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敖少遊在那發呆,東方燕覺着奇怪,輕聲問道:“怎麼了?”
“我……我沒事?”敖少遊擺手示意自己沒事,接着他又道:“對了,我還有一套武功給你瞧瞧。待會你可要站穩了。”
“什麼鬼?神神秘秘!”東方燕好奇道。
“看着!”說罷,敖少遊眼神一變,紮起馬步,雙手合十,默唸口訣,十息之間,體內的內力洶涌而至,東方燕只知他身體周圍很熱,片刻後,一股熱流從他身上蓬勃而出,她一時準備不及被氣流襲擊,竟是連連後退,連他的都接近不得,不禁驚道:“少遊,你搞什麼鬼?我都站不穩了!”然而話音未落,以敖少遊爲源,十步之內開始產生劇烈地震動,東方燕自是連站都不穩,一下子便跌倒在地。
敖少遊之前在客棧並未使盡全力,如今有個空曠的地方給他施展,他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於是一口氣將《不動明王》第一重“不動如山”提升到極限,只見他大喝一聲,身體金光大盛,隨之身體周圍發生猛烈的氣流衝擊,東方燕見狀連忙趴在地上不敢動,直到煙塵散去後,她才緩緩地站了起來,這時她才發現敖少遊身體竟然有淡黃色的氣焰護體,臉部的青筋因血液的快速流動而突出來,乍看之下甚是嚇人,東方燕以爲他走火入魔,隨即大聲道:“少遊你這是怎麼了?不要嚇我!”
一見東方燕一臉緊張,敖少遊笑道:“我沒事!怎麼樣,我厲害不?”
“厲害!害得本小姐衣服都髒了,你賠我!”
“這……我不是故意的。”話畢,敖少遊便散了功,身體又恢復原樣,東方燕不禁上前問道:“少遊,你剛纔使的是什麼武功?”
“我嘛!剛纔使的是《不動明王》!”
“《不動明王》?!”東方燕驚道。
敖少遊覺得好奇,於是對東方燕問道:“有什麼好驚訝的,不就是一門武功嗎?”
東方燕像是個看傻瓜一樣看着他,搖頭道:“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不動明王》的來歷嗎?”
“不知!”
“也難怪,你這個白癡,什麼都不懂也學人家闖蕩江湖!”見敖少遊不好意思,東方燕又接着道:“《不動明王》這本經書原則上並不屬於中土武功,其武功的基理和要義都屬於西戎國禪宗的武功,後來禪宗經雍州樓蘭古道傳入到當地,後來再傳播到整個中原,並在建立教派,由於初到中原,語言、文化、文字、習慣各不相同,想要將西戎國禪宗經典傳播到當地的話,那麼只能先從語言和文字着手,於是他們便開始撰寫西戎國語言與文字譯本,而西戎國禪宗武功秘笈便是首當其衝的被翻譯成中土文字並廣爲傳播,後來漢傳禪宗弟子將這一些列的教宗經典與武功秘笈結合到中原文化,從而創立了如今的隱龍寺。”
敖少遊問道:“那你還是沒說《不動明王》的來歷啊?”
東方燕捂臉道:“笨蛋,說道這裡你還不懂嗎?這《不動明王》就是源於隱龍寺?”
“什麼?又是隱龍寺?”
東方燕也不搭理他,接着道:“這《不動明王》原是隱龍寺的武功秘笈,大概是五十年前,發生太清之難,荊州以北的整個江北都被淪陷,戰火甚至都蔓延到了隱龍寺,也就是那三年的動亂,隱龍寺丟失了爲數不少的教宗經典真跡以及護寺神功,其中一本就是你如今修煉的《不動明王》!”
“東方姑娘,怎麼你好像什麼都懂?”
東方燕既好笑又好氣,道:“敖少遊,你不要忘了我家不僅是經商世家,同時也是武林世家,我懂這些難道很奇怪嗎?不過我要提醒你的是,這本經書你最好還是送還隱龍寺。”
“爲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眼下以你功夫根本保不住這這經書,反而招禍上身。”
敖少遊一想,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暗道:“難道我被通緝是跟這本經書有關?”
見他愣在一處,東方燕以爲是怕了,笑道:“小子,知道害怕了!?”
“我……”話音剛落,敖少遊就看見有人從他身後而至,本能得躲過了對方的探手,隨即右肘頂開其手,一個背靠企圖撞開對方,然而對方輕鬆地送左手抵住了敖少遊的攻擊,敖少遊也不驚訝,降低重心,腹部帶動大腿,翻身便是一式過額上擺腿,直奔對方臉門。那人一見敖少遊竟是不按套路出手,只能後退三步,整理衣服道:“少遊,你這功夫還真是出人預料。”
敖少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拱手道:“張伯父,小子學的乃是野路子,發自本能,自是擺不上臺面,讓你見笑了。”
張文鼎撫須笑道:“只是切磋的話,無傷大雅,可是克敵制勝的話,還是要系統地研習武學,不過你那些奇招還是可以抽空專研,畢竟所有的武學都是從無到有,從奇招到正統。”
“伯父教訓得是!”
