆道自己眼下已成通緝犯,不知如何是好。
敖少遊嘴笨,東方燕是最清楚的,卻不知他竟是如此之笨,愣是把她聽得雲裡霧裡,不過她最終還是弄明白了事情的經過。起初得知他竟是爲救女子而惹了一身騷,不禁大生悶氣,不過她旋即一想,他當初要是鐵石心腸,自己想必已經命喪黃泉,所以一想也釋然。隨之她聽到敖少遊竟然跟飛龍寨三位當家決鬥,這不禁讓她心頭一緊,雖然她當時不在場,而且他亦只是輕描淡寫講述了事情的經過,但是她知道對決裡面容不得滲假,任何一個疏忽都是致命的危險,好在他如今看來並無大礙,反倒是學了幾式新招。
東方燕一時手癢,居然提出想要跟敖少遊過兩招,敖少遊自然是不能答應,畢竟東方燕身上的傷還沒痊癒,於是他只好說道讓她傷好了之後再兌現這個請求。
既然對方不肯,東方燕亦只好作罷,隨即問道:“少遊,那你帶來的小姑娘你打算怎樣安排?”
敖少遊想了想,無奈道:“現在她情緒還不是非常穩定,我打算先在這裡待幾天再說。”
東方燕道:“那隻能如此?”接着又道:“對了,少遊,剛纔你不是說新學了幾式招數,耍來看看。”
“好啊!”語畢,敖少遊便折下涼亭邊上的柳枝,將柳枝上的冰凌奮力一甩,只見他右手高舉柳枝,左手虛空一放,雙腿前後站位,眼睛半閉,暗自調整自己的呼吸,忽然眼睛一睜,腳下生風,左右交叉走步,以柳枝作劍,劈、砍、掃、刺,交替地在凌空劃出圓弧,忽然他目光大盛,大喝一聲,柳枝橫劈於凌空,末端剛好擦過柳樹的樹皮而過,竟是在樹皮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跡。一式未盡,敖少遊腳下暗使剛勁,內力自下而上傳達到手臂,提起柳枝便往樹幹連捅三式,可這三式竟是虛影,樹幹毫髮無損,真正的殺招卻是第四招,只見敖少遊凌空一躍,飛身將柳枝沒入到樹表兩寸以下方纔止住。兩招過後,敖少遊隨即拔出樹枝,往地上摸了一把泥,小心地給受損的樹幹填上泥土,細看之下,竟是不覺樹幹有傷痕。
東方燕一見他使出的招數,驚異說道:“少遊,你怎麼會張家的落月劍法?”
敖少遊拍拍手上的泥土,隨即對東方燕解釋自己離開的當天,張文鼎便給自己的傳授了落月劍法,不過這劍法張文鼎並位使全,只教了他其中的四招,分別是“勁風掃”、“霧裡看花”、“飛星逐月”、以及最強招“奔龍”,他剛纔使得便是“飛星逐月”和“霧裡看花”,如今他已經摸索到前三式的一點門路,唯獨最後一式“奔龍”想破頭皮也找不着法子。
聽到對方的解釋,東方燕鬆了一口氣,說道:“好在是張叔叔親自傳授給你,不然你就是偷學武藝,是武林大忌,輕則廢去武功,重則要死人。”
敖少遊也不傻,當然得知武林的一些禁忌,不過東方燕居然會關心自己,這反而讓他有點不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