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撕破臉,施計取藥引
容雪破釜沉舟,一下子就將話說死了,不用納蘭云溪開口,她直接就將老夫人的話堵回去,還堵死了,她拼着性命也要攔着老太君和容國公,即使她翻出就是將容國公氣得頭髮瞬間血便,但,她不後悔。
當年的事她和容鈺到了京城後,沒提過一次,提起來都是無盡的傷心和不堪。
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已經刻意的忘記了舊事,姐弟倆也從來不去提,當年只是一直是他們姐弟二人的禁區,誰都不去觸碰,可是,今日因爲蘇玉落,她將當年的舊事再次翻了出來,也表明了她這個容家嫡長女的意願。
蘇玉落想要進容家的門,別說納蘭云溪和容鈺同不同意,她首先就擋在前面,先過了她這一關再說,而她是無論如何都不答應的,若要她答應,除非她血濺三尺。
可是,她如今位高權重的,誰又敢讓她血濺三尺啊,頂多也就是用長輩來壓一壓她罷了,想她如今在皇宮中也是橫行無阻,是皇后面前的紅人,放眼容國公府,誰敢和她較勁?
因爲小時候過得太過憋屈,所以才造就了容雪如今這樣有些張揚跋扈,卻不惹人討厭的性子吧,她如今的囂張都是因爲小時候被欺負壓制得狠了,所以現在纔會用這種方式給自己壯膽而已,其實,她心裡並不是那樣的人。
納蘭云溪眼角有些溼潤,看着容雪爲她出頭,心裡想着她這般性子的成因,凡事都有因果,有因纔有果,她不是天生就是個張揚跋扈的人,那個只是她的保護傘而已,只有這個彪悍的名聲才能讓別人對她產生懼怕,從而不敢輕易挑釁她。
其實,她原本應該是個汗柔軟懦弱之人,硬生生的被環境逼成了個女漢子。
“大姐姐,你……爲何這般排斥我?我打小就住在容家,那蠱毒雖然是我蘇家的,但並不是我給鈺哥哥下的啊,就因爲他中的蠱毒是我蘇家的,所以,我才潛心研究毒術,用我的鮮血培育蠱蟲,以期待有一天能解開鈺哥哥的毒啊……”
蘇玉落見容雪如此激烈的阻止這件事,不由得面色更加委屈,纔剛止住的淚水,又慢慢的溢了出來。
“既然你知道鈺兒中的蠱毒是你蘇家的,那就應該不求回報想盡辦法爲他解毒,居然還拿藥引要挾,要他娶你爲平妻?有你這麼沒皮沒臉的女子嗎?”
容雪將容國公都氣得白了頭髮,此時也是和容家的人撕破了臉,更加不會給蘇玉落留半點面子了,所以和她說話也是直來直去,想到什麼便說什麼。
“你……大姐姐,我是真心喜歡鈺哥哥的,我在容家這麼多年,早就將自己當成了容家的一份子,因爲老太君和國公一直有意將我嫁給鈺哥哥,所以我早就將自己當成他的人了,可是,我在容家等了那麼多年,爲他配製了那麼多年的解藥,還不惜用自己的鮮血餵養蠱蟲,想着有朝一日親自替他解毒,能和他在一起,到來頭,我等到了什麼?
我等到的是他自己做主和別的女子成親的消息,大姐姐也設身處地的爲我想一想,這讓我情何以堪?。”
蘇玉落哭哭啼啼的訴說着自己心中的委屈,若是不知內情的人看了,還真的以爲她有多麼深情呢。
“呵呵,這種不要臉的話恐怕也只有你能說得出來,是誰說的你住在容家便一定要成爲我容家的一份子?若容家不是大堯的土皇帝,鈺兒他不是東陵國師,你捫心自問,你還會將自己當成容家的一份子,當成他的未婚妻麼?還會心甘情願的給他培育藥引麼?”
容雪半點都沒有被蘇玉落的言語神情打動,而是指着她又說出一番刺心的話來。
“大姐姐,你……你怎麼這麼說?我這麼做也是沒辦法的,我自小便被當成了鈺哥哥的未婚妻養在容家,我自小便知道我長大後要嫁的人是誰,所以我也一直心中傾慕着他,這麼多年來這都成了我的習慣,你怎麼能將我的情意說的一文不值?”