張文鼎走到涼亭之下,招手示意他們倆到這裡坐。
敖少遊和東方燕面面相覷,也只好走了過去坐了下來。
場面一度十分的安靜,涼亭外已經下起了薄雪,張文鼎望向湖邊枯敗的樹木,不禁嘆道:“少遊,聽說你跟飛龍寨團伙勾結在一塊,如今滿城都在通緝你吧。”
敖少游回道:“張伯父,小子並沒有跟他們在一塊,那只是誤會。”
張文鼎一疑,說道:“你將事情的經過說來聽聽。”
“事情時這樣……”於是敖少遊將當天離開張府後以及回到張府的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告訴給張文鼎,而顧孝麟的身世以及身上的經書《不動明王》在經過自己一番考慮後,也還是說給了他知道。
張文鼎聽完後,又嘆道:“這顧南飛也是個可憐人罷了,不過也算得上一條好漢,不應該落得如此。其實說來老夫跟顧南飛的師傅還是老相識,年輕的時候,老夫也是個好勇鬥狠的年輕人,曾經跟他交過手,小勝半招,此後交手過幾次都是老夫勝出,至此便很少見面,最後在江湖上傳道,他被人殺了,女兒也自殺了,徒弟則落草爲寇,幹起殺人越貨的事情,本來那時我就打算替他清理門戶,誰知後來老夫才得知他們雖然乾的是壞事,不過出發點卻是好事,劫富濟貧,還富於民,做了我輩不敢做,不能做,不想做的事情,因此老夫最後纔沒有對他們下手,不然的話,你以爲就憑顧南飛的那點功夫,就沒人敢滅了他們?還不是因爲江湖上人人都知顧南飛做到事情本質上並不是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方法用的有點偏激罷了。有時候老夫不禁感嘆,朝廷律法並不能爲百姓伸張正義,他們便會化身正義使徒,替天行道,爲百姓換一個公道,然而無知的百姓卻被表面的事實矇在鼓裡,一味的指責飛龍寨,而真相卻是被埋沒在黃土之下,最終才招致這次朝廷聯合給方勢力清剿飛龍寨的悲劇。”
敖少遊問道:“聽張伯父一言,飛龍寨難道真的是如同您所說的那般是好人?”
張文鼎道:“非也,無論出發點是什麼,他們乾的無疑都是壞事,而且還是死罪,但是老夫想說的是他們不應該有這個下場,至少死後他們應該獲得應有的尊重。”
敖少遊想了想,開口道:“張伯父,我這裡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講?”
“但說無妨!”
“我想伯父有沒有辦法給顧南飛獨女顧孝麟要回他父親的遺體。”
“少遊這個你不說,我都會這麼做。人死如燈滅,人無論生前做了好事或者是壞事,那都已經成爲過眼雲煙,死後不過一杯黃土,入土爲安便是最好的歸屬。”
“伯父,那我這通緝犯的事情還有沒有迴轉的餘地,總不能一輩子頂着殺人犯的名頭躲一輩子。”
張文鼎笑道:“你這小子算是找對人,老夫在朝廷上還認識點人,疏通一下關係就好了,不過需要花點時間,剛好這段時間你就待在府裡就好了。”
“伯父,小子真的無以爲報。”
張文鼎忽然臉色一變,道:“少遊,先不要高興的太早,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老夫也不是白白的幫你。”
敖少遊一驚,說道:“伯父,那您需要我……”
張文鼎又是臉色一緩,笑道:“瞧你,可嚇着了吧?如今老夫什麼都不缺,那你就欠老夫一個人情罷了。”
“人情?”
張文鼎解釋道:“少遊,不要小看人情,江湖兒女最值錢的就是人情,哪怕是黃金千兩也換不來一個人情。例如,老夫叫你去殺人,那你就得去殺人,叫你去死,那你也要義無反顧的去死。”
“這……”
見他驚得眼睛都睜大了,張文鼎不禁笑道:“當然,老夫可沒叫你去殺人或者去死,眼下老夫還沒什麼需要,所以這個人情你暫時先欠着,該還的時候,老夫自然會讓你兌現,不過老夫可不希望要兌現這個人情。”
敖少遊臉色一緩,道:“這又是爲何,既然我都欠伯父人情,幹嘛不實現!”
張文鼎苦笑道:“小子,剛纔我不是說了嗎,老夫如今什麼都不缺,要是我要你兌現承諾,豈不是說明那時候老夫過得很糟糕?我可不想過那種日子,所以你這個人情欠着倒是無妨,最好一輩子都不用兌現,你這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敖少遊心悅誠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