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回到自己的房間,神色卻勿的冷了下來,夏子鈺現在已經懷疑上她了,而且已經不僅僅是有着疑慮這麼簡單了,他派人監視她的行蹤,她的一舉一動都在夏子鈺的掌握中。
慕容夕緩着步伐坐回席上,想着夏子鈺到底是什麼懷疑她的,她先前在瑢王府內並沒有動靜,進宮的前一天才準備用夏子鈺瑢王的身份去打探軒轅琛的消息,可是他並不會如此迅速而敏銳的察覺到這種異動,除非,她一進府,夏子鈺就認爲她是別有用心,所以這麼久以來,一直派人監視着她。
想到這,慕容夕微微有些頭疼,如果夏子鈺一直派人監視她,她去了皇宮也什麼事都不能做,得想法子打消夏子鈺的疑慮纔好。
可是她待在夏子鈺的身邊時日也不短了,夏子鈺這個人陰晴不定,很難捉摸,與你假意親近,迷惑人的雙眼,以爲他放下戒心之際,其實就是他揮刀舉向你的時候。
慕容夕盯着几案上跳躍的燭火,微一動脣,吹滅了它。
夏子鈺一行人趁着這幾日天氣正好,就匆匆趕路到了長安,進入長安城之後,夏子鈺卻不是先去皇宮,而是趕往了晟王府。
慕容夕和鍾程程還有朝雨被安置在瑢王府內,慕容夕尋了一個由頭出去,剛走在街上,就察覺到後面跟着的人了,慕容夕倒也不躲避了去,左炙早在之前就說過她與他的聯繫方式,慕容夕尋到長鬆藥鋪,擡頭一望,走了進去。
跟着慕容夕那人見着她進了藥鋪,只好留在外面觀察情況。
慕容夕走進去道:“請問你們這裡賣龍血竭嗎?”
正在整理藥材的掌櫃聽着這話,擡起頭來,幽幽道:“龍血竭珍貴,數量稀少,姑娘願出什麼價錢?”
“一百六十五兩四文。”這是左炙告訴她的暗號。
掌櫃確定自己接對了人,便道:“姑娘給的價錢足了,請隨我進來取吧。”
“好。”
掌櫃掀開簾子,讓慕容夕進來,作揖道:“姑娘,你終於來了。”
“左炙現在不在嗎?”
“大人出去了,可能要晚些纔會回來。”
“那這樣。”慕容夕從懷裡取出幾張圖紙:“這是幾樣暗器的圖式,你讓左炙把這些打造出來,如若王爺真的在皇宮,我們就需要這個掩蓋身份。而且這幾樣暗器能夠爲我們所用,對我們也是有着大大的裨益。”
掌櫃的打開圖式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問道:“這是大越的暗器圖式?”
“是。”
掌櫃的驚異道:“姑娘真是能人,我們的人去大越多次想取這暗器的圖樣,卻屢屢失敗,姑娘卻能拿來這麼多張。”
“機緣巧合罷了,等到左炙回來告訴他,我今晚便會去皇宮,查探王爺的所在。”
“好,我都記住了。這是大人要我交給姑娘的魏國皇宮的地圖,雖然不全,但至少也能爲姑娘指路,還望姑娘一切小心。”
慕容夕點點頭向外看了一眼,接過那張地圖道:“外面還有人跟蹤我,我也不宜久留,先走了。”
“姑娘等等。”掌櫃的叫住慕容夕,將一包藥遞給她:“做戲要做全。這是姑娘要的龍血竭。”
慕容夕一笑,從懷裡拿出銀票放在了桌上,掌櫃擺手:“不需要的。”
“做戲要做全。我先告辭。”慕容夕掀簾而出,打探那人急忙收回了腦袋,待到慕容夕走後,那人上前問掌櫃道:“那位姑娘剛剛買了什麼?”
“是本店的至寶龍血竭。”掌櫃據實回答。
“龍血竭,這東西有什麼用?”
掌櫃的一副問對了人的表情,解釋道:“它有奇效,可是活血化瘀,生肌斂瘡,公子是否想買來試試。”
那人的確想帶回去給夏子鈺看看,便道:“多少錢?”
