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三里路,只有東方燕一人在自個說話,而敖少遊卻是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縱使再好脾氣的人估計也會發飆,至於東方燕那就更不用說,只見東方燕的小姐脾氣上頭,一把拉住了敖少遊的衣袖喊道:“小子,別不知好歹,本姑娘都拉下臉皮跟你說話,你卻在一旁裝什麼清高?不要忘了是誰幫你的。”
既然如此,敖少遊也只好對東方燕說道:“東方大小姐,小人我身份低賤,跟你說話擔心會玷污你的嬌貴身份,所以我們還是各走給的吧。”
“好,很好,以後別想跟我說話!”說罷,東方燕便氣沖沖地走在敖少遊的後面。
見東方燕如此識趣,敖少遊暗呼:好極了,就是這樣,氣死你。
不過奇怪的是接下來的一個時辰,無論敖少遊走得有多快或者是多慢,東方燕卻總是在他後面保持合適的距離,敖少遊走到哪,她就跟到哪。
就在這時,一聲呼喊從敖少遊後面傳來,他擰頭一看,原來東方燕蹲在了地上,似乎腳受傷了不能動,本來敖少遊是不打算搭理她的,不過這樣跟自己的良心過不去,於是便折回到東方燕那裡。
“怎麼了,東方大小姐?不是說好的不跟我說話嗎?”敖少遊調侃道。
東方燕纔不管先前說的,充分發揮了女人說話不算話的天賦,對敖少遊罵道:“臭小子,你懂不懂憐香惜玉,明知道本姑娘跟着你走,你就不會稍微停下來休息一會嗎?你有沒有良心啊?是不是男人啊?”
敖少遊覺得很冤,無奈道:“怪我了!”
“不怪你?怪誰?”
“無理取鬧。”
“你說誰無理取鬧?”
“誰搭理,就說誰!”
“你……”
於是在這條無人的官道之上,我們可以看到這個場景,這對冤家鬧得很起勁,男人絲毫沒有男人的風度,女人更談不上女人的矜持,男女兩人完全釋放自己的本性,迴歸真我,直到雙方口乾舌燥,才停止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
終究還是敖少遊服軟,畢竟東方燕的右腳扭傷了,走是走不了,要麼原地休息一陣子,等腳上的淤青消去了才能行走,還有另外一個方法,那就是敖少遊揹着她走,不過第二個想法纔剛剛想出來就被他自己否決了,先不說男女授受不親的事情,光看東方燕這大小姐,估計連殺他的心都有了,最後敖少遊還是將東方燕扶到官道一邊的樹蔭下休息。
東方燕也不拒絕敖少遊的好意,在他的攙扶下,她找到了一塊空地坐了下來。
趁現在,東方燕解下右腳上的纏帶,把鞋子往旁邊一放,把襪子一脫,發現腳踝的地方腫了起來,手指稍微一按,疼得她死去活來。
看着東方燕飛一隻小腳出現在自己的面前,敖少遊不禁喉嚨一干,猛吞口水,爲化解自己的尷尬,他一馬轉過身去尋找樹枝,打算生火取暖。
很快敖少遊便撿了不少樹枝回來,只見他熟練地將樹枝架起來,跟着從兜裡掏出兩塊火石互相撞擊,撞擊的火星慢慢地點燃了樹枝,之後火勢漸旺,敖少遊又是投下幾根樹枝,不久,火堆的周圍便暖和起來。
敖少遊的舉動,東方燕是看在眼裡,談不上有多感動,不過心裡還是有點竊喜,便說道:“小子,挺熟練的嗎,平時沒少幹吧?”
敖少遊一邊扳斷樹枝,一邊將樹枝投進火堆,轉過頭來對東方燕說道:“東方大小姐,下次不要叫我‘小子’,我叫敖少遊,至於你說的生火很熟練,我倒是不覺得有多了不起,像我家鄉的人,連五六歲的孩子都會生火了。”
“切,沒勁。”也難怪東方燕不滿,別人姑娘家都誇讚他了,他理應是向對方表示感謝,而不是解釋自己又多厲害,真是一點風情都不懂。
敖少遊不好接過話題,只好默不作聲,場面一度十分的尷尬。
……
還是敖少遊主動,見東方燕不會處理自己的腳傷,幹坐一旁。
出於好心,敖少遊便來到東方燕面前詢問她的腳傷,打算幫她治療一下腳傷,然而東方燕這時反而拘謹起來,連忙擺手示意不用勞駕敖少遊,自己處理就可。
不過考慮到行程的問題,敖少遊不希望在這浪費時間,於是他全然不顧東方燕的感受,左手一把抓住東方燕的傷腿,右手五指熟練地按壓着腳踝上的傷部。
腳踝那裡的痛感又豈是東方燕能受得了,只見她雙手瘋狂地想要捶打這敖少遊,可是卻被敖少遊輕鬆地躲過,一擊不成,東方燕又是左腳猛踹他的小腿,然而卻被他雙腳夾住,無處發泄的東方燕只好痛哭求饒,希望敖少遊能夠停下來。
然而東方燕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不僅沒有讓敖少遊放棄,他反而加重手指上的力度,伴隨腳踝強烈地痛感,東方燕終究是熬不住,一下子便暈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東方燕又醒了過來,發現天已經黑了,僅僅靠着火堆的火光才發現敖少遊還在按摩着自己的腳,不過相比之前的痛感,現在腳踝已經不痛了,反而隨着他的不斷指壓,一陣陣**的感覺不斷地刺激自己敏感的神經。
見東方燕已經甦醒,敖少遊便按邊說道:“還疼嗎?”
