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府內,軒轅琛依舊躺在落雨閣裡,長髮垂地,袍子已經沾上地面上的塵土也不管不問,臉上因爲連日來的消沉而變得瘦削,顯得戾氣更甚,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
宇文芙笙喬裝打扮,蒙面而來,左炙上前攔住,以劍攻向宇文芙笙。宇文芙笙翻身側轉,躲過來勢兇猛的劍氣。
“你是何人?竟敢青天白日就來闖王府。”
宇文芙笙怕橫生枝節,只得摘下面具道:“左炙,這麼多年不見,你倒是一點都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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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炙早在攬月樓見過宇文芙笙,卻沒看清她的面容,此時見了,不由笑道:“你倒是變了很多,和小時候的樣子完全不一樣了。”
宇文芙笙撫上自己的臉,笑道:“若是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我就不知何時能見到王爺了,你也不要與我廢話了,快帶我去見王爺吧。”
左炙有所遲疑道:“王爺最近被一女子所傷,心情不大振奮,現在還在榻上睡着呢。”
“有人能傷了王爺?”宇文芙笙知曉軒轅琛的武功,能傷他的人,着實不多。
知道宇文芙笙是誤會了,左炙扭捏道:“我說的傷,不是受傷,不過,也不是不受傷,這傷……”
看着左炙彆扭的樣子,想起他剛纔又說是女子所傷,宇文芙笙醒悟過來,試探性的問道:“王爺這是情傷?”
左炙點點頭,宇文芙笙倒是笑出聲來:“我倒想見見是何女子,竟然能讓王爺這般牽腸掛肚,茶飯不思,夜不能寐。”
左炙忙揮着手勢讓她停下,這要讓王爺知道他把這事到處亂說,指不定會怎麼罰他呢。
可宇文芙笙偏偏不停,一路笑着去了落雨閣,軒轅琛早就聽見二人的談話,當即黑了臉,怒斥道:“你要再笑,以後就不用回金了。”
宇文芙笙當即閉了嘴,她知道軒轅琛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是真的可以讓她回不了金。
軒轅琛從榻上起來,咳了咳,宇文芙笙關切道:“王爺這是感了風寒。”
“小病,一兩天就好了。”
軒轅琛自從那日下了池塘,回到屋裡就着溼衣睡了一夜,加上心頭痛楚,裡外交加,引發了寒症,居然就患了風寒,吃了幾服藥也不見好。
“你此番前來,可是有什麼事?”
宇文芙笙點點頭:“傅祁晏已經答應迎娶我,或許我們不日就會回到大越,伶渠就想來問王爺是否還有其他的指示。”
“左炙,去外面守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是。”左炙轉身出去關了門。
軒轅琛繼續道:“此次你們回去,意義重大,我多年前安排在大越的人手,將全部歸你所有,你可以任意使用他們。”
“謝王爺。”
“先別急着道謝,你們進入大越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要大越的皇帝知道傅祁晏並不受軒轅非的器重,他從未在朝中做官,也未受過封號,但是確是難得的樑才,可以爲他們使用。若入大越朝廷,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千萬不要暴露他的身份,必要關頭即使是用你自己替代他,也在所不惜,明白嗎?”
宇文芙笙點頭:“伶渠明白,傅祁晏是真正的能夠幫助大金的人,伶渠將會用生命去保護他。”
軒轅琛揮袖起身,凌厲的雙眸突的變得柔和,對着宇文芙笙道:“你今年已經是雙十年華了吧。”
“是。”宇文芙笙應和,卻不知軒轅琛到底想說什麼。
“傅祁晏是世間少有的好男人,如果你們有緣,那對這個任務來說,也是再好不過的了。”軒轅琛心底想的是,與其他們做一對假夫妻,還不如來個真鴛鴦。
宇文芙笙被這話惹得發笑:“王爺,你怎麼還操心伶渠的終身大事,王爺應該爲自己想想。”
軒轅琛斜了她一眼:“這件事不許你多問,管好自己的事吧。”
宇文芙笙朝他吐了吐舌頭,福身稱“是”。
慕容夕看着腎臟,脾胃,處處都是完好的軒轅朗,腦子裡一懵,這中山王真是除了早年舊傷,身體康健得不得了,完全不見損傷,也查不出死因。
覃午正在旁也是嘖嘖稱奇:“下官解剖了那麼多年的屍體,還真沒見過這樣的案子,居然全身不見殺人的蹤跡。”
慕容夕將中山王翻來覆去又找了一遍:“不應該啊,絕對是我們遺漏了什麼地方,我們要再找一遍。”
沈彥之見着,拉住她道:“你先休息一下吧,你已經有兩個時辰沒休息了。”
慕容夕擺擺手:“時間太短了,我必須儘快找住死因。”
慕容夕將中山王身上的舊傷又仔細查看了一遍,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麼。
古代缺乏太多的東西,導致檢驗起來的準確性就會大大降低。
“葉大人,葉大人。”宮人審問完了宮女前來稟報,卻見屋內一片血腥,不敢進屋,只能站在屋外呼喚。
慕容夕皺着眉問:“問出了來了嗎?”