掌櫃的伸出兩根手指頭:“二百兩。”
那人一愣隨即皺眉:“賣藥的,你這也太坑人了,這麼個東西都要二百兩。”
掌櫃笑呵呵的撫了撫自己的鬍子:“公子,這不是我們大魏盛產的藥物,或者說挨着我們的幾個國家都沒有,這是從遠洋帶過來的,不然怎麼叫至寶。”
那人不過也只是夏子鈺的一個侍衛,摸遍了身上也找不出這麼多的錢,只好道:“算了,我不要了。”
說着就轉身而出,卻沒注意自己的木牌掉在了地上,掌櫃的將木牌拾起,看到上面的“鈺”字,放入了懷中。
慕容夕回去的時候,就見着夏子鈺已經換好了衣服在等着她了,慕容夕讓朝雨把藥放下去問道:“晚宴不是酉時纔開始嗎?怎麼王爺現在就換上衣服了。”
“本王要先去向父皇母后請安,想着就讓你一起前去了,衣服已經讓人給你準備好了,速去換來見本王。”
“是。”慕容夕回到房內換衣服,卻思索着晚宴的事,現在還是申時初,離着酉時還要還有兩個時辰,如果現在去見了魏皇,多半面了聖就要打道回府,夏子鈺倒是會留在宮中,但是自己就怕是難了。
慕容夕有些焦慮起來,如果這樣的大好機會都平白錯失,以後要是想進魏宮可就難了。
夏子鈺今日給她準備的素淨的月色衣裙,倒是很符合她平日的裝束。夏子鈺帶着她上了馬車,看着她神色鬱郁,笑道:“你不必擔心,父皇和母后都是和藹之人,不會把你吃了的。”
慕容夕笑笑:“靈均只是怕不熟悉宮廷規矩,冒犯了皇上。”
夏子鈺揮揮手:“無礙的,這些不過是小事,父皇也只是好奇之下見一見你,見一面也就會讓你退下,行不了多少規矩。”
慕容夕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只是短暫的見一面,她就沒辦法去找軒轅琛的蹤跡了。
馬車一路行駛到皇宮,夏子鈺先行下了馬車走在前面,慕容夕跟在後面。
領路的宮人是御前的太監張耀,看着夏子鈺前來,欣喜道:“王爺可算是到了,皇上皇后還有太后都在養心殿裡等着您呢。”
“本王這不是就去了嗎,很久沒回宮裡了,你還不快快帶路。”
“是。”太監在前面引路。
太監帶着夏子鈺和慕容夕穿過了南門,走過湖畔之上,前行約莫半里左右到了養心殿。
慕容夕默默記住了自己來時的路,夏子鈺大步走入養心殿請安道:“兒臣拜見皇祖母,父皇,母后。”
“草民靈均拜見太后皇上皇后。”慕容夕刻意壓低了聲音,讓人注視不到她的存在。
而魏皇夏正果然也只看到了夏子鈺。看着自己最愛的兒子回來,他大笑道:“快起來吧。”
皇后和太后見着夏子鈺也甚是歡喜,紛紛道:“看着小臉瘦的,在外受苦了吧。”
“是啊,哀家當時就極力勸阻皇上不要讓鈺兒去瑢郡,你看看,現在要相隔一年的時間才能見到,真是想死哀家了。”
魏皇看到夏子鈺身後的慕容夕,對着夏子鈺道:“這就是你那個侍妾,叫什麼程程的。”
“父皇這是兒臣的醫師靈均,兒臣曾經上奏她治好了南郡的疫病,父皇大感興趣,還讓兒臣將她帶回來給父皇看不是嗎?”
夏正此時才恍然大悟:“對對,你要是不說,朕還忘了,能治疫病,想必也是醫術高超之人。既然你治好了瑢郡那麼多的百姓和朕最疼愛的兒子,說吧,你想要什麼賞賜。”
“草民能伺候王爺已是萬福,實在不敢再接受賞賜。”
“話不能這樣說,朕治理天下,臣子爲朕做事,但他們需要也賞賜,這樣做起事來,纔會盡心盡責。你也不要推脫,說說你想要什麼吧。”
慕容夕心思一轉道:“草民的確有個請求,草民在幼時便希望能進太醫院,但苦於自己是女兒身,不能入招,草民現下也沒有想過要皇上爲草民破例,只是想讓皇上恩准草民入太醫院向太醫學習。”
只要有藉口入皇宮,就隨時有機會探查軒轅琛的消息。
夏正還在猶豫之中,夏子鈺卻阻攔道:“父皇,兒臣難得有個喜歡的醫師,可不能平白就送給了父皇。”
夏正被氣笑了,指着夏子鈺道:“你看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朕看平日就是皇后和太后太過寵你,無法無天了。”
慕容夕聽着夏正的語氣就知道他或許不會應允,只好對着夏正道:“皇上思念王爺,想必也會讓王爺在長安住上一段時日,草民依舊會跟着王爺,只是希望在這段時間裡能跟着太醫們學習,方能更好的侍奉王爺。”
夏正覺得她說的有理,擡手一揮道:“準了,李全,讓人帶她去太醫院。”
“是。”李全使喚了一個奴才爲慕容夕引路,夏子鈺一把拉住她,湊在她的耳邊道:“別走遠,本王會來找你的。”
“是。”
那奴才帶着慕容夕出去,夏子鈺讓吳儀將自己的禮物呈上。
“父皇,兒臣今日可是要給你一個大的驚喜。”
“哦,你在信中就說你尋得了一塊絕世美玉,可就是那寶貝。”
夏子鈺點頭,單手掀開蓋在玉璽之上的紅布,那塊和田玉在金碧輝煌之下,顯出光澤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