蘇玉落見容雪無論如何都不肯接受她,鐵了心的要攔着她嫁給容鈺,不由有些心灰意冷,說話也漸漸的刻薄起來,不再委曲求全的裝可憐。
“你傾慕鈺兒?這話又是從何說起的?你也就小時候見過他幾次,自我們姐弟被送進京城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面了,敢問你是如何對他有了感情的?你這麼說未免太過牽強。”
容雪瞟了一眼蘇玉落,見她不再是一副哭哭啼啼的模樣,此時大有要和她一較高下之勢,頓時渾身的戰鬥力都別她激了起來,恨恨的看着她。
“既然大姐姐極力反對,那玉落也不敢再沒皮沒臉的死纏爛打了,老太君,雖然鈺哥哥中的蠱毒是我蘇家的,可並不是我下在他身上的,我也沒有義務非要給他解毒,今後我便不再提供解藥,也不再繼續培育那藥引了,今日,我就毀了那藥引。”
蘇玉落也不甘示弱,將自己最後的殺手鐗使了出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其實她這麼做是以退爲進,還是想要嫁給容鈺,只是這次是當着容家所有人的面以藥引相要挾。
“玉落,不可,千萬不能毀了藥引啊,那可是鈺兒的希望啊,他腿上的毒能不能解,全靠你那藥引啊。”
老太君首先不同意,開口攔着她,她一邊說一邊又看向了容靖。
容靖頭髮白了之後,楚秋歌便一直在他身旁,眼神哀慼的看着他,他此時心中也想着往事,正心情起伏不定,聽了老太君的話擡起頭來。
“這件事,還是聽鈺兒自己的決定吧,雪兒說的對,我雖身爲父親,卻沒資格管她們,是我對不起他們,而且,也是我親手給鈺兒下的毒,所以,這件事,我沒有發言權。”
容靖躊躇了半晌後,看向老太君緩緩的說道。
“國公,既然連你都不想解了鈺哥哥腿上的毒,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好毀掉那辛苦培育的藥引了。”
蘇玉落此時已經徹底失望,她在納蘭云溪那裡吃了閉門羹後,本來還想到老太君這裡哭訴,讓老太君和容國公爲自己做主的。
畢竟三妻四妾這在容家這樣的大戶人家來說很正常,她只是想要做個平妻而而已,她覺得憑着她這麼多年在容家受到的優待和她手中的藥引和解毒之術,無論如何都是沒問題的,沒想到現在卻弄巧成拙,半路殺出個容雪來,將原本百分之百有希望成的事攪黃了。
她此時心裡既恨納蘭云溪在她的屋子裡拒絕了她,由恨容雪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額節骨眼上來搗亂,她直接將破壞她親事的罪責歸到了她們二人身上,心裡打定主意若是不能嫁給容鈺,那她也一定會毀掉藥引,讓容鈺一輩子都坐在輪椅上。
“玉落小姐,你也別太得意了,想用藥引來威脅我們,既然你說的那藥引如此厲害,那可否讓我們見識一番呢?誰能知道你培育的這藥引是真是假,萬一你這藥引根本就不能解開國師腿上的毒,那我們豈不是別你騙了?”
納蘭云溪此時已經被蘇玉落噁心到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她這樣明目張膽當着衆人的面不要臉的,她這是和容家人撕破了臉皮,公然用那藥引來威脅容家人麼?
“哼,我那藥引管不管用,你不必知道,倘若鈺哥哥答應了我,我自然會給他解毒,到時候他的毒解了,你們就知道了,那東西我藏在了隱秘的地方,你們絕對不會知道的。”
蘇玉落看了一眼納蘭云溪,得意的說道。
“哼,我們當然不知道了,因爲你根本就沒將那藥引帶進府中,所以纔會這般囂張吧。”
納蘭云溪冷不防語氣一變,開口說道,然後緊緊的盯着蘇玉落的臉。
只見蘇玉落一怔,一副奇怪的模樣,好像納悶納蘭云溪是怎麼猜到的,隨即便恢復了冷靜,她冷笑一聲道:“你不必誆我,這個對我不管用。”
納蘭云溪已經確定了她確實沒將藥引帶進府中了,那估計此時容鈺和清泉也該將她的院子翻遍了,一定沒找到藥引,心中不由得有些焦急。
“玉落小姐,你也別太自信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你培育的那蠱蟲不過就是一隻可以吸毒血的蟲子,國師將解藥服下之後,用內力逼毒,將蠱蟲放在他身上,讓它吸走毒血,慢慢的將全身毒血都吸乾淨,這毒也就算解了,那這就說明,只要將他全身的血液換一遍,那他的毒照樣可以解,我說的對麼?”