那宮人直搖頭:“瑜妃宮內的人說沒有人給小皇子餵食過五斂子。”
“包括瑜妃本人嗎?”
“奴才也問過瑜妃娘娘了,娘娘說她不喜歡吃那物,宮裡也就沒送。”
慕容夕停下檢查的手和沈彥之對視了一眼,這樣一來,就可能是兇手餵食給小皇子,導致他的死亡。
慕容夕摘了手套,對着宮人道:“你把瑜妃宮內照顧小皇子的幾個宮人都帶到太后那裡去,我隨後就到。”
小皇子一般是不會接受陌生宮人的餵食,只會是他平日裡最親近的人,那就一定在那五人之中。
“覃仵作,你留在這裡繼續尋找中山王線索,我和沈公子前去查探小皇子的案子。”
覃午正苦笑着看着這中山王的屍體,連慕容夕都查不出來,他真的不知還可以在哪裡尋找線索。
慕容夕和沈彥之脫下麻衣火速趕往太后宮內,發現除了那五人以外,瑜妃也來了,此時正坐在太后身邊,她形容憔悴,兩隻眼睛已經腫的不成樣子,脣色因爲沒上脂膏,看起來慘白慘白的,看得出小皇子的去世給了她很沉重的打擊。
“參見太后娘娘,瑜妃娘娘。”
“行了,這些繁文縟節都給哀家免了,你讓這五人來到哀家宮中可是找出了兇手?”
慕容夕點頭道:“微臣已經查出了小皇子的死因,所以大膽猜測,兇手應就在這五人之中。”
奶孃和婢女們一聽,立即哭天搶地道:“太后娘娘,奴婢們冤枉啊。”
“哭什麼哭,讓葉夕說完。”
慕容夕走到五人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們,厲聲問道:“最後一遍,你們之中,誰喂小皇子吃了五斂子,要是不老實交代,全部罰進暴室裡面。”
“不,全部杖斃。”沈立容在上,輕輕吐出這幾個字。
五人全都慌了,有一婢女實在按捺不住了,只好出來道:“太后,大人,是奴婢餵了小皇子五斂子。”
“你餵了幾個給小皇子?”
“兩,兩個。”那婢女拍招致禍端,故意往少了說。
慕容夕淡淡提醒道:“你剛剛也聽太后說了,如若不說實話,是要杖斃的。”
那婢女匍匐在地,終是口吐實言:“奴婢喂小皇子吃了五個。”
慕容夕算了算劑量,這五個楊桃已經夠害死腎衰竭嚴重的小皇子,不過她不明白,這個婢子爲什麼要害小皇子?
“你可知道,這五個楊桃就是小皇子逝世的誘因?”
那奴婢猛的擡頭驚愕的看着慕容夕,她一個下人,也就見過五斂子,哪能知道它還能要人性命。
可太后不這麼想,有人殺了她的孫兒,她就要將這人碎屍萬段。
“來人,把這賤婢押下去,處以凌遲之刑。”
“太后娘娘,臣妾想親手殺了這個婢子,以泄臣妾心頭之恨。”瑜妃說完就把頭上的釵子拔下,不顧散落的頭髮,朝着那婢子衝了上去,慕容夕連忙奪了她的釵子,將她壓制住。
太后起身怒喝:“葉夕,瑜妃痛失愛子,讓她殺!”
沈彥之見狀勸道:“太后娘娘,我們現在還不知這婢子是爲何殺小皇子,不如等先問清,再處置也不遲啊。”
“太后娘娘,瑜妃娘娘,奴婢沒有殺小皇子啊,那五斂子,是麗妃娘娘給奴婢的。”
此話一出,慕容夕轉頭看向婢女,這件事怎麼兜兜轉轉又回到了慕容秋的身上。
慕容夕按了一下瑜妃的肩井穴,讓她冷靜下來,瑜妃手臂一麻,使不起力氣,慕容夕對着一臉懼怕的站在瑜妃後面的宮女道:“還不快扶娘娘上去休息。”
“啊,是。”宮女反應過來,扶着瑜妃坐回了太后身邊。
慕容秋對着那婢子道:“你詳細說說,麗妃爲什麼要給你五斂子讓小皇子吃下。”
婢子雙眼充滿着恐慌看了太后一眼,才說道:“前幾日,小皇子不小心撞了麗妃娘娘,娘娘氣不過,就掐了小皇子,可事後又怕小皇子向瑜妃娘娘告狀,便託奴婢帶了點東西給小皇子,讓小皇子就不要提及此事了。”
“拿東西就是五斂子?”
“是,奴婢打開來看,就是五斂子,正巧娘娘不愛,可小皇子想吃,奴婢就拿它餵了小皇子。”婢女說道這,已經知道別人假借了她的手害了小皇子,這次她無論如何都逃脫不了干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