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來之,則安之。敖少遊眼下除了一戰別無它選,於是他抽出長劍,目視顧南飛,腦裡回憶起張文鼎施展的“落月劍法”,只見他硬催內力,傾注於劍身,劍隨手動,竟是一式刺突,猛攻其胸。
“好快!”顧南飛暗道不好,舉刀橫護胸前要害。
“鏗!”的一聲,金石相撞發出了刺耳的聲音,隨之而來,刀劍相碰產生的巨大反震力,一時震飛了敖少遊,而顧南飛則是倒退三步。
敖少遊在空中急忙調整好自己的身姿,然後飄然平穩地下地,只見他右手倚劍撐地,單膝半跪,左手撫着腹部,暗自調理氣海混亂的氣息,敖少遊擡頭一看,見遠處的顧南飛竟然若無其事,饒有趣味的看着自己,看來這一擊他稍佔下風。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顧南飛竟然一手將大刀扔在地上,大聲喊道:“小子,我顧南飛看在你先前連戰三弟和二弟,我也不打算佔你便宜,給你半個時辰調息,之後再跟你大戰一場,要是贏了,我就成全你,人和命,你都可以帶走!”
說罷,顧南飛便離開了現場,不過他的手下卻是依舊地看守着敖少遊和盧千夏。
敖少遊也不是執拗之人,既然對方願意給他時間調息,他還哪有不樂意的道理,於是他席地而坐,褪下上衣,連連擺起《契文經》上的動作,熟練地打出三十六個動作,三個周天後,原先氣海紊亂的內息逐漸安靜下來,接着又利用這段時間去消化之前自己看到過的各種武功招數,於是他腦裡便出現自己的身影,不斷去演化,推敲,化解,再到改良,一遍接一遍,很快他的額頭便冒出了汗水,看上去比調息之前還累的樣子,只見他身旁的盧千夏也不禁大爲擔憂,不過考慮到對方如今不宜被騷擾,於是她只能乖乖地坐在原地,哪怕是被上百個彪形大漢對視着,她也不敢發出一絲響聲……
半個時辰後,顧南飛如約而至,此時敖少遊也睜開了眼睛,只見他身體熱氣騰騰,直把身體周圍的寒意一驅而散,隨即他裹上了衣服,勒緊腰帶,一副準備就緒的樣子。
顧南飛滿臉欣賞,然後對敖少遊說道:“敖小子,咱們要不速戰速決?”
敖少遊道:“這樣更好!”
“好!既然來了便是客人,那麼我就定個規則,限時一炷香,你能堅持一炷香時間不被我打倒或者是你把我打倒了,算你贏,要是被我打倒了,算你輸!賭注是你命和這個女人的命。”
敖少遊嘆道:“我還能不接受嗎?”
顧南飛一笑,拿出大刀往空中一揮,青色的刀氣竟能在空中飛出五尺,剛好在敖少遊身前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只留下地上一道慎人的刀痕。
敖少遊暗自思量:“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他的實力,能夠施展出刀氣,其內力恐怕比自己只高不低,從先前的賭約來看,顧南飛並不是無的放矢。”不過他也不甘落後,抽出寶劍,使出落月劍法中的一式“勁風掃”,黃色的劍氣凌空而飛,擦着顧南飛的胸甲一消而散,只見胸甲留下一道淡淡地痕跡。
乍看之下,別人可能會認爲敖少遊的功力似乎比顧南飛更勝一籌,其實不然,顧南飛拿着的寬身大刀,又長又重,能夠揮動自如,就已經是非常低難得,能夠施展出刀氣,那更是在江湖排得上名號的,而且剛纔顧南飛只是隨意的一揮刀,刀氣還是在地上的情況,效果就已經如此之強,如果顧南飛全力之下,凌空揮出刀氣,那刀氣估摸能夠直達一丈之遠,這可讓敖少遊不敢想象,至於敖少遊剛纔的一式劍氣,則是佔了劍身輕的便宜,加之本來劍氣就比刀氣更容易使出,所以敖少遊的劍氣比顧南飛的刀氣要遠,但這根本算不上什麼,要比威力的話,顧南飛的刀氣要比敖少遊的劍氣強十倍。
試探完畢,敖少遊和顧南飛毫無保留地催谷自己的內功,兩人衣服滿滿地鼓了起來,熱浪直接從他們身體周圍噴涌而出,旁邊之人,稍不留神,頓時被強風吹倒,而風浪中心的兩人已經調整到最好狀態,於是兩人舉起各自的武器,奔向對方,只見兩人相視一笑,似是惺惺相惜,並無使出虛招,竟是來個硬碰硬,一時之間,刀光劍影,碎石橫飛,兩人的招數可謂簡單直接,大開大合,外人看來可教一個空洞乏味,然而對戰的雙方並不爲然,反到覺得這纔是最好的男人對決。