納蘭云溪見自己果然猜中了,蘇玉落並沒有將藥引帶進府中,那一定是藏在了府外的某個地方,所以她心中立時有了主意,所以這般開口說道。
“你……哼,這個辦法雖然也靠譜,但是沒有蠱蟲吸毒,你如何能換掉一個人全身的血液?這不是開玩笑麼?我確定,這世上並沒有那麼厲害的醫術。”
“玉落小姐,你自己醫術不精,孤陋寡聞,以爲別人也和你一樣麼?想必你也知道,我的醫術並不比你差吧,那日我們二人同時進宮爲皇后娘娘診病,你沒辦法保住娘娘的胎兒,而我卻保住了,這就是差距……”
納蘭云溪不放過任何機會打擊她,果然,蘇玉落一聽到這話,臉色一白,恨恨的想要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話。
不等她開口,納蘭云溪又接着道:“我的醫術也算是獨門獨路的醫術了,我可以每日讓國師將毒血逼到某個部位,然後用刀割開皮膚將毒血放出來,然後再輔以補血的藥膳和食物,給他補充新鮮的血液,這樣漸漸的也會將毒解開的,但是要每日在他身上開刀,這個很痛苦,等解完毒,也要在他的身上切很多口子出來,這一點,我不忍心……”
納蘭云溪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理論上,她這樣的做法也是行得通的,可其實實際操作起來難度很大,稍微不小心,割斷了血管,那容鈺便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屋子裡的衆人不知道啊,自從她那日在皇后宮中顯露醫術之後,她的醫術臉宮裡的太醫院都傳遍了,都說她的醫術高明,而且她爲病人開刀治病,也將醫術提高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太醫院的汗多太醫都蠢蠢欲動,想要和她學習這開刀的醫術呢。
果然,她這話一說完,蘇玉落也是一臉驚詫,被她的話鎮住了,畢竟,那日在皇后宮,她是親眼見識過納蘭云溪的醫術的,而且她也確實保住了皇后的胎兒,這在當時她看來是絕對保不住的,可是她卻保住了,這真是個奇蹟,也說明了納蘭云溪的醫術的確比她的高。
“弟妹,你真的能用這樣的辦法解開鈺兒腿上的毒麼?”
容雪聞言頓時一愣,隨即便歡喜的拽着她的袖子急急的問道。
“姐姐,我從不做沒把握的事,既然能說出來,那就是可以了,只不過,我這個法子沒有用藥引解毒輕鬆,我這法子會讓國師多受些罪,不過,我想他這麼多年的罪都受了,也不在乎多這麼點了,我相信,如果讓他選擇的話,他一定會選擇我的方法,不會再朝玉落小姐要藥引。”
納蘭云溪一臉鎮定的端着,不讓任何人看出她臉上的表情。
“對,鈺兒他若是知道你能用別的方法解開他的毒,無論受多大的痛苦他都會選擇你的方法,絕不會受蘇玉落的要挾。”
有了納蘭云溪這樣肯定的保證,容雪終於揚眉吐氣的瞅了蘇玉落一眼,現在她更加不用向她低頭了,她可以更加肆無忌憚的拒絕她,有她這個大姑姐在,都不用容鈺出馬,她就能阻止得了蘇玉落嫁給容鈺這件事了。
“恩,我之前一直沒有告訴國師,就是想着若是有藥引的話,解毒的時候他可以少受些痛苦,這個方法我也想了良久,我覺得是可行的,而且,還有一個辦法,玉落小姐可能不知道,就算將國師全身的血液換一遍,我也是能做到的……”
納蘭云溪說着說着更加起勁兒了,理論和實際雖然是兩回事,但因爲她有成功的先例,所以此時也並沒有虛誇的成分,她說出這話之後,蘇玉落和屋子中的衆人又是驚訝的看向她。
