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一役,馬不凡的一番話彷彿就是一塊敲門磚,一下子點醒了敖少遊,武學其實還有很多的理解,可不是單單的是爭強好勝,還可以是對人生的不斷追求,和超越自己的極限。
忽地他開始領悟了【不動根本】的要領,明白自己要有一顆堅強的心,不爲所動,哪怕是歷經磨難,也要勇往直前。
於是敖少遊席地而坐,盤膝抱丹,雙目緊閉,口中唸唸有詞:
宇宙有至理,難以耳目契。
凡可參悟者,即屬於元氣。
氣無理不運,理無氣莫著……
正是【不動明王】第二重【不動根本】的口訣。相比第一重【不動如山】,第二重口訣要更長,要義更加深奧,所以敖少遊需要更多的時間去完全發動。十息過後,敖少遊身後憑空生出一三頭六臂明王之幻象,只見明王一手各執一法器,一副**神聖的模樣,然而明王面露佛怒,又是一副凶神惡煞的法相,當真讓人無棱兩可。
馬不凡不急不緩,反倒是疑惑不已,暗道:“這小子又在幹甚?”
而裴斗南則是一臉興致地笑道:“這小子居然還有後招,有意思。”
“哼!”仇萬千不屑道。
徐飛雲沉默不語。
婁昭英嘆道:“這是什麼,怎看都不像中土的招數?”
裴斗南解釋道:“師妹,那可是西戎國密宗秘技【不動明王】。”
此話一出,三位長老無露出驚訝的表情,其中徐飛雲反倒是最爲震驚,不禁問道:“可是隱龍寺早已丟失將近五十年的【不動明王】?”
裴斗南苦笑道:“想必是這樣。因爲我也只看過別人施展過一次,而那位前輩正是如今隱龍寺的主持了恩大師。”接着又道:“敖少遊如今使出的應該是第二重【不動根本】,不過他還不能完全掌握,所以他需要時間去發動。行功結束後,大概可以將自己原先的實力提升兩倍。”
婁昭英惋惜道:“的確,這可是何等的神功?奈何我們道教仙法不能爲之所用,着實可惜!”
仇萬千不敢苟同,陰陽怪氣道:“歪門邪道!仙家修法向來是循序漸進,穩步前行,豈能投機取巧。這【不動明王】不有個很大的缺點,那就是提前透支內力,來強行提升身體機能,一旦過度使用只會讓身體受到不可逆的傷害,所以我道中人才不屑於於西域武道爲伍。”
裴斗南一時氣結,可也無話可說。話雖難聽,但是仇萬千說的不錯,中原武道一直以來,都是瞧不起非中土正統的武學,哪怕是像婁昭英這麼開明的人,雖然也會欣賞,但還是打心底地對外來武學牴觸。或者換句話來說,中原人一直抱有中原武學纔是正統武學的想法,而且這個想法根深蒂固,短時間內是難以打破!
場面一時僵固,無奈之下,四人只會將目光回到煉武坪中央。
馬不凡早已很不耐煩,只是之前已經將話放出,自己暫時不會出手,所以自己才一等再等。
忽然,馬不凡感覺到空氣中有點輕微的震盪,隨之他向敖少遊方向瞄去,只見他解除抱丹,雙腿半蹲,重心一沉,雙手十指併攏,面露苦狀。繼而他脖子、額頭一側的血管隨着血液的洶涌流動而鼓了起來。
突然,敖少遊引天長嘯,十指緊扣,指甲一時扎進指縫之間,身上衣服無風自鼓,腳下堅硬地地板則是應聲而裂,身體散發出的高熱,催動周圍的空氣,狂風大作。然後身體爆發出比以往更強的紅色氣焰,後背明王法身金光大盛,只見它舉起一長劍法器往敖少遊身上打去,隨即爆發出耀眼的白光。
三息之間,煙塵散去,空氣穩定下來,敖少遊說道:“讓大哥久等了,現在可以開始了。”
馬不凡暗道:“故弄玄虛!”話也不說,飛身向敖少遊襲去,只見他越走越快,步法甚是詭秘,咋看以爲是普通的急速移動,細看他的走位竟是呈現星宿方位的移動,不斷地在場地遊竄,宛如白光一般穿梭。一時之間,敖少遊竟是不能發現對方的身影。
正當馬不凡一腳往敖少遊頭上掃去時,腳面剛好碰到他身體周圍的氣焰,敖少遊神色一變,身子一矮,恰好避開了馬不凡的鞭腿。
“怎麼可能!”場地上的武華派弟子無不驚歎。
原來,馬不凡使出的可是武華派的獨門步法【白駒過隙】,這步法是按照二十八星宿的方位演化而成,按照不同的方位組合,那可是會演變出無數的組合,變化無窮。因此【白駒過隙】與武華派的無上內功【至聖天罡決】和鎮派劍法【十二宮星劍】並稱“武華三絕”。
然而出人預料,馬不凡配合這【白駒過隙】的腿擊竟然打空了,委實讓門派衆人驚訝。
其實這【白駒過隙】的確是非同凡響,至少在速度上,連【不動根本】全開的敖少遊也比不上,但是馬不凡忘了一個事情,那就是不管你速度有多快,最終的結果還是要攻擊對方,所以只要對方在他攻擊的一剎那做出反應,那任憑你速度再快也是徒勞。
當然,除非馬不凡的攻擊速度要比敖少遊的反擊速度要快的話,那就另說,不過很遺憾,馬不凡並未做到。
一式不成,馬不凡只覺臉上一身火熱,這時的心情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丟臉”。
像他這等驕傲的人居然會被一個普通少年給躲開了自己的絕技,這不是跟當衆扇他臉一樣嗎?
