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二日晚,趙世坤在天星樓設宴一百桌,邀請了懷奉在內的各大家族參與到這場盛會之中,他美其名稱這次是清剿飛龍寨大獲全勝的慶功宴,暨自己初到貴境,向各位大傢伙打聲招呼,以後有個照應的“拜山頭”,然而在坐的各位並不是傻子,誰都知道這場所謂的“慶功宴”、“拜山頭”實則是一場“鴻門宴”。
這次趙世坤大老遠從晉臺來到懷奉可謂來勢洶洶,他首當其衝便是拿飛龍寨開刀,而且還是“一窩端”,似乎不把懷奉各大家族放在眼裡,這畢竟飛龍寨能夠做大,跟這裡的武林世家不聞不問有很大的關係。
而他亦籍着這個機會,想要看看他“趙世坤”這個名頭到底有多大能量,到底能夠讓多少人給他這個面子來參加這趟宴會,慶幸的是,趙世坤舉辦的這次宴會還算挺成功,除了個別的家族之外,能夠叫上名頭的家族都來了,當然這裡面就有張文鼎父子倆。
張文鼎作爲懷奉第一高手,他自然收到趙世坤的邀請,而他居然也給足了趙世坤面子,參加了這個宴會,對此,他的兒子張之軒大爲不解,於是向父親問道:“爹,你說我們爲何要參加這個宴會,這趙世坤分明就是來落我們懷奉武林人士的臉嗎?”
也不怪張之軒爲之不滿,張家作爲懷奉武林第一世家,居然還不能被安排到主桌位置上,相對而言,反倒是讓朝廷官員被安排到主桌上,這不分明不把武林人士放在第一位嗎?本來武林和朝廷一直以來是井水不反河水,更不應該混在一塊,而趙世坤這次倒好,把兩方都聚在了一塊,也不知道他想要搞出什麼花樣來。
張文鼎一笑,也不理張之軒,淺嘗杯中的溫茶,小口入喉,只覺口感清雅,滋味濃郁,不禁直呼“好茶!”
趙世坤耳力不錯,哪怕隔着好幾張桌子,還是遠遠地就分辨到張文鼎的聲音,於是他向主桌的各位官老爺拱手失陪,穿過幾圍桌子,他便來到了張文鼎那桌,只見他錦帽雲袍,手拿書生扇,一身斯文人的裝扮,徐步地來到張文鼎面前,拱手作揖道:“張大俠,趙某久仰大名!”
張文鼎杯子一放,隨手還禮,道:“趙門主,你可這是折煞我也,老夫這不過是閒雲野鶴,哪能當得上‘大俠’二字?”
“張大俠,你過謙了,閣下武功蓋世,義薄雲天,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年獨力抵抗北國雙雄的赫連穆,五十招內便擊退強敵,嚇得對方領的五千精銳盡數退回漠北,這份豪情,這等俠義,試問誰能擔當得起‘大俠’二字?”
“老夫愧不敢當,當日力敵北國雙雄可不止在下,兗州司空門主迎戰雙雄之一的慕容傑亦是鬥得難分難解,最後亦擊退對方,冀州蔽劍山莊莫莊主更是一人獨戰漠北十二騎,憑藉獨門的‘淬火功’,殺得對方片甲不留,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這兩位可擔當‘大俠’二字。”
“張大俠,司空門主和莫莊主自是能擔當大俠二字,同樣,就憑張大俠的身手以及胸襟,趙某相信懷奉沒人不拜服,這自然沒有辱沒這大俠兩字……”
趙世坤可謂引經據典,借古喻今,直把張文鼎捧得天上有,地下無,張文鼎不禁搖頭道:“哈哈,趙門主果然是讀書人,老夫說不過你!”
“失禮!失禮!”接着又道:“張大俠,今天這菜是否對胃口?”
張文鼎想了想,道:“菜不錯,茶更妙!”
趙世坤也非等閒,直到話裡有話,接着道:“張大俠,這茶妙在何處?”
張文鼎將手中杯茶舉起一觀,道:“這茶細看之下色淡,味清,不覺怎樣,可老夫嘗過之後,只覺裡頭滋味濃郁,清雅脫俗,回味留長。”品完之後,他又道:“這茶可是趙門主找的?”
趙世坤若有所思,隨即一笑道:“正是區區在下從晉臺帶來的好茶,既然張大俠喜歡,在下自當雙手奉上,不知這茶你可接否?”
張文鼎回道:“老夫乃是一介匹夫,哪懂什麼茶,不過趙門主既然如此盛情,老夫自當接着便是了!”
趙世坤一聽,心滿意足道:“好說好說!張大俠,趙某還有要事在身,待會見!”隨之,趙世坤便拱手離開,回到自己的主桌上。
張之軒見兩人相見如故,相見恨晚,不禁問道父親:“爹,怎麼你跟趙世坤很熟嗎?”