“我沒有說大話,你們都知道,我表哥裴逸是武器製造天才,連皇上都對他另眼相看,讓他掛職兵部做了員外郎,我可以讓他給我製作一種針管,就銀針那麼細的針頭,接在管子上,然後我便可以用這針管將國師全身的血液慢慢的抽出來,一天一點,假以時日,便能將他全身的血液都換一遍了。”
納蘭云溪邊說邊比劃着那針管的形狀,屋子裡的衆人聽了半天也基本聽明白了,雖然她有過給容雪剖腹產,給燕回切開肚子割掉腸子的成功手術案例,但這個方法聽起來也令人毛骨悚然,而且,衆人都對納蘭云溪這不可思議的醫術充滿了好奇。
“這……這怎麼可能?”蘇玉落聽完後也是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她也的確是被納蘭云溪的這番說辭唬住了,同時心裡也癢癢的,想要對她這神奇的醫術探究一番。
但凡學習某種技能之人,若是遇到同行比自己技術更出衆的,都會有這樣的心思,都想要探究學習一番,這是人之本性,蘇玉落此時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情。
那日在皇后宮裡她就被納蘭云溪的醫術暗中震驚了一把,如今再聽到她這異想天開的理論,心中雖然有些不可置信,但也知道她只要說得出,那就很有可能做得到的,所以,她此時已經有些抓心撓肺,想要探究知道納蘭云溪這醫術是不是真的這麼高明,真能將人的全身血液都換一遍?
“這怎麼不可能?玉落小姐大可以去打聽一番,我給榮王世子動完手術之後,是如何給他消毒的?我用的那輸液器便是我表哥親手做的,他是逍遙子的徒弟,做個那樣的東西只是手到擒來而已,同理,我讓他給我做個針管也是一樣容易的。”
納蘭云溪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暗暗抹汗,她暗中祈禱上蒼,她這都是爲了激蘇玉落的,想找到藏藥引的地方,而且,她也是有根據的吹噓的,並不是瞎說胡掰的,畢竟,她說的這些,理論上都是可以做到的。
“哼……”蘇玉落被納蘭云溪說的啞口無言,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對手術一道自然毫無研究,所以匜沒法驗證納蘭云溪話中的真假。
“弟妹,既然你都有這麼多的辦法了,那我們如今還怕什麼,她那蠱蟲藥引此時也成了廢物了,鈺兒的毒根本不需要她來解了,祖母,父親,我還是那句話,當初,鈺兒的親事是我向皇上求來的,你們既然從小就沒管過我們,那現在也不必管,也別成日裡就想着往弟弟的屋子裡塞人,讓蘇玉落做平妻這件事,我做主了,不行。”
容雪此時已經放下心來,她看了一眼容國公,見他此時容顏蒼老了許多,頭髮也白了,心中一酸,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就算他有再多的不是,骨子裡溶着他的血液呢,她還是不忍心看他這般頹廢模樣的,所以說話也軟和餓了些。
但是,大事上她還是不能妥協,尤其是今兒如果向老太君和蘇玉落妥協了,那以後老太君再想做什麼事那便容易多了,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些數十年都不往來的親人一朝入府便作威作福。
“雪兒,你也真是糊塗,你不讓鈺兒再娶平妻納妾,難道你是要絕了我容家之後麼?”
老太君被容雪這般拒絕心中也惱了,畢竟她是一家之主,在大堯的時候她就是皇太后,連容靖都不敢反駁她的話,而如今進京之後,她倒連給自己的孫子娶個平妻納個妾的權利都沒有了,這和她在大堯時的處境相差也太遠了,在大堯哪件事不是她說了算?
如今自己的孫女便駁了她的意見,這還了得?
