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躺在山坡之上,看着天上的明月,這是難得的好天氣,寒城這裡,霧都是常年不散的,很少有見到月亮和星星的時候,慕容夕來這裡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月光這樣明亮。
“躺在這裡做什麼?不冷嗎?”
軒轅琛也隨地而坐,坐在了慕容夕的身旁,慕容夕轉頭看着他搖了搖頭:“願見一美景,即使手腳冰凍又有何妨?”
軒轅琛笑笑:“等我們打了勝仗回去,我天天給你看這樣的美景。”
慕容夕看了看他:“好。”
但是他們知道,這只不過是一句空頭語罷了,這戰事要想徹底解決,並不容易,即使他們過了嫮生這樣一關,可是嫮生留給魏國的那些武器還在,他們現在已經沒有了致勝的法寶了,他們的人數又比魏國的少上許多,他們之間還有場硬仗要打。
慕容夕想起璣爻寫下的九州神機圖道:“你說爲什麼,她明明已經知道了一切,卻不阻止這樣的悲劇發生呢?”
這九州神機圖是璣爻自己寫的,那證明她也已經知道自己的後果和嫮生還會爲禍人間,可是她卻選擇了什麼也不做,就只寫下這麼一個故事,就不了了之了。
軒轅琛想了想道:“或許這就是知道了天命的悲哀,她明明知道天命如此,卻不能做出什麼改變,她只能將她推演的內容寫下來,交給後人自己的琢磨。”
慕容夕笑道:“那這璣爻還真是給我們出了一個難題。”
她轉了一個身,問着軒轅琛道:“明天的事,你準備好了嗎?”
軒轅琛已經差人去回覆了嫮生,他願意娶她爲妻,但是考慮到她現在的身份,只能在寒城之中迎娶她。
這個條件也讓嫮生覺得滿意,他們的婚期定的很草率,可是誰會在乎呢?彼此都是心懷鬼胎,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喜房已經準備好了,我們所需要的東西都在喜房裡。”
“好,只要明天能做掉嫮生,我就易容成晏子魚的模樣去魏國,到時候我們來個裡外呼應。”
軒轅琛對着慕容夕笑笑,他喜歡慕容夕現在的樣子,像是個馳騁疆場的威武女將軍。
他過了一會兒道:“阿夕,你放心,我明日覺得不會多碰那個女人一下。”
慕容夕一笑:“軒轅琛,你這可不是爲了我,而是爲了金國上上下下的百姓,你要是多碰她一下,能救一條人命,我代全體的百姓感謝你。”
不是她不在乎,而是她太瞭解軒轅琛了,他要是願意主動碰嫮生一下,就算她輸。
軒轅琛知道慕容夕在打趣她,翻身壓住了慕容夕,捏着她的臉道:“真應該讓嫮生收了你。”
慕容夕衝他一笑:“你捨得嗎?”
“不捨得,可也總比你在這折磨我好。”
慕容夕大笑起來,可是想着明天的危險,她又有點笑不出來,她對着軒轅琛道:“無論結果如果,安全第一,如果嫮生髮現了什麼,不要逞你的英雄主義,好死不如賴活着。”
軒轅琛一笑:“你放心,她不會拿我怎麼樣的。”
翌日,軒轅琛不情不願的穿上了喜服,因爲他之前在金國已經成了一次親了,未給士兵帶來不好的影響,他就將拜堂的地方,設在了寒城的一個官員府上。
而嫮生是被一頂平常的轎子擡進來的,因爲她現在的身份還是晏子魚,起初那官員還以爲軒轅琛想要娶一個男人,結果嫮生換了一身裝扮之後,他才發現這個女子真是美貌,可是,他又發現慕容夕長相也已是絕色了啊,沒想到這攝政王還是不滿足,還想娶一個。
可是他哪裡知道,嫮生就是那蛇蠍美人,她若看了你一眼,多半不是喜歡你,而是想着怎麼樣才能殺了你。
盧娉婷上去講新娘的喜服給了嫮生:“這是你的衣服。”
沒想到嫮生搖了搖頭道:“我不需要。”
盧娉婷奇怪的問着她:“你不是想和王爺成親嗎?這不穿喜服,怎麼叫做成親?”
