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覆之下,豈有完卵。殘存下來的十幾位手下都是身手不錯的,他們都紛紛地把顧南飛護在身後,慎防趙世坤隨時發起攻擊。顧南飛自知今日一役,世間再無飛龍寨,他自是不願兄弟跟着自己一塊犧牲,於是叮囑他們,自己將會替他們製造機會,他們好趁機突圍而出,然而倖存的兄弟那肯讓寨主送死,於是紛紛留了下來共存亡。
趙世坤也不怕他們能發起什麼風浪,反而很佩服他們的江湖義氣,然而佩服歸佩服,該殺掉的還是要殺,他可不會忘了這次自己前來討賊的目的,趙世坤他這次來這,圖不是財,卻是名,如今的他已經不甘單單想做晉臺第一高手,他還想做青州的第一高手,而他的第一步就是在懷奉立足,打響自己的名頭第一炮就是先滅了這飛龍寨,日後再找機會打敗懷奉武林世家大戶張家的張文鼎。
飛龍寨一衆雖人數佔優,可面對趙世坤他們亦不禁膽怯,然而他們還是義無反顧地投入到戰鬥之中,可他們終究沒有寨主的實力,哪怕是在十來人的圍鬥,趙世坤卻是應對自如,一手便是帶走一條性命,顧南飛見狀不禁心神俱裂,拼死地發起最後的猛攻,只見他左手持刀,劈、掃、刺、砍交替攻向趙世坤身前。
可趙世坤速度更快,連拍數掌,打在飛龍寨人的身上,趕在顧南飛的刀來到自己身前時,便虛探五指,一把扣住顧南飛的左腕,繼而五指發力,只見顧南飛失聲叫道,竟是掌骨應聲碎裂,斷骨刺穿手部的皮膚顯露在空氣中,可怖之極。趙世坤可謂得勢不饒人,見顧南飛滿身空檔,於是凌空打出兩式金剛擊中顧南飛的左右膝蓋上,“咔擦”兩聲,關節皆被打碎,雙腿向後彎折。顧南飛疼得幾近暈死過去,然而終究還是強撐着沒有暈過去,不過他卻是四肢不能動彈,眼巴巴地看着趙世坤瘋狂地收割場上兄弟的性命,眼睛不禁留下血淚,口中更是連吐幾口濃血,直罵趙世坤畜生,狗孃養的,最後直至罵不動了,才緩緩的停了下來……
大局已定,趙世坤這一役將飛龍寨除寨主上下共二百三十八人全數殲滅,繳獲武器不計其數,白銀千兩,武功秘籍數十,可謂大獲全勝。看着自己手下遞過來的物資名單,趙世坤不禁對躺在地上的顧南飛笑道:“還說自己還富於民,分毫不取,那這千兩白銀從何得來?”
顧南飛雖則精神渙散,但亦非聾子,自是聽到趙世坤的話,不過顧南飛卻不會告訴他事情的真相,飛龍寨並非完全是以強盜爲生,要經營諾大的飛龍寨,單憑勒索綁架如何支撐得住?自然是有其他產業作爲供養,不過眼下飛龍寨不復存在,名下產業自是盡歸他人之手,但總比被趙世坤等人奪走要強。
然而還沒讓趙世坤得意多久,就有一名手下來到他身前稟告道:“門主,搜遍整個飛龍寨都沒有找到顧南飛的女兒和那本《不動明王》的經書。”
“什麼?”趙世坤臉色一冷,大聲斥道,隨即便對顧南飛說道:“還是低估了你。”
顧南飛神情一震,大聲笑道:“我倒是以爲趙門主,高風亮節,替天行道,誰知卻是圖我的武功秘籍,當真是大開眼界。”
趙世坤聽狀神情一冷,揮劍砍下顧南飛的左腿,只見顧南飛硬是強忍不喊出聲,於是便對他說道:“顧南飛,現在我給你指一條明路,識趣的就把《不動明王》交出來,這樣你也少遭點罪。”
然而顧南飛是何等硬漢,強忍劇痛,硬是不說出一個字。
既然對方如此強硬,趙世坤亦不打算心慈手軟,拿出寶劍便是從顧南飛僅剩的右腿,從指頭一根接一根的砍下,顧南飛還是不說,於是他便用劍一塊接一塊的從顧南飛腿上割肉,終其整條大腿的肉都被剔除,顧南飛還是半個字也不肯透露,趙世坤亦索性將那腿骨給砍下,砍下雙臂,再用洛鐵封住四肢斷口,一番折騰之下,顧南飛幾近氣絕,可趙世坤硬是給他輸氣保其性命,可然而顧南飛終究不說,趙世坤一時亦毫無辦法,忽然想起手下說道他有一女兒,於是他暗中思量想在這裡做文章,果然很快趙世坤便相出辦法來,於是便對顧南飛道:“顧寨主,聽說你有個女兒,不知她到底有多愛你這個父親?”顧南飛早已毫無生氣,哪有力氣回答,可聽到女兒二字,眼神不禁一亮,不過他還是拒答趙世坤的問題。趙世坤又道:“無妨,我明天就把你掛在城牆之上,不管你是生是死,想必你的寶貝女兒定是不忍你受辱,只是會現身,到時我便把她拿下,再把她賣到女市做娼妓,待她生下兒女,男的世世爲奴,女的世世爲娼,直至……”
