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略了門口拓真的氣急敗壞的叫喊聲,餘藝滾上牀,拿被子矇住了頭。
她心裡煩的很。
又說不出來具體是個怎麼樣的感受。
打從見到段一媛的一瞬間,她就開始渾身不自在。
再加上後來她說那句不喜歡時,又給匪行雲全部聽在耳中。
他應該是覺得很可笑吧。
一個連十八線都趕不上的小演員。
要不是偶然之間發生的一夜,他們這輩子都不會產生交集。
她欠匪行雲的人情,多的嚇人。
但那些特殊的對待,其實不過是因爲責任感,再夾雜了些許微妙的愧疚罷了。
跟喜歡搭不上邊。
她一開始,就不該到這來的。
太親近,就會出亂子。
果然,沒有什麼事情,比賺錢更靠得住。
她該尋個地方,搬出去了。
餘藝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子裡過不少,最後就只得出個多賺錢的結論。
忙起來,就沒功夫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她翻了個身,從被子的縫隙裡看向窗外。
繁星當空。
一片寂寥。
她嘆了口氣,緩緩閉上了眼睛。
意識陷入泥沼。
餘藝半睡半醒之間,似乎看到了一個人影。
很熟悉。
卻看不清臉。
她花了很長時間想追上他,模糊的意識只剩下一個念頭,一定要看清他的臉。
這對她來說,非常重要。
砰。
周遭的世界似乎發生了劇顫。
慌亂感蔓延到了心口。
眼前的一切似乎炸成了碎片,她猛地睜開眼,驚呼道:
“別走!”
但眼前哪有什麼人?
她還是躺在房間的牀上,外面卻已經天光大亮。
這是...早上了?
敲門聲再次響起,伴隨着還有拓真不耐的叫嚷聲。
“開門啊,餘藝,你看看都幾點了。”
她摸出手機,翻開看了一眼。
八點四十。
今天最早的一場戲,是在九點半。
她應了一聲,爬下牀,手腳都是軟的。
等餘藝收拾完,打開門,拓真還靠在門口,眯着眼來回瞧她一圈,疑惑道:
“怎麼纔起來?你不會哭了一晚上吧?”
“是,哭怎麼找了你這個助理。”
還能跟他拌嘴,估計是沒什麼事兒了,他鬆了口氣,笑道:
“下樓吃飯。”
“不吃了,來不及了。”餘藝搖着頭向樓下跑,隨意的紮了個馬尾辮,看他還磨磨蹭蹭,連忙催促道:“快遲到了,等下給你買早飯到劇組吃。”
“遲到就遲到吧。”
拓真聳了聳肩,拉着她到了餐廳,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少爺主動盛了一粥,放到餘藝面前,擡了擡下巴,道:
“吃。”
這副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逼她吃毒。
餘藝也懶得和他爭,飛快的舀起一勺送進嘴裡。
別說,味道還不賴。
“你做的?”
“哪能啊。”拓真在她對面坐下,託着下巴出神,隨口道:“我哥做的。”
餘藝一口粥含在嘴裡,頓時有些咽不下去。
“對了,我哥知道你沒去醫院的事了,讓我今天帶你去,不然的話...估計整個劇組都得休息幾天了。”
“你跟他說了?”
“沒,但是這種事,也瞞不過他,而且這粥也不是給我熬的。餘藝,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啊?”
拓真都想不明白。
他之前篤定匪行雲動了心,估計餘藝也是一樣,這兩人是雙箭頭,就差臨門一腳。
可昨天在辦公室門口見到了段一媛,他又動搖了。
難道這都是誤會一場?
那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問匪行雲,匪行雲不理他,拓真也不敢繼續問,到了餘藝這,她也只是搖頭。
“沒什麼關係,就是之前發生了一些誤會。”餘藝飛快的喝完了粥,送到廚房洗好碗,“別說了,去上工了。”
她看着表情並不算好。
拓真也識趣的沒再繼續問下去。
他嘆了口氣,夾在這兩人之間,多少有些心累。
愛情這東西,不是簡單的很嗎?
到了餘藝和匪行雲這,怎麼就能彆扭到這種程度。
麻煩。
他給心裡面嘀咕了兩句,還得認命的起了身,隨着餘藝去劇組當個任勞任怨的打工仔。
餘藝和拓真壓着最後的時間趕到了地方。
卻發現劇組竟是一片混亂。
豐甜和徐玉正在對峙,姜小山和其他的工作人員站在一旁,都是滿臉的無措。
見到餘藝,姜小山眼睛一亮,連忙對她招了招手。
“餘藝,這!”
“怎麼了?”
餘藝一頭霧水,剛走過去,還沒來得及聽姜小山說上一句話,就給又豐甜拽了她身邊。
她臉色通紅,氣急敗壞道:
“這件事,餘藝也不會同意的!”
徐玉嗤笑一聲,靠在一側的架子上,低頭觀賞着指甲,隨口道:“你們同不同意,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是劇本的事,你不滿意,自己想辦法嘍。”
良辛不在,她哪裡還願意給剩下的這羣人客氣。
連正眼都懶得丟過去一眼。
聲音也是頗爲漫不經心。
豐甜咬着牙,姣好面貌有些扭曲,她死死的捏着拳頭,眼角泛紅,像是要衝出去,狠狠的給徐玉的臉上來一巴掌。
餘藝還是是滿臉蒙。
她悄悄的後退,走到姜小山身邊,壓低了聲音問:
“這是怎麼了?”
姜小山抹了把汗,小聲道:
“劇本改了,給豐甜加了幾場戲。”
拓真也湊過來,好奇道:“什麼戲?”
“就是...”他伸手胡亂的比劃了兩下,看他們兩個都沒明白,才壓低了聲音道:“動作戲,講的是豐甜得罪了一個更高年級的女生,被人找了小混混扒光侮辱了,拍了一些照片,之類一些亂七八糟的內容。”
餘藝和拓真這才瞭然。
他們兩個對視了一眼,又齊齊把目光投向了徐玉。
怪不得。
豐甜會氣到這種程度。
她昨個纔出了氣,沒想到今天徐玉的反擊就到了。
而且,還更狠。
拓真一樂,手肘撞了下姜小山,笑道:
“你這就同意給她改劇本了?關係不錯嘛。”
“哪是我啊。”姜小山苦笑一聲,無奈道:“製片那邊的,我也沒辦法,這劇本一改,劇情又要亂套了。”
“她本事還不小。”
“就怕她改完,之後豐甜也要改,這戲還怎麼拍了。”
姜小山愁的頭髮都要白了。
偏偏他一個小導演,還半點辦法都沒有。
只能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