“祖母,容家之後,不是還有容洛麼?他自小便在你身邊長大,你大可以給他多娶幾房妻妾,讓他爲容家開枝散葉也是一樣的啊,畢竟,都是嫡子,生出來的孩子也沒有什麼嫡庶之分,鈺兒的事,一直都是我這長姐做主的,您老就別操心了。”
容雪見蘇玉落一臉愁苦的看着老太君,心中不滿,便斬釘截鐵的說道。
“好,好,靖兒,你聽聽,你聽聽,你養的好女兒,居然敢頂撞我,不讓我插手自己孫子的事,這都是你教養的好女兒啊。”
老太君聽了容雪的話,更加氣怒了,但此時在這裡,容雪的身份還壓着她們一頭呢,她只好又轉頭訓斥容國公。
“母親,這件事,不如,就算了吧,由她去吧。”
容靖見容雪看他的眼神仍然充滿怨恨,不由得軟下了聲音,對老太君說道。
“哼,你說的倒好,那玉落怎麼辦?你別忘了,你曾經也是答應過我的,要將玉落嫁給鈺兒,她在容家這麼多年,誰都知道她是以鈺兒未婚妻的身份在府中生活的,可是如今,鈺兒卻拒絕娶她,你讓我怎麼向她交代,怎麼對得起她的父母?她可是自小就和父母分離,住在容府中的。”
老太君見容雪和納蘭云溪兩個人她都指使不動了,又朝容國公施加壓力,總之涉及到蘇玉落的事,那其他的人和事便都比不過她了。
屋子中再次陷入了沉默中,容靖被她逼着,也沒了話語,正在這時,簾子一掀,容鈺一身清寒的推着輪椅走了進來。
“這件事難道本國師說的還不夠清楚麼?蘇玉落我絕不會娶她,別說讓她做平妻,就算做個通房,我都不要她,你們誰都不必爲我做主,我的主只有我娘子做得,她說什麼便是什麼,她之前已經說過了,不要蘇玉落做我的平妻,那我便支持她到底的。”
容鈺一進來看到容國公滿頭白髮和蒼老的容顏,也是一怔,但他還是忽略了自己的情緒,也直接和老太君對上了。
“你……這……”老太君沒想到容鈺也會來,此時正主兒到了,而且也是斬釘截鐵拒絕的話,還將這件事的決定卻交給了納蘭以云溪,她倒是沒想到容鈺會如此寵着她,讓她來做決定。
“娘子,既然銀票都拿到手了,那我們便走吧,你能替我解毒,我很是開心,實在不行,就算我永遠殘疾着雙腿,也不用她的藥引,絕不會讓她用這個來威脅我。”
容鈺看了一眼納蘭云溪,又看了一眼容雪,見她此時又成了個充滿戰鬥力的鬥士,不由得心中也有些悽然,從小容雪就是這般保護他的,她比他根本大不了幾歲,可是,她自己受委屈可以,卻容不得他受半點委屈。
容雪在皇宮的時候雖然吃了很多苦,可以容忍別的公主郡主們的欺負,但只要有皇子世子們欺負他,她就立即如女漢子般充滿戰鬥力,如一個小鬥士般,敢和皇子們的打架。
他至今清楚的記得他們姐弟二人剛被送到東陵皇宮後,人生地不熟,有一次,和他一起上學的幾個孩子圍着他讓他從他們胯。下鑽過,他倔強着不肯鑽,被幾個人圍着打,容雪見了,雙手一手拿着石頭一手拿着棍子跑過來不要命的和那幾個人打了一架,最後以一人之力將那三個人打得鼻青臉腫,連連告饒。
這以後他在宮裡的日子纔好過些,直到他被皇帝送往玉靈山學藝,那時候也有了燕成幫着容雪,她纔不再被人欺負,而自己也放心的上山學藝。
他還記得容雪小時候最大的願望便是有朝一日能張揚跋扈,橫行天下,如今,她這個偉大的願望也算實現了,做了安親王妃之後,她在燕成和皇后的寵愛下也的確是橫行京城無人敢叫板了,可是,他有時候想起來卻覺得心酸。
聽說過無數人有無數的願望,可唯獨她這個最奇葩,哪有一個人希望自己成爲一個囂張跋扈,橫行霸道的人的,而造就這一切的原因是什麼?他現在也不願再去追究了,反正如今,他們姐弟倆在京城都是橫着走的人物,誰都不敢隨意欺辱,那些曾經欺負過他們的皇子皇女們,如今還都要看着他們的臉色行事呢。
“老太君,嗚嗚……”蘇玉落見屋子裡的人沉默着,誰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頓時朝老太君的懷中撲了進去,傷心的哭了起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走吧,夫君和姐姐都不同意玉落小姐做平妻,我自然更加不同意了,那老太君,父親,我們便先告辭了,至於那藥引,玉落小姐便自己留着吧,我們也用不上了,寧可多遭點罪,我們也會自己解毒的。”
納蘭云溪見蘇玉落此時還在哭哭啼啼博取老太君的同情,心中厭煩無比,也不願意再待再這裡了,所以叫了容鈺和容雪離開。
“等等,既然這件事你們都這麼反對,反正我的話你們也不肯聽,那讓玉落做平妻這件事便先擱一擱,但還有一件事你們一定得聽我的,我絕不會再退讓了。”
老太君見納蘭云溪要走,不由得出聲喝叱了一聲,頓了頓纔開口說道。
“老太君還有何事?請講。”納蘭云溪狐疑的問道。
“既然我們住在府中是自己掏了銀子的,那我也要監督這拿出去的銀子是否都花在了我們身上,所以,讓玉落和你一起管家。”
老太君一副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什麼?讓她管家?老太君,您莫不是糊塗了,她如今只是個閨閣女子,而且也不是國師府的人,也不算容家的女兒,這名不正言不順的,不太好吧,即使管家也輪不到他來管吧?況且……”
納蘭云溪上下打量了一番蘇玉落道:“她一個嬌滴滴的嬌小姐,懂得掌家之術麼?”