顧南飛耗盡幾乎所有的力氣喊道:“趙……世坤,你省……點吧,我……是不……會被你套出話來的。”語畢,趙世坤暗道不好,來不及輸氣,顧南飛便大笑三聲,氣絕而亡,一代英豪,就此落幕。
“可惡!”只見趙世坤氣急之下,一腳把顧南飛的屍首踢到遠方,連吸三息,他便恢復原樣,並命人將顧南飛的屍首裝好,明天將它掛在城牆之上,梟首示衆,若是他的女兒現身,便將其拿下,並套出《不動明王》的下落。說完,趙世坤便徐步下山,心中不禁回憶當時與顧南飛交頭耳語的少年,想必他便是跟這事情有關,他還記得少年的名字應該是叫“敖少遊”,這時趙世坤嘴角一彎,緊接他便消失了。
接到趙世坤的命令後,衆人如火如荼地收拾好現場,把能帶走的都帶走,不能帶走的全部燒掉,一夜之間,飛龍寨滿目蒼夷,衆人亦不禁感嘆道,輝煌一時如飛龍寨這般,亦鬥不過趙世坤,從此江湖再無飛龍寨,卻多了一個趙世坤……
與此同時,敖少遊一行已經從亂石崗趕回到懷奉城內,按照盧千夏的指路,敖少遊順利地將其送回到盧府,臨別之際,盧千夏竟是大爲不捨,難過地對敖少遊說道:“少遊,我們何時才能見面?”
敖少遊撓撓頭不好意思道:“盧姑娘,有緣自會再見,不過……”本來敖少遊想對她說起他父親盧德才的罪狀,不過他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沒有對她說道,一來不知盧德才是否如顧南飛所說的爲富不仁,還是另有內情,二來哪怕自己說了出來也解決不了事情,他畢竟是一個普通人,總不能讓他也學顧南飛那般以暴制暴,既然如此他還不如不說,免讓盧千夏徒生煩惱。
盧千夏見敖少遊一語未盡,獨自失神,於是她便道:“不過……什麼啊?”
敖少游回過神一笑,說道:“哦,沒什麼?我是說你以後多做一點善事就不會被壞事纏身了。”
盧千夏臉色一紅,道:“我不怕,我相信你會再來救我的。”
敖少遊臉色一僵,隨即便向盧千夏揮手作別,而盧千夏只能看着他的背影默默的留下眼淚,眼見自家下人見到自己回來,於是便告知自己老爺,很快盧德才夫婦便跑了出來,三人相擁,喜極而泣……
而敖少遊則是找到一家客棧,本來打算要兩間房,其中一間是給自己的,另外一間是給顧南飛的女兒顧孝麟,不過想來他還是要了一間房。
說道顧孝麟,敖少遊不禁大吐苦水。按照顧南飛的囑託,他先是在他的住所旁邊找到了他的女兒,然而兩人初次見面,要顧孝麟相信敖少遊是他爹安排,要把她帶出去,這無疑是笑話。而且還是敖少遊硬闖女兒家閨房,這可讓顧孝麟怎麼相信敖少遊的話,於是她死活不肯被接走。
無奈之下,敖少遊只好在將她打暈,並從她的牀下搜出一個盒子,打開一看,裡面是一些女兒家的首飾,於是按照顧南飛的交代,他將首飾倒了出來,然後在裡面找到一個機關,往下一按,盒子底坐便自動脫離,順帶掉了一本經書,還好敖少遊還認識這幾個字,經書上正是寫着《不動明王》,於是他將其放到自己的懷裡,然後將首飾放回盒中,將盒子放在顧孝麟的懷裡,然後把她扛了出去。
最後敖少游來到南門,在安全的地方找到盧千夏,命她爬到自己的身上抓緊,於是敖少遊就這樣身後揹着一個,手上抱着一個,回到懷奉城內。
現如今,敖少遊幾乎散架似的,不過他還是將手裡的少女安靜地放到牀上,自己則安靜的坐在一旁休息,心裡不斷在估摸着時辰。按照先前的約定,敖少遊和顧南飛是在這裡匯合,若是今晚不來的話,想必顧南飛已遭不測,那麼敖少遊則帶着顧孝麟離開懷奉,有多遠,跑多遠,最好一輩子不要回來,而報酬便是他懷裡的經書《不動明王》。
由於這個約定完全是君子協定,敖少遊大可拿着經書一走了之,也不用管顧孝麟的死活,不過敖少遊最終還是完成了顧南飛的囑託。其實說來,敖少遊哪怕是沒有這本經書,他也是會替顧寨主救出他的女兒,不爲別的,就衝顧寨主的爲人,敖少遊說什麼也會履行這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