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寧垂眸掩飾下眼底的異色,貌似不好意思的道:“早上喝的湯水太多了,去了趟恭房。”
沈曉曉呵呵笑道:“還真是事兒多。”
她對以前的木婉寧一點好印象也沒有,現在更是覺得她陰惻惻的讓人不舒服。
木婉寧面色微沉,抿脣不語。
木婉穎忙道:“吉時就要到了,咱們出去觀禮吧。”
木婉靈笑道:“衛太妃和木太妃同時做正賓,怕是又要吵嘴了。”
正賓是由有身份的德高望重的長輩擔任,衛太妃和木太妃都符合條件,但沈夫人不能厚此薄彼,只好兩位都請了。
外面音樂暫停,幾人除了贊者沈曉曉都出去,坐到觀禮席上觀禮。
木哲武說了幾句小女木九久及笄,感謝各位光臨之類的開場白,然後就宣佈及笄禮開始。
木九久在丫鬟的陪同下走出東屋。
禮儀程序在優美的音樂中有條不紊的進行,木九久按照教習嬤嬤的教導,把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給大家。
當給父母磕頭時,沈夫人泣不成聲,木哲武也紅了眼眶。
他們沒想到還能見到木九久的及笄禮,以前總以爲她身子弱,隨時都會夭折,那種揪着心、擔驚受怕的日子真是不堪回首。
終於到了三加,木九久穿着那身明豔靚麗、雍容華貴的禮服從東屋走出來的時候,觀禮席上一陣唏噓讚歎之聲。
“真是鄰家有女初長成啊!”
“好美啊!竟比沈夫人年輕的時候更美幾分。”
“大將軍和沈夫人的女兒能差的了麼?以前只是讓病容掩去了大半風姿而已。”
“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沒想到木九久出落的這等好顏色。”
聽的木婉寧緊緊的握住拳頭,恨不得衝上去抓花了木九久的臉。
憑什麼她家世比她好?憑什麼她得到顧非墨的喜愛?憑什麼她成了睿親王妃?
給了身邊的丫鬟一個眼色,那丫鬟不動聲色的悄悄退出了大廳。
六小姐木婉穎眼裡升起一層霧氣,垂下眼簾掩飾住眼底的嫉妒和不甘。
憑什麼同是一個父親,只是她從沈夫人的肚子裡爬出來,就擁有了一切讓人羨慕的東西?
當初她的及笄禮何等寒酸!都是大將軍府的小姐,憑什麼她這麼風光?
衛太妃洗了手,走到木九久跟前。
木太妃把她頭上原來的髮簪取下。
黃氏捧着托盤走過來,盤子上蓋着錦帕。采詩上前把錦帕掀開,一枚稀世血玉簪子安靜的躺在托盤裡。
衛太妃拿起簪子,簪在木九久的髮髻上。
木九久跪坐在地上,正要在司儀的唱和下給木哲武和沈夫人再行大禮,聽到外面一陣喧譁。
有人喊道:“走水了!”
“馬廝和柴房走水了!”
觀禮的都是女賓,此時一聽就坐不住了,一陣驚慌躁動,有些站起來抻着脖子朝門外張望。
音樂也停下來,樂師有些驚慌失措,抱起自己的樂器,隨時準備逃命。
木哲武坐在主位上不動如山,見場面要亂,蹙眉說道:“我兒的及笄禮什麼也不能破環,繼續!”
聲音裡是足以震懾三軍的威嚴。
大家立刻安靜的坐下來,音樂再次響起,儀式繼續。
木易峰毫不慌亂的帶人去滅火,木易非帶人搜索大將軍府,木易衡則帶着護衛守住正院,保護賓客安全。
木九久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跪在軟墊上聽坐在前面的父母聆訓。就是教訓以後如何、如何。
那繞口的詞兒,讓她暈頭轉向,左耳朵進去就從右耳朵出去了。
聆訊畢木九久給在場的人揖禮答謝,及笄禮宣佈禮成。
木九久回東屋去換下繁瑣的禮服,卻沒想到剛推開房門就聞到一股甜香的味道。
采詩警覺道:“不好!”
木九久感到渾身無力,頓時心就沉了下去:“中道了……”
還沒來得及細想,她身後也冒出兩個丫鬟打扮的人來。
兩個丫鬟個子雖然和普通女子差不多,但骨骼寬大,應該是男扮女裝的。
她覺得眼前一黑。
丫的,居然把她給裝麻袋了!
一輪明月掛在嶙峋的山峰之上,清冷冰涼得沒有一點人間氣息。
微涼的夜風呼嘯着刮過,像野獸的嗚咽,不停地迴盪在附近。
黑暗,冰冷。所有的一切都好似籠罩在未知的恐怖裡。
“滴答……滴答……滴答……”
木九久手指微微一動,眼睫顫了顫,卻沒有睜開。
她的記憶似乎還停留在及笄禮完畢的那一幕。
後來怎麼樣了來着?
好像……來了兩個人,將她套麻袋裡扛走了!
記憶清晰了一些,木九久陡然睜開眼睛,罵咧了一句:“尼瑪,又是下毒!”
因爲在府裡,所以她沒做任何預防措施,也沒事先吃解毒丹,是誰居然在大將軍府能綁走她?
且不管是誰了,還是先逃出去要緊。
木九久目光環視一下週圍,連忙觀察地形。
四周黑漆漆的,只能勉強辨別一些景物的大致輪廓。
身邊的環境好像是一處天然的山洞,有細小的水流從山洞頂上滲漏下來,在洞中滴答滴答地響着。
一道大鐵門鑲嵌在兩邊的石縫當中,中間纏繞了一圈鐵鏈,落了一個羅盤大小的鎖,將她牢牢鎖在裡面。
“臥槽!這麼狠,這要怎麼逃出去?”木九久不由得爆粗口,起身準備四處看看,遠處隱隱有一道光亮透進來,說不定有希望。
可是剛剛用手撐着地面準備起身,卻發現手按着的地方很是柔軟。
她一時奇怪,卻礙於光線不好,只能伸手再仔細地摸了摸。
等這裡摸了一下、那裡摸了一下之後,終於有聲音忍不住道:“九小姐是在勾—引蘇某嗎?”
“呀,蘇文清!”木九久這會兒終於反應過來那軟的是什麼了, “你怎麼在這兒?”
剛纔她的舉動,真的是無心的啊!
話說,她剛剛到底有沒有摸到重點部位上去?
木九久有些小心虛,乾脆質問道:“是你把我抓來的?”
黑暗裡,蘇文清似乎並沒有起身的意思,只哀怨的道:“在下本在樹上觀禮,發現有兩個人扛着個麻袋從窗子裡跳出來。在下猜到是你,拼命相救,誰知竟然中了他們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