東方燕不禁一陣臉紅,趁敖少遊低頭一刻,她便說道:“不疼了,不過卻有點麻。”
“如果像你這樣說,說明你腳很快就好了。”敖少遊如實地回答道。
月色之下,火光之中,男子左手拖住女子的腳踝,右手撫壓着腳面,神情顯得專注而又堅定,而女子卻是面露緋色,眼角含淚,任憑男子不斷地撫慰自己的傷腿,直到身旁火堆燃盡,木炭散落於地,方纔驚醒了女子。
回過神來東方燕對敖少遊說道:“少遊,我的腳不疼了,可以停下來了。”
聽到對方叫停了自己,敖少遊只好放下了她的腳,說道:“既然不痛了,你就休息一會,如果不再復發的話,估計明天一早你的腳便會痊癒。”敖少遊很耐心地向東方燕解釋道,而且還教她下次碰到這種情況應該如何處理。
趁火堆還沒熄透,敖少遊又把樹枝投了進去,低頭一吹,火又旺了起來。
看着敖少遊的動作,東方燕不經意問道:“少遊,剛纔那麼長的時間,你都在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你暈過去的這段時間我一直幫你治療,像你這種瘀傷一定要及時治療,不然等它腫了就麻煩,所以我才用力不斷打散裡面的血塊,促進血流通,當然,發力不能一直那麼狠,待腫脹消退了,力度可以適度減弱,然後稍停一陣,如果又再復脹,那麼就又按照之前的方法進行下去,直到腫脹不再復發那麼就可以停下。然後……”
看着敖少遊又是長篇大論,說過不停的樣子,東方燕不禁掩嘴偷笑,然而心頭卻是一暖,雙手不經覺地將自己的披肩抓得緊緊的。
東方燕笑道如此燦爛,敖少遊卻是心裡發苦,看來自己的話對方大概是聽不進去了,不過他還是想囉嗦幾句,於是對東方燕道:“趕緊休息吧,你再亂動的話,明天的腳傷就會復發。”
東方燕反問:“你呢?”
火勢又是減弱,敖少遊又將身旁的樹枝扔到火堆裡,說道:“我守着,這裡我不熟,晚上不知會不會有野獸出沒,而且夜裡氣溫會降到很低,所以火不能熄滅。”
東方燕正想說話,卻被敖少遊打斷道:“你還是安心地睡覺吧,要是明天你腿傷還不好的話,白天我們就無法趕路,到了夜裡我們還是這個樣子,到時候情況只會更糟。”
沒有辦法,東方燕只會將包袱放在一邊,把頭枕了過去,蜷縮着身體。
敖少遊見狀,脫下身上的披風,蓋住了她的身體,然後自個回到一邊。
東方燕躺在一旁,感受着披風上傳來的熱力,勝過以往任何東西。
東方燕不甘心獨自偷睡,只好凝望着敖少遊,見他不斷將樹枝投進火堆,且不時地向自己方向望去。
雙眼對視,靈魂觸動,爲免尷尬,東方燕只好轉過身來背對着他。
隨着火勢漸大,東方燕身上的寒意亦隨風而去,估計精神非常的疲勞,很快她便進入了夢鄉。
敖少遊也不打擾東方燕,爲避免浪費這段時間,敖少遊便盤坐一方,修煉起《契文經》,不過他的動作相對從前來說,則是顯得更加的流暢,舒展,力度也掌握得更加純熟。
十個周天,內力在全身運轉了十遍,經脈在內力衝擊下愈發寬大,臟器亦愈發堅韌,身體的肌肉更是雄渾有力,相比剛從東方府出來那時,又強了一點。敖少遊不禁大喜,按照這樣的速度,他相信很快就可以修煉《契文經》餘下的十八個動作,於是他又是連打十八個動作,一起,一撩,一推,一撥,哪怕動作一個比一個怪異,卻絲毫不影響敖少遊練功的情緒。
趁着收功之際,敖少遊又是翻開老先生送他的《識字表》,接着火光,一個接一個的在地上寫着,直到記清楚了,然後又學習下一個,偶爾柴火減弱了,他便添柴,然後又重新投入到識字當中,就這樣一晚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