其實也難怪敖少遊會如此的決鬥,畢竟場地就那麼大,並不利於拖延戰,而且時間只有一炷香,那麼顧南飛可毫無顧忌的全力應戰,所以他纔不得不去進行消耗戰……
連續數十合的刀劍碰撞,敖少遊和顧南飛兩人已經氣喘吁吁,雙手已經不自覺的開始發抖,各自的刀身和劍身都是滿目蒼夷,大大小小不下二十個缺口,估計撐不了幾合就會斷掉,兩人見狀,默契地扔掉手上的武器,打算來個埋身肉搏。
敖少遊大喝一聲,施展出朝天手的“擒”字訣,十指呈勾,爪向顧南飛雙臂。
顧南飛一觀,大吃一驚,見對方竟是使出東方家的獨門武功朝天手,看來對方並非常人,於是他不敢大意,強催內力,直至雙臂,凌空打出兩式虎爪,只見兩人四掌一合,雙方竟然在進行角力。
兩人都不甘示弱,又再提升各自的內力,隨即雙方腳下的地板發生龜裂,強大的衝擊直接粉碎了他們周圍的原本蓬鬆的石塊,甚至連樹上掉下的樹葉纔剛觸及他們的護體內力,便化爲塵土。角力,比的就是內力,誰的內力最先不支的,那麼在接下來將會遭受對方毀滅性的打擊,除非內力相差得他離譜,否則敵對雙方從不進行角力……
一炷香的時間快要燒完,顧南飛和敖少遊雙方竟然還在僵持着,不過敖少遊的頹勢已經浮現,終究還是吃了年輕的虧,顧南飛自然是不會手下留情,雙臂陡然發力,五指死死掐住對方,一個額撞撞擊在敖少遊的臉部,只見有血液從雙方接觸的部位留下來,隨之,顧南飛把頭收了回來,不禁對敖少遊笑道:“小子,放棄吧!”
顧南飛的一擊,直接磕破敖少遊的左眉角,一時間血流不止,直接染紅了左邊臉,不過敖少遊忍痛笑道:“顧大當家,怎麼你還耍起了小孩子打架才用的招數,好不害羞?”
顧南飛不以爲意,笑道:“跟小孩子打架,那隻能用小孩子的招數了,不然別人會說我欺負小孩!”
“既然如此,那麼我用大人的招數把你給放倒!”只見敖少遊重心一低,蘊含全力的膝撞擊中到顧南飛的腹部,頓時發出雷鳴般的撞擊聲。顧南飛只覺腹部裡邊翻騰倒滾,難受不已,不過並沒造成極大的傷害,於是故作鎮定道:“你剛纔對我做了什麼?我怎麼覺得有人在給我撓癢癢!”
看着對方臭屁的模樣,敖少遊不禁冷笑,於是他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連撞三膝,一擊比一擊重,三擊過後,顧南飛終於吐出了鮮血,手中的力量頓時減弱,敖少遊趁勢掙脫,立馬騎到對方的肩上,只見他雙腿一夾,便將顧南飛的頭給死死地夾住,隨即用力施壓。
顧南飛只覺脖子下面的血液被堵住,氣管也被壓住,整個臉都紅了,接着腦子一時缺氧,隨即他龐大的身軀巍然倒下,四肢瘋狂的掙扎,敖少遊見狀,雙手抓住他的右臂,往後一掰,只要稍微發力,顧南飛的這條手臂定會被掰斷,於是敖少遊便道:“大當家,你認輸的話,就拍地,不然你待會定會氣絕當場。”
果然,話鋒一落,顧南飛就左手拍地,示意自己認輸。
想必對方說話算話,於是敖少遊滿意的鬆開了雙腿和手臂,後滾而起,稍微拍掉身上的泥土,靜待顧南飛起來。
顧南飛累癱在地,貪婪地呼吸這新鮮的空氣,待大腦清醒過來時,隨即他便站了起來,期間還不時地揉着右肩,眼見自己竟然被一個小孩子用“固技”給制服,不禁老臉一紅,道:“既然你贏了,那我自然是說話算話,你可以帶着這女的下山。”於是他示意左右給退下,讓出一條路讓他們下山。
雖然先前雙方還鬥得你死我活,但是戰罷之後,對方卻是信守承諾,大大方方地讓自己等人下山,而他見顧南飛行爲處事皆是一身正氣,光明磊落,他怎麼就自甘墮落去統領這個流氓團伙,於是他不禁好奇,於是他對顧南飛道:“顧大當家,恕小子直言,我觀閣下練得一身好武藝,而且爲人處事光明磊落,千金一諾,何故會在這落草爲寇?”
顯然敖少遊的話,顧南飛並不中聽,只見他怒道:“少廢話,不想死的話,趕緊滾蛋!”
既然如此,敖少遊也不多說,拱手作別,然後抱起了盧千夏從南門下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