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琛坐起身將九州神機圖握在手裡。他想到那日那二人與他說的話,他們讓他帶着九州神機圖去大越的神都,他們既然如此瞭解他和慕容夕的動向,看來大越關注這個東西也是很久了。
傳言九州神機圖的頌言一直握在神都的巫祝手中,如果此次前去,說不定就能解開這個九州神機圖的秘密。而且他的腿疾需要大越的黑魚草,那是大越皇室之物,尋常人家根本沒有這樣東西。唯今看來,不管他們是否綁了慕容夕,他都得去一次大越。
想到這,軒轅琛對着左炙道:“備上馬車,我要去大越一趟。”
齊鬆皺着眉阻攔道:“王爺,大越距離金國這麼遠,你去那裡做什麼?”
軒轅琛簡單的講了一下事情的經過,齊鬆更是不願軒轅琛隻身去那麼遠的地方了,他道:“這很明顯就是一個陰謀,王爺若是去了,他們搶了東西,肯定也不會放人。”
軒轅琛搖頭:“此次前去我有幾件重要的事需要辦妥,有伶渠在那邊幫扶,我倒是不擔心,我擔心的是我離開這段時間內軒轅非又會向北戟軍下手。”
齊鬆抱拳道:“王爺儘管放心離去,屬下就算死,也會保北戟軍的周全。”
“北戟軍的周全要保,你自己的周全也要保住。”軒轅琛看向齊鬆道:“你現在帶着北戟軍回去,到了京都,先穩住軒轅非,等着我回來。”
“是。”
這次去大越,軒轅琛就只帶了左炙前去,而齊鬆則是領着北戟軍回到京都。
起先的時候,軒轅非聽說軒轅琛回到寒城統領將帥殺了突厥,心裡本是發着慌,不知道軒轅琛回來之後該如何向他解釋他讓慕容恪一個初出茅廬的人去佔了他的元帥位置的事。可當人來報回京的就只有齊鬆一人時,他本來是送了一口氣,但他轉念一想,軒轅琛沒有回到京都,那又是去做了什麼事,有什麼事這麼重要,讓他甘願丟棄自己的北戟軍。
軒轅非抱着這些疑慮,匆匆召見了回京的齊鬆,齊鬆纔剛剛趕回京城,連盔甲都還沒來得及換下,就這樣進了皇宮。
“臣參見皇上。”齊鬆在宮外被收了兵器,赤手空拳的上了殿,但是軒轅非看着他全副武裝的樣子,還是有點發怵,覺得自己處於不安全的地帶。
軒轅非抖了抖袖袍,勉爲其難的對着齊鬆誇讚道:“這一戰,你真是功不可沒啊。”
“這都是攝政王善用妙計才取得的勝果,屬下不敢貪功。”
軒轅非笑笑:“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有功勞的,只是,這次回京怎麼不見攝政王跟着一起回來,之前聽說他沙場失蹤,朕是日夜憂心,如今平安歸來,確是不入京城,這是爲何?”
齊鬆聽着軒轅琛的虛情假意在下面露出不屑之意,聽到軒轅非打聽軒轅琛的動向,這才收斂了神色,微微擡起臉道:“回稟皇上,王爺這次倒也不算平安歸來,他之前週轉魏國,患上了怪病,此番已經去了趙國求藥。”
軒轅非挑了眉:“朕的金國也是人才濟濟,攝政王爲何要選擇去趙國醫治。”
他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心裡卻很高興,只要軒轅琛一天不回來,他就多一天的時間去吞噬他的兵權,讓他再也沒有辦法和他爭奪王位。
齊鬆知道軒轅非的心思,對着他道:“王爺身邊跟着一位神醫,是從魏國帶回來的,已經診斷出了王爺的病症,只是那藥難尋,只有趙國纔有。”
軒轅非點頭:“既是如此,那就只能盼着攝政王能夠奪藥回來了。”
齊鬆在一旁附和了一句,又立馬說道:“微臣還有一事,請皇上明辨。”
“說。”
齊鬆道:“主帥慕容恪在統領士兵攻打突厥的時候,看到成了敗局,就扔下所有士兵獨自逃跑,真是其行可憎,有負皇恩。”
軒轅非也對這慕容恪多有失望,他還想着培養這個新勢力代替軒轅琛的位置,但沒想到他是將軍世家出生,也是如此的貪生怕死。可是這慕容恪是慕容信的子侄,又是慕容秋的表哥,一個是爲金國效力多年的老將,一個是爲他生兒育女的貴妃,於情於理,他都不能過分苛責慕容恪,讓他們臉上難堪。
軒轅琛揮揮袖道:“那就革去他主帥的一職。”
齊鬆不甘心道:“皇上,您難道不覺得這處罰太輕了嗎?”
