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的夜晚,滿天星斗閃爍着光芒,銀河像一條淡淡發光的白帶,橫跨繁星密佈的天空。
夜風裹夾着醉人的花香,吹的樹葉嘩嘩作響,卻被緊閉的窗子擋在了屋外。
雲沐風推了推窗子發現栓的緊緊的,不由得露出一絲苦笑。
拿出匕首把窗栓撥開,然後躍入屋內。
腳還沒落地,就感覺到有一股勁風襲向他的小腿。
他左腳踏右腳,一個借力往後躍了一步躲開。
“這也行?”木九久接着出招戳向他的眼睛。
“本事見長!”他脣角微彎,不慌不忙的化解着他的招數,那姿態如行雲流水、閒庭信步。
木九久招數翻來覆去用了好幾遍,最後累成了狗也沒接近他分毫,惱羞成怒的逆着他的掌風欺上去。
他沒想到她會用這種近乎自殺的招數,及時收住掌風。
她趁機一拳捶在他的小腹,他悶哼一聲跌坐到牀上。
“鬧夠了沒有?”他的聲音裡帶着絲絲怒氣。
木九久喘着氣着,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涼涼的問道:“你的意思是我無理取鬧?”
雲沐風眸色微冷,沉聲說道:“看看你今天的樣子,成何體統?哪有一點大家小姐的風範?”
木九久的心一痛,冷笑道:“我一直是這個樣子,你才發現啊?這是新鮮夠了,開始厭倦了是吧?幸好,還來得及!咱們還沒成婚呢!”
他抿了一下嘴脣,眼光隨着一滴汗水從她白皙粉嫩的臉頰上慢慢滑向如玉的脖頸,在鎖骨處滾了滾,滑落進中衣內。
不由自主的嚥了一下口水,隨着喉結的滑動,猛然轉開眼睛,啞着嗓子低聲說道:“你知道孤王不是這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在你面前我受人欺辱,你不替我出頭就算了,我自己還得裝孫子?”木九久單手掐腰,伸手扯了扯因爲出汗沾在身上的綢衣。
他幽怨而薄怒的咬脣看着她,片刻後道:“今天的事還不是你自找的?如果你不去見顧非墨,怎麼會有後面的事?還不是你心裡想着他……”
呃!她只是想和顧非墨畫個句號好麼?
木九久有些小心虛,但還是嘴硬道:“我知道有鬼才去的!顧非墨那麼純淨自持的人怎麼會在這種場合約我?這叫將計就計,不然我怎麼知道是誰背後捅我刀子!”
愧疚,升上雲沐風的心底,她們對付木九久也有他的原因。
他沒給她應有的保護,還讓她遭受這樣的險境和侮辱。
他站起來,小心的摟住她的肩膀,柔聲道:“行了,都是孤王不好,今天在那麼多皇親貴胄面前,你真的不宜出手。會給你和大將軍府帶來麻煩的。現在時機還沒成熟,不是動皇后和太子一派的時候,孤王不會放過他們的!”
好吧,她承認當時太沖動了,忘了在這裡是皇權至上的,律法公德什麼的都是給老百姓制定的。
感受着懷中軟下來的身軀,雲沐風的心,彷彿這才落到了實處,但沉甸甸的愧疚與鋪天蓋地的心疼,同樣攪的他不得安寧。
他曾決定要好好的照顧她,但如今卻是自己間接給她帶來了委屈跟災禍,自己不是一個合格的夫君。
良久,木九久悶悶的道:“我們的婚事還是取消吧。”
“你休想!”雲沐風面色一變,低聲一喝,但馬上,他口氣又軟和了下來,鬱郁的道:“今後,孤王會盡全力保護你,不讓你受委屈。”
木九久淡淡的道:“我覺得我們沒有感情基礎,只因爲那晚解毒的事就拴在一起,真的沒有必要。你就當行醫救人,做一次解藥吧。”
“我們都耳鬢廝磨這麼長時間了,還沒感情基礎?大多數人新婚之夜才見第一面!”雲沐風緊緊的把她擁在懷裡。
她表示跟倫理觀、道德觀相差一千多年的古人,真的溝通無能。
感受到他胸膛的溫柔,與那顆跳動的心。
她便自私的想要暫且依賴,暫且的不想起來,只想這麼安靜的呆着,呆他個天荒地老,外面的俗世紛紛,都是見鬼吧。
良久,雲沐風錯以爲已經雨過天晴了,看着懷中的女子,輕嘆一聲,試探性的問:“氣可消了?”
“沒呢!”語氣很是生硬的回了一句。
雲沐風清潤的眸中,越發無奈,卻也越發的寵溺。
雙臂緩緩收攏,他如一隻受了傷的大獸,只想將他想要保護的人兒,緊緊的納入懷中,再不讓她受到絲毫的委屈。
“你是要將我活活勒死嗎?”誰知懷中的女人,冷冷一語。
他淺淺一笑,手臂一鬆,然後俯身,淡淡的吻了吻她的眉眼。
“夜了,我們歇息吧。”雲沐風將懷中的女人打橫抱起,朝牀邊走去。
木九久卻故意要與他唱反調,硬着脖子道:“什麼我們歇息?是我歇息,你走吧,深更半夜到我閨房裡來,成何體統!我還要大家閨秀的風範呢!”
在這兒等着呢?!
雲沐風一噎,好笑道:“乖,別鬧了,氣可真大……”
“誰跟你鬧了?我說的是正格的!”
“哎!對了,今天驗身是怎麼回事?”
“你猜。”
“不會是這也能縫吧?”
“你怎麼這聰明呢。”
“小狐狸!”
……
梧桐院裡,
沈夫人沐浴完畢,眯着眼睛讓丫鬟給她擦頭髮。
木哲武也是剛沐浴過,一身水汽走了進來,丫鬟想要行禮被他制止。
他從丫鬟手裡接過棉巾輕輕的給她擦頭髮,動作有些笨拙。
沈夫人覺察到不對,睜開眼睛回頭看到木哲武,吃驚的叫了聲:“老爺~!”
惶恐的就要站起來。
木哲武把她摁回椅子,“別動。”
繼續擦她滿頭的秀髮。
沈夫人有些拘禁,身體有些僵硬,默默的任他不算輕柔的給她擦頭髮。
丫鬟們識趣的悄悄退出去,輕輕的帶上房門。
許久後,木哲武把帶着厚繭的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揉着她纖弱的肩膀,微啞着聲音問道:“這些年跟着爲夫,你覺得委屈麼?”
沈夫人身體一顫,想站起來,又被木哲武按住。
她只好坐着不動,垂眸說道:“老爺怎麼說這些?妾身只覺得做的不夠好,不然也不會出現這些糟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