此時納蘭云溪總算明白了老太君今日叫她來的真正目的了,她暗中罵了一聲老不死的老東西,然後反駁道。
看來這老太君是土皇太后當慣了,也獨斷專行慣了,她今兒叫她來,一來是爲了讓蘇玉落做容鈺的平妻,和她平起平坐,估計以後就要將她慢慢的踢出去了,二來一旦自己答應了讓她做平妻,她隨即就要讓蘇玉落和自己一起掌管國師府了吧,然後將國師府都熟悉了之後,估計一老一小便要謀奪她的位子,將她置於死地了吧。
尼瑪真真是打得好算盤,納蘭云溪暗中罵道,這回蘇玉落是真的惹毛自己了,她若是不算計回去,將她貶到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她就不姓納蘭了。
“玉落在容家的時候就一直在以孫媳婦的身份在掌家,她什麼都懂,將容家治理得井井有條,怎麼就管不了了?你一個國師府難道還能有容家大?”
老太君見連這個要求她也不答應,想要駁回,頓時心中更氣憤了,從來沒向今日這般憋氣,被一個小輩這麼目無尊長的駁斥,她那皇天后的心裡哪能受得了?
“祖母,這就是您的不對了,就算容家也不該讓她掌家啊,不是還有母親麼?她纔是容家的正經掌家人吧?”
納蘭云溪見楚秋歌一直神色自若的坐着,臉上半點神情都不顯,頓時心思一繞將話題繞到了她身上。
她一說這句話,果然見楚秋歌臉色立即就紅了,眉眼間也有了些戾氣,看來,楚秋歌和老太君蘇玉落也不是很能合得來啊。
再看容馨容月還有容洛姐弟三個,聽了納蘭云溪的話後臉上也是憤憤的神色,就全明白了。
“哼,我容家讓誰掌家,還輪不到你來插嘴,你這是在挑撥離間麼?”
容老太君自然也看到了楚秋歌娘幾個的神情,頓時一臉憤恨的看着納蘭云溪說道。
“老太君,那我國師府的事也輪不到你和蘇玉落插手了,你們記住,你們現在住在國師府只是客人,不是主人,主人只有我和國師兩個人,別的人都別想插手國師府的事,所以,這掌家權你們也就別想了,你們出銀子那是該出的,難道你們想整日穿粗布衣裳出去見人,在府中只吃粗茶淡飯麼?”
“你……哼,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就是這麼孝順長輩的麼?”