五千將士的性命,想一塊破布一樣在河上漂浮,那條河都快成了運送屍體的死河,河裡面戰士的鮮血都能夠染紅整條河流。
可是軒轅非不懂,他也從未想過五千個戰士就這樣被他這個輕率的決定而付出了生命的代價,他只是對着齊鬆道:“你不也在軍營裡面罰了他,奪了他的主帥之位嗎?已經夠了,大不了朕再讓他禁足在府上,不準出門就是了。”
齊鬆握緊了拳頭,眉心緊皺,軒轅非想打破這沉悶的氣氛,假意笑着對着齊鬆道:“這次你立了大功,說說想要什麼賞賜?”
齊鬆看向軒轅非道:“臣想要什麼皇上都會賞賜嗎?”
“你先說來聽聽。”軒轅非又不傻,當然不會齊鬆說什麼是什麼。
“臣斗膽,請皇上下令,讓慕容恪永不能在朝爲官。”
“放肆!”軒轅非聽後怒的一拍桌子,齊鬆低下頭,軒轅非平復了一番後道:“你就非要跟慕容恪過不去嗎?人熟無過。”
齊鬆知道軒轅非是有意偏袒軒轅非,畢竟這幾個月,他一直都在培養慕容恪作爲自己的親信,這次的事他雖然失望,但是不會多加責怪,免得傷了慕容家的心。
可是齊鬆咽不下這口氣,這麼多將士的冤魂,就只是一個丟官的處分,爲免是太輕了些。
“皇上,臣要面對的是五千將士的家人,臣沒有辦法拿着這個向他們解釋。”
軒轅非看了齊鬆一眼,看來他是想與慕容恪作對到底了。
“那既然這樣,朕便讓你給白銀三萬兩,作爲這些將士家人的安撫費,由你重則慕容恪三十軍棍,其他的就不要再提了。”
“是。臣叩謝皇上隆恩。”
就算只有三十軍棍,他也有辦法讓慕容恪付出相應的代價。
齊鬆走了之後,軒轅非這才鬆了一口氣下來,但此時後宮的沈立容卻聞風趕到,她知道這次軒轅琛沒有跟着齊鬆回來,那麼眼下就是除掉他的好時機。
軒轅非與沈立容二人已經許久沒有屏退左右商談要事了,他們之前心結未解,這次倆人單獨待在一個屋子裡,難免想的有些寂然。
沈立容喝下一口茶,撫了撫衣袍對着軒轅非道:“哀家聽說攝政王沒有回宮,皇上可問出他去了哪裡?”
軒轅非微微頷首:“齊鬆說他在魏國輾轉了一番,身患怪病,去了趙國求藥。”
沈立容冷哼一笑:“我們金朝也是人才濟濟,靈丹妙藥無數,他怎麼就去了趙國?”
果然不愧爲母子,二人說出的話都是一模一樣,軒轅琛聽了也是霽顏道:“兒臣也是這樣問的,但兒臣覺得齊鬆的話不實,軒轅琛這次不像是去他國求藥的。”
沈立容微微掩脣看着軒轅非:“怎麼說?”
“兒臣早些時候便得到消息,說是軒轅琛的身上懷揣着九州神機圖。”
沈立容一驚,手拍在几案上,看這個軒轅非:“九州神機圖怎麼會在他的身上?”
“兒臣不知,但是兒臣懷疑,他這次去魏國和趙國都是一個幌子,目的就是爲了尋找各地的高人,解開這個九州神機圖的秘密。”
沈立容緊皺着眉:“如果這個東西真的在他身上就遭了,傳聞此物可以測天機,他又四處求解,擺明了是想來奪皇位了。”
軒轅非也有如此見解:“他之前失蹤半年多的時間,卻突然在慕容恪頂替他位置的時候忽然出現,可見軍中大權他想要,神機圖的秘密他也想要。”
沈立容握緊了手:“哀家決不能讓他得逞,他之前的母妃就差點取代了哀家的位置,哀家辛苦扶持着皇上走到今天這一步,斷然不能毀在她兒子手裡。”
軒轅非前傾了身體,問道:“那母妃可有什麼良策?”
沈立容皺緊着眉頭站起身,袖子拂過幾案,向前走了三四步,兀自喃喃道:“若是我們貿然派人去趙國殺他,不是太妥當,而且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齊鬆說的就是真話。”
沈立容轉了身:“讓人在寒城附近動手,直接了結了他,等着他的屍體被那些士兵給發現。”
“可是軒轅琛的身邊高手如雲,兒臣怕普通的刺客根本無法進他身。”
“那就讓血滴子去,他們是皇宮裡的高手訓練出來的,這次出行他必定沒有帶上多少人。哀家就不相信,我們就真的殺不了他。”
軒轅非點頭,沈立容慢慢回到席上,握着茶杯心思一轉道:“我們不僅要對付軒轅琛,齊鬆也是個難纏的人物,要一起奪了他的權。”
“母后的意思是……”
沈立容笑看着軒轅非,一字一句道:“美人鄉,英雄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