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哲武柔聲道:“到時睿親王也去,他不比你在乎九丫頭的名聲?”
沈夫人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但還是一臉的不贊同。
木九久在思索這種落後的條件,他們能準備什麼呢?
想了一下說道:“聯繫酒坊定一批七十到七十五度的白酒,還需要一種專門縫合用的針,沒顏色的棉線或絲線,他們處理傷口的工具和繃帶都用熱水煮過。”
把需要的東西,一一寫下來,還畫了縫合針的圖紙。
木九久回去也準備了一些東西。
去成衣鋪子給自己和采詩買了幾套男裝。
讓人用白棉布做了幾套隔離衣、縫製了一些口罩。
遺憾的是沒辦法做一次性的手套。
翌日一早,木九久搖身一變,成了翩翩美少年。
不知道衛氏和王氏有沒有穿她設計的特製睡衣,反正早上請安的時候她們都臉若桃花、面若桃花,兩個哥哥也是神精氣爽、心滿意足。
木易辰去籌備南下的事宜,木易峰則帶着木九久就出發去城北大營。
以爲古代的軍營是成片的帳篷或者木柵欄圍着的低矮茅屋,沒想到是一片整齊的磚瓦房,高大的圍牆四角還有瞭望塔。
院子內生活、辦公、訓練區分的很清楚,兵士們來往也井然有序的樣子。
木九久等人剛一下車,就有木易非、木易衡和幾個將領模樣的人迎上來,和木易峰寒暄幾句,幾個將領的目光看向木九久和采詩。
木易峰看着木九久猶豫了一下,介紹道:“這是家弟。”
“吆!這是那裡來的俊小子啊?”還沒等他說完,一個身穿月白色錦袍的英俊公子搖着摺扇從屋內走出來。
那一副風度翩翩、儒雅風流的樣子可不就是安王世子云承睿嗎?後面出來的是一身深紫色龍雲蟒袍、長身玉立、英俊陽剛的雲沐風。
衆人下跪行禮:“拜見睿親王殿下、安王世子。”
“起吧,”雲沐風嘴角掛着笑意,探究的看着木九久。
她今天是來幹活的,所以選了件深藍色的窄袖長袍,繫着同色的腰帶,上面深紫色宮絛上掛着一塊羊脂玉佩。
頭髮用銀冠束起,更清晰的突出了她如畫的五官和白皙的皮膚。
端的是個俊美無儔的少年郎。
木九久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臉上泛起紅暈,連忙對木易峰說道:“將軍,還是讓人帶我們去傷兵營吧。”
木易衡說道:“我帶你們去。”然後對睿親王和安王世子抱拳行禮:“王爺、世子先進屋喝茶,末將等先行告退。”
雲沐風道:“孤王略懂醫術,和你們一起去。”
略懂?還夠謙虛的。
木九久知道他還有公事,就問道:“你的事情都處理完了?”
雲承睿搖着摺扇笑道:“吆!大兄弟是怎麼知道我們來辦公事的?”
言外之意是你們私下見面,男女授受不親啊!
木九久看到他這張欠揍的臉就一個頭兩個大,紅着臉瞪了他一眼。
木易峰哈哈大笑,對身邊的護衛吩咐道:“把東西都送到傷兵營。”
護衛領命對着後面拉着藥材、白酒等物資的馬車揮了揮手,車伕揮動馬鞭,跟上護衛朝兵營內行駛。
雲沐風和木九久等人跟在塵土飛揚的馬車後步行,雲承睿也只好緊隨其後。
雲沐風淡淡的問木易衡:“傷兵情況怎麼樣?”
木易衡道:“輕傷的都痊癒了,只有些重傷員還需進一步救治。”
雲承睿嘆息道:“這些傷兵以後的生活艱難啊。”
木九久蹙眉:“朝廷沒有撫卹金嗎?”
木易衡也嘆息道:“杯水車薪而已。”
傷兵安置不妥當,百姓當兵打仗的積極性也不高,只能靠朝廷強制徵兵。
木哲武已經盡力爲兵士向朝廷爭取更好的福利了,但摺子要麼石沉大海,要麼被駁回。
說話間幾人到了傷兵營。
他們知道戰爭是殘酷的,流血犧牲是難免的,但當真正看到滿屋的傷員時心裡的震撼還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室內充斥着血腥、腐臭、汗臭、等各種令人作嘔的味道。
屋內中間一條通道,兩邊是大通炕,上面或躺或坐着纏着紗布的傷兵。
看到他們進來有的目中無神的看看,有的仍然不住的哼哼,有的似乎在昏迷,有的低聲的哭泣哀叫。
“把窗子和門都打開,通一下風,空氣不流通會傳染,”木九久吩咐完就出了屋。
采詩已經跑到門外乾嘔去了。
全部隨軍大夫都被叫過來,二十萬大軍只有十幾個大夫,這些大夫醫術也不一定有多高。
就是平時都不夠,別說在戰場上,簡直就是杯水車薪。
一個面色黝黑,頭上裹着紗布的小夥子帶着兩隊士兵過來,對木易衡行了軍禮,“少將軍!”
木易衡對木九久說道:“這是百夫長丁一,他和他的兵今天隨你調遣。”
木九久對丁一點點頭,“有勞小將軍了。“
丁一看木九久和木易辰極其相似的長相就知道是少將軍的兄弟,當下不敢怠慢,“不敢當,但憑公子吩咐。”
“好,”木九久看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語的雲沐風。
心道或許他是高高在上的睿親王,怕也就是參觀督促一下,不會指揮她們做事。
也就不再扭捏,看那兩隊士兵,應該差不多有百人。
木九久鎮定自若的吩咐丁一道:“你的士兵分成十隊,每隊選出一個臨時隊長。一隊去燒熱水,一隊跟在那幾個大夫身邊做助手。”
她轉頭問木易衡:“一共還有多少傷兵?”
木易衡想了一下說道:“一千多人。”
木九久挺了倒吸一口涼氣,“這麼多?”
木易衡:“這是堅持到帝都的。”言外之意重傷不治的不計其數。
木九久接着對丁一吩咐道:“一隊去熬麻沸散,其餘的先去把傷員分類,按較輕、重傷、嚴重傷分別安置在專門的營房內,方便統一救治和照顧。分完以後睿親王的藥方就出來了,再分出一隊去熬藥。其餘的人隨時聽命照顧不能自理的傷員。”
“得令!”丁一行了軍禮,立刻有條不紊的去安排。
包括雲沐風在內的人對木九久如此井井有條的安排感到意外和驚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