老太君眉峰急跳,都快要忍不住了。
“老太君,若是你們在國師府好好住着不生事,我自然會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們,因爲你們是國師的至親,孝順……是必然的,可是,若你成天就想着今日這些事,想要給他娶平妻納妾,或者想要干擾國師府的掌家之權,那我便也不會孝順你們了,畢竟,你們小時候也沒管過姐姐和國師啊,我這麼做是合情合理的。”
納蘭云溪明確的拒絕了老太君的要求,然後便施了一禮,率先一步離開了她的房間。
她出去之後,容鈺和容雪自然也不會再待在那裡了,一前一後冷着臉走了出來。
“哎,這……靖兒,你也別難過了,怪只怪我們從小將他們送到京城,他們兩個成了沒爹沒孃的野孩子,纔會成了今日這般不尊孝道,不敬長輩的逆子逆女啊……”
幾人出去後,老太君被氣得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之後,纔看着一臉陰鬱的容國公長吁短嘆的說道。
“母親,他們說的也沒錯,以後,您還是少生點事罷。”
容靖此時也有些煩悶,他說完後便也站起來離開了老太君的屋子,接着楚秋歌和三個兒女也都先後出來了,一時間屋子裡只剩下了蘇玉落和老太君二人。
“逆子……逆子啊……”老太君見容靖今兒也對她有些不敬,不由得捶胸頓足的哭道,同時她也預感到,自己皇太后的地位要一去不復返了。
“老太君,您消消氣吧,都是玉落不好,讓您爲難了。”
蘇玉落見此情景,眼珠子轉了幾轉,忙上前安慰老太君,這可是她在京城在國師府立足的唯一籌謀了,一定要將她哄好了。
“罷了,玉落,是我對不起你啊,我原本以爲,鈺兒那逆子一定會答應的,可是如今……哎,也好,既然他們都那麼硬氣,那你就毀了那藥引好了,讓他們自己解毒去,我倒要看看,他們有多大的能耐。”
老太君見蘇玉落安慰她,頓時覺得只有她一個人是她的貼心小棉襖了,便也賭氣的說道。
“老太君放心,雖然他們這麼說,但我總是不信納蘭云溪能做到那樣匪夷所思的事的,我還要繼續餵養蠱蟲,等着他回心轉意。”
蘇玉落安慰着老太君,心中卻仍然不死心的道。
“好吧,隨你去吧。”老太君嘆了口氣,也沒有一點辦法了,蘇玉落安慰了她半晌纔將她哄好了,讓她歇下。
納蘭云溪出了老太君的房間之後,閒庭信步的慢慢走着,快到自己的院子中的時候,果然見容雪推着容鈺的輪椅也走了出來。
她便等着他們二人,一起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進屋子,她便關上了房門,幾步走上前去問容鈺:“怎麼樣,可在她的屋子裡偷到了藥引?”
方纔她去老太君那兒的時候,便讓容鈺親自去蘇玉落的院子裡去偷藥引了,只是她心中想着蘇玉落估計沒將那藥引帶進府中。
容鈺沉吟了片刻才道:“沒有。”
“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果然沒有將藥引帶進府中來。”
納蘭云溪一拍手掌,恨恨的說道。
“弟妹,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說不用她的藥引,也可以用你那手術的方法給鈺兒解毒麼?”
容雪此時還矇在鼓裡,聽了她的話頓時不解的問道。
“哎呀,姐姐,若是能偷得藥引那當然還是用藥引解毒更加可靠安全啊,我那個辦法當時只是爲了氣蘇玉落的,雖然理論上可行,但真正實施起來困難太多,風險太大,不是那麼容易的。”
納蘭云溪搖了搖頭,纔將自己心裡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容雪。
“呀,弟妹,你這膽子也真是越拉越大了,居然敢用這樣的方法誆騙蘇玉落,萬一她真的毀掉藥引呢?”
“姐姐,我覺得暫時她不會毀掉的,就算要毀掉也會等我將國師的腿徹底治好之後她纔會死心,不然,她不會那麼做的,不過,你放心,估計一會兒,她就該出府了,也許她一怒之下也可能會毀掉藥引,但她一定會去存放藥引的地方尋找,到時候,我和國師再跟着她,便能知道藥引的地方了。”
納蘭云溪將自己激怒蘇玉落讓她迫不及待的去尋找藥引的想法告訴了容雪。
“哎,沒想到你也是個不靠譜的,不過,也只好這樣了,只是不知道她會不會中計真的出府去找藥引啊。”
“一定會的,姐姐放心,我們等着看吧。”
蘇玉落回到自己的院子中思索了半晌,終究覺得不放心,又蒙上面紗,帶着丫環悄悄的出了府,往市集中心奔來。
她出府之後,在她身後,流觴和清泉悄悄的尾隨着她,納蘭云溪也和容鈺上了馬車,遠遠的吊着,一路跟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