張文鼎笑道:“見過一次,不過已經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北國遊牧民族南侵,我們武林人士自發北上抵抗,當時這裡面就有不少如今成名的高手,而那時我就是第一次碰到趙世坤,當時他還不過是一個二十多的愣頭青罷了,沒想到現在卻成了晉臺第一高手,這可謂世事難料,看來我這茶不收不行!”
張之軒不明道:“茶?”
“是茬!”張之軒恍然大悟。
此茬非茶!是找茬的茬!
……
晚宴結束後,各大家族隨即散場,畢竟面子已經給足了,自然是不打算在此久留,然而卻有不小的例外,那便是張文鼎父子留在原地。
先前趙世坤已經說到宴後會給他送上好茶,因此張文鼎並沒有急着離開,也不打算急着離開。
果然,趙世坤並未失約,宴後安排下人禮送各位客人,而他卻是親自拿上茶葉送給張文鼎父子,不可謂不周到,張文鼎只是興高采烈地接下這茶,感謝一番,最後離開了天星樓。
回到張府,張之軒還是老樣子,先去探望一下東方燕,畢竟他之前因公事在身,離開了好好幾天,如今一回來,他自然是去東方燕那裡籠絡一下感情,不過成與不成那就不爲人所知罷了。
至於張文鼎則是回到議事廳,命張管事替他向敖少遊通傳,說有要事跟他商量。
回過頭來,剛穿上衣服,還未來得及跟東方燕解釋,敖少遊就被張管事給通知道,說他家老爺有事找他,敖少遊見狀只好將私事一放,隨即整理好自己的儀容,來到了議事廳。
張文鼎一見敖少游進來,便示意他先坐下,再命下人生爐取暖,端上熱茶。
待張文鼎合上茶杯,隨手放下,他便對敖少遊說道:“少遊,老夫今晚過來是跟你說兩個消息,一個是好的,一個是壞的,你想先聽哪一個?”
敖少遊覺得無所謂,反正都要聽,好壞不都是一樣?
張文鼎笑道:“反倒是老夫顯得婆媽,這樣吧,我先跟你說好消息,好消息的是你被通緝一事因爲有人證的緣故,所以你的罪名已經被洗刷,不過這還需要官府幾天的時間去處理一些細節,所以你這段時間最好還是留在府裡,免得會遭到不必要的麻煩!至於壞消息嘛?”
敖少遊見張文鼎一臉爲難,於是說道:“張伯父,壞消息怕是跟顧寨主有關吧!”
張文鼎一陣苦笑,搖頭道:“剛纔老夫受趙世坤之邀,參加了一場宴會,剛好碰上縣衙裡面的官員,老夫於是把這事情跟他們說過,顧南飛作爲賊匪頭領已然伏罪,屍首亦梟首示衆,爲了彰顯朝廷仁慈的一面,這顧南飛理應入土爲安。原本這事情還有一點把握,然而這裡面卻受到趙世坤的百般阻撓,如今縣令是着了趙世坤的讒言,鐵了心要殺雞儆猴,想必這顧南飛的屍首估計是要不回來了,老夫眼下已經無能爲力。”
敖少遊不以爲意,道:“張伯父,你已經幫了小子很多,小子不勝感激,剩下的就交給我處理就行了。”
聽他所言,張文鼎豈會不知對方打算,不禁喊道:“少遊,難道你想……”
敖少遊拱手拜道:“張伯父曾告訴我,大丈夫自當有所爲,有所不爲,單求心中無愧,我輩自應一往無前,有何懼之?”
張文鼎大感懺愧,道:“老夫可是越活越回去!”
敖少遊道:“非也,伯父的情況跟小子不盡相同,伯父可是有頭有面的人,自是縛手縛腳,不像小子孑然一身。”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勸你,不過老夫可以告訴你,城牆的防禦可不簡單,少說有上百個侍衛,刀劍弓箭不計其數,據老夫所知,能在那來去自如的人,整個懷奉屈指可數,所以老夫還是想讓你自行斟酌,免得枉送性命。”
“謝伯父之言,小子只會應對,我這就告退。”說罷,敖少遊便躬身拜謝,離開了議事廳。
回到臥室,敖少遊暫時不想把這個消息說給顧孝麟,現在讓她知道無非是徒增煩惱,毫無益處,還不如把這消息爛在自己心裡。
顧南飛的屍首是要不回來了,敖少遊眼下只能親自動手,可問題隨之而來,他要如何去做,總得先想好辦法才行,總不能貿然去搶,所以他要確定好計劃,而且還是讓自己能全身而退的計劃。不過他現在光想是沒用,他必須要到現場去勘察,最後他才能確定路線,所以他唯一能做的是等待天亮。
敖少遊可不想浪費這段時間,他決定在有限的時間裡儘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只有實力強大才是硬道理,於是他吃過晚飯後,便坐到自己的牀鋪上,脫掉上衣,按照《不動明王》第一重口訣開始修煉,現在他跟以前修煉的有點不同,他發現《契文經》上的動作,以及行功方式跟《不動明王》有許多相似之處,因此他打算將《契文經》結合到《不動明王》一塊修煉,這樣想必能夠事半功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