一見對面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馬不凡氣不打一處來,強忍道:“敖兄弟,你這是什麼招數,居然能躲開在下的攻擊,可否說說,讓大家開開眼界?”
敖少遊笑道:“不瞞馬大哥,這秘法小子是不能對外聲張,所以只能抱歉。”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強,再來!”馬不凡心生怨恨,又架起【白駒過隙】瘋狂地移動,敖少遊擺出架勢,六息發散去感知對方。
忽然敖少遊大喊道:“在這裡!”只見他從身體右側舉起手臂,一手擋住馬不凡來勢洶洶的掃腿,剛想還擊,馬不凡白光一閃,卻又消失了。
“太快了!”
雙眼既然跟不上速度,那麼敖少遊只能閉上雙眼,讓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其他地方。
馬不凡一邊高速移動,一邊盯着敖少遊的動靜,發現對方竟是閉着眼睛應付,不禁怒火中燒,心想:這小子欺人太甚,居然敢瞧不起我。於是他大氣一呼,全身爆發出更盛的內力,速度瞬間加快。
本來敖少遊還可以招架,如今卻又是陷入被動之中,兩次攻擊中,就有一次他是抵擋不住,被挨個正着。數十合之後,只見敖少游上衣破碎,露出一身淤青,傷勢最爲嚴重的可是左眉角,竟然被磕破了,而且鮮血早已染紅了他半張臉,左眼更是腫得睜不開眼。
馬不凡也是一陣疲憊,大口喘氣,道:“敖兄弟,要不就這樣結束吧!”然而背地裡卻是罵道:“雜種你可不能倒下,老子還沒玩夠呢。”
裴斗南見敖少遊已經傷的不輕,自是要站出來宣佈結束這場戰鬥,然而他話還沒出口,就被敖少遊打斷道:“馬大哥,小子還沒倒下,所以這場對決還不能結束。”
顧孝麟作爲旁觀者,看到自己的大哥哥遍體鱗傷,早已淚流滿面,暗罵自己是惹禍精,不懂事,只見敖少遊單膝半跪,隨即他喊道:“敖大哥,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是小麟不好,小麟知錯了。敖大哥……”
敖少遊不聞身外事,打算用衣服去擦拭臉色的血跡,卻是發現衣服竟是破碎不已,敖少遊嘆道:“多好的一件衣服,這就爛破了!”索性他把上衣全部扔掉,露出健碩的上半身,順便把腰間的緞帶又纏得更緊一點,道:“馬大哥,可以開始了!”
“好吧!”馬不凡不露聲色,心裡卻是打定主意,接下來的一擊,他打算打斷敖少遊的小腿,於是他一改先前,專攻敖少遊腹部、襠部、腿部下三路中的腿部。
敖少遊自是不知對方的想法,於是他還是保持先前的應對方法,以靜制動。不過好消息的是,馬不凡作爲主攻,自然是消耗不少內力,敖少遊作爲守方,內力不見得有多少消耗,所以馬不凡的速度已經比之前慢了不少。壞消息的是,敖少遊受傷頗重,不能堅持多久,接下來的十個回合,就是一決勝負的最終時刻,所以他只能咬緊牙關堅持。
……
“左上方!”敖少遊一手拿住對方的掌擊。
“左下方!”來不及避開,馬不凡的踢腿打到他的大腿上。
如是五個回合,敖少遊又中了一腿,兩掌。
馬不凡面露喜色,心裡怒號道:“去死吧!”隨即半蹲身體,來了一個地掃腿,只見他整個腳面觸地畫圓,所過之處,地面龜裂,顯然這重腿非同小可,擊之,非死即傷。
裴斗南一見馬不凡出招,便難道不好,打算制止於他,奈何兩人遠在煉武坪中央,遠水不能救近火,眼下自己是來不及了,不禁暗自祈禱千萬不要鬧出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