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夠。
她想了想，用足了力氣，狠狠的給良辛的皮鞋上碾了兩下。
等餘藝擡起腳，又凶神惡煞的瞪了他一眼，這才轉身打開門，寒着臉走了出去。
良辛仍是面帶笑意，跟在了她的身後。
門外早已空無一人。
餘藝悶着頭，隨意尋了個方向，走出沒多遠，又回過頭，瞪着良辛，沒好氣的問：
“你跟着我做什麼？”
良辛一臉無辜，“這是回更衣室的路，我不能回去嗎？”
能，他當然能，他什麼不能。
餘藝看他，本事可大着呢。
這解釋說的明明白白，且她根本不知道路該怎麼走，看良辛一說，才知道這條路是對的。
這口氣，也只能吞下去了。
她越走越快，但良辛腿長，稍稍加快一點，就能和她並肩而行。
他也不怕給人看到。
看到工作人員，還能笑眯眯的打個招呼。
良辛天生一張好皮相，笑起來討喜的緊，又沒有明星的架子，這裡的工作人員，都頗爲喜歡他。
但見跟他一起的餘藝，臉色沉的厲害，心裡都忍不住嘀咕兩句。
她沒回打算去藝人更衣室。
好不容易找回了正路，直接順着路牌，去了後門。
這邊是專門給藝人和工作人員準備的，觀衆不知道，還能悄悄的離開。
良辛腳步一轉，也跟了上來。
餘藝去看他，他一攤手，一臉無辜的解釋：
“我順路。”
餘藝給他一拳的心都有了。
她脣角抽動，手掌捏成拳頭，深深吸了口氣，只想抓緊離開。
這人腦子不好。
她不跟着一般計較。
還不到散場的時間，後門附近鮮少能瞧見人。
餘藝快步出了門，回頭問：
“這回不順路了吧？”
良辛一愣，勾起脣角笑笑，“是不順路了，姐姐打算去哪？”
“反正跟你目的地不一樣，快回去吧。”
“姐姐怎麼來的？不等助理了嗎？”
他沒完沒了，看後門附近沒人，竟是跟了上來。
時間已經晚了。
周圍行人兩三，瞧着也都是過路客，並非什麼粉絲，看到良辛，也只是多留意了一眼，覺着他長得好看，沒有認出是偶像。
餘藝遮住半張臉，悶聲道：
“不等了，我自己回去。”
“我送你？”
“不用。”
“姐姐真不用對我這麼冷淡，我只是...”
“餘藝。”
良辛的話還沒說完，另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餘藝一愣。
擡頭去看，只見馬路對面站在一身材高大的黑衣男人，戴着金絲邊框眼鏡，儒雅俊美，就是眸光有些冷淡。
不是第五輕凡還會是誰？
只不過，他怎麼在這？
“教...教授？”
餘藝沒注意到良辛驟然冷下去的臉色，忙跑過去，到第五輕凡身邊，驚道：
“你怎麼來這了？”
第五輕凡看她一眼，“順路。”
他也順路？
怎麼今個一個又一個，全都順路。
他們到底要去哪？
餘藝給吐槽咽回肚子裡，又問：“怎麼沒給我打電話？而且這裡這是後門啊，你怎麼會知道我會在後門。”
第五輕凡瞥她一眼，眼裡帶着幾分無奈，道：
“你不是演員嗎？”
餘藝這才恍然。
也是，哪有公衆人物，給這種場合會正大光明的走前門的。
像是良辛這種，豈不是要出亂子嗎？
就是她糊太久了，連這點事，都記不住了。
餘藝拍了拍額頭，對着第五輕凡尷尬的咧了咧嘴，主動轉了話題。
“小煤球，餵了嗎？”
第五輕凡點點頭，“餵過了，吃了不少，出門之前已經睡下了。”
“它有想我嗎？”
估計是想不出來，貓能怎麼表達思念，第五輕凡猶豫了下，還是點點頭，“想。”
他們聊得旁若無人。
連良辛什麼時候趕過來，都沒發現。
第五輕凡倒是看過去一眼。
視線撞在一起。
彼此都是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絲絲敵意。
不過第五輕凡哪裡願意和他計較，只是輕笑一聲，道：
“走吧，吃晚飯了嗎？”
餘藝搖搖頭，“沒呢，回去吃吧。”
“好。”
她都走出幾步，這纔想起了良辛，回頭看去一眼。
良辛一人站在馬路邊，身上還穿着在舞臺上時，那身單薄的襯衣，露出半邊鎖骨。他皮膚比一般女人還要白，給夜風下一晃，竟泛出幾分蒼白的脆弱。
尤是臉上的表情，茫然懵懂中，又帶着幾分可憐。
眼裡蓄着朦朧的光，直直的瞧着餘藝，像隨時都要哭出來似的。
好像個給丟在外頭的流浪狗。
她心裡登時就有些彆扭。
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良辛的事兒。
但仔細一想，分明步步緊逼的是他纔對。
餘藝清了清嗓子，猶豫了下，到底是跟他擺了擺手。
“我走了，你回去吧。”
良辛這才高興了，彎着眼睛，乖乖的點了點頭，“知道了，姐姐。”
他的聲音很輕。
傳到耳中，有些飄忽的微妙感。
餘藝心裡的不自在散了些，看他已經恢復了平常的一副笑臉，也就點點頭，重新轉身跟在了第五輕凡身後。
走出好一陣距離，第五輕凡才問：
“他是...”
“良辛，是我現在拍的劇的男主角，今天他在這，有個綜藝錄製，邀請劇組的幾個人，過來看看。”
第五輕凡點點頭，面上依舊平平淡淡的，沒什麼波瀾。
可餘藝似乎覺得，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也是，今個是他父母的忌日。
還要勞煩他順路過來一趟，確實是不合適。
“教授，麻煩你了。”
“都說了，叫我名字就好。”第五輕凡搖搖頭，“順路而已，不用多心。”
餘藝抿着脣，小心的點了點頭。
看她臉色不好，第五輕凡想了想，問：“等下，有空嗎？”
“有！”
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答應的極其利落。
就差舉起手，小學生一樣，希望老師能點名回答問題了。
第五輕凡失笑，“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想回老宅一趟，取點東西。如果你沒事的話，不知道願不願意和我一起去？”
“我沒什麼事，現在就去嗎？”
“嗯，要麻煩你了。”
“客氣什麼。”餘藝扯出個笑臉，“我也想幫上教授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