嫮生一笑:“最好的喜服已經給了別人,將就來的東西我是不要的。”
她記得慕容夕的那件喜服,這讓她忘不了,所以,她不會要這件做工粗糙,看起來不盡人意的衣服。更何況,她與軒轅琛的喜服,她早就穿在身上了。
她抖了抖自己的紅色衣裙,對着盧娉婷道:“只要這個,就好。”
盧娉婷看了她一眼:“隨你吧。”
她講衣服又拿了回來,慕容夕在旁邊看着,知道嫮生這也是怕他們在衣服上動手腳,但是這樣一來,她更爲軒轅琛等會兒的處境擔憂。
軒轅琛看着嫮生赤條條的走過來,只穿了一件極素淨的紅色衣裙,此外就什麼都沒有看。
他對着盧娉婷道:“蓋頭。”
盧娉婷一愣,隨後講蓋頭遞了上去。
軒轅琛接過蓋頭,向上一揮,最後蓋頭落在了嫮生的頭上,軒轅琛冷冷道:“沒有新娘子不蓋蓋頭的。”
嫮生一挑眉:“好,既然王爺都這麼說了,我自然就要蓋上了。”
嫮生理了理自己頭上的蓋頭,媒婆見着倆人準備好了,就讓他們拜天地,嫮生和軒轅琛都沒動,軒轅琛不動是因爲他壓根不想拜這個天地,嫮生不動是因爲她不認爲有上天的存在。
媒婆見着這個,無措的看着慕容夕,慕容夕對着她道:“直接跳到第三拜。”
反正軒轅琛和嫮生都沒有爹孃了,第二拜也是多餘。
媒婆看着這哪裡是拜堂成親,根本就是仇人見面的模樣,她不情願的喊着最後一聲:“夫妻對拜。”
這下嫮生倒是動了,轉過身,朝着軒轅琛行了一禮,但是軒轅琛依舊是直立立的站着,不爲所動,喜婆趕緊道:“送入洞房。”
所有人終於鬆了一口氣,剛剛軒轅琛不拜他們還怕被嫮生看見,她要是當場發怒,那他們的準備就是功虧一簣了。
嫮生聽着這句話不禁嘴角上揚,無論軒轅琛願不願意,至少她是等到這一天了。
嫮生坐在了喜牀上,往喜牀上一摸,卻很是失望的什麼都沒有,她之前聽說民間的嫁娶,被子下面就會有桂圓和紅棗之內的東西,她雖然不喜歡那些東西,但是如果有,她會很高興。
可誰都知道,這場婚禮就是敷衍,誰會準備那些東西呢?
軒轅琛推門而進,坐了下來。
嫮生在蓋頭之下,對着軒轅琛道:“你現在該接下我的蓋頭了。”
軒轅琛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喝下一杯酒,走了過去,嫮生聽着他的腳步聲,充滿了狂喜,終於讓她等到這一天了,她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沒想到軒轅琛卻粗暴的掀開了蓋頭,將她推在牀上。
嫮生眼神一厲,格擋開了軒轅琛:“你想做什麼?”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你……”
嫮生第一次被堵的說不出來話,這是她要的,但是她要得也不是這個,她想要的,是軒轅琛像對着慕容夕一樣對她。而不是現在這樣,她本來心氣就高,這樣讓她感覺受到了侮辱。
軒轅琛坐下來,用指腹揉着嫮生的嘴脣:“那這樣呢?是你想要的嗎?”
嫮生感覺到脣間在不斷的發熱,臉色不禁紅了起來。
軒轅琛皺着眉心,鬆開了手,對着嫮生道:“還是先喝交杯酒吧。”
他倒來了兩杯酒,一個給了嫮生,一個給向自己,嫮生挑眉道:“我要你的那一杯。”
軒轅琛看了自己的杯子一眼,點點頭:“好,我跟你換。”
他又將自己的杯子給了嫮生,嫮生正準備倆人交叉着雙臂喝下交杯酒,沒想到軒轅琛卻一口嚥下,隨後看着嫮生,嫮生無趣的也喝下自己杯裡的酒。
軒轅琛露出笑意。
嫮生本以爲他會回到牀上,沒想到他卻走到桌前,寧願把玩杯子,也不想看她一眼。
嫮生威脅道:“軒轅琛,你不怕我現在反悔的走出去,讓大越和魏國來聯合攻打你們嗎?”
軒轅琛無所謂道:“你只要走了出去,我們的婚約就作廢。”
嫮生嗤笑:“我也沒見它算數過。”
她揮動衣袍,翻身下牀,正想走到軒轅琛的身邊,卻感覺腹部一疼,像是有把火在肚子裡燒起來了一樣,讓她痛苦萬分。
嫮生指着軒轅琛道:“你給我吃了什麼?”
軒轅琛站起身,從桌子底下拔出了劍,指着嫮生道:“你很厲害,人也聰明,可就是太過執着,執着於一個你永遠得不到的東西,最後只會害人害己。”
嫮生冒着冷汗,看着軒轅琛:“我不需要你來教化我,你算什麼東西,你充其量不過是他的一個替身。”
見着嫮生吼出了這句話,軒轅琛對着她道:“你終於能清楚的認識到,我不是他了。”
嫮生別過了眼,其實她也不知道,軒轅琛跟秦皇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們是如此的相像,性格又是如此的相似,況且他們的身邊都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子,她只能憑着這個斷定她或許就是秦皇。
可是誰又知道呢?那都是一千多年的事了,物是人非,除了她,還會有誰去關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