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雲凌煜事先做了大量的工作,研究了大月的地圖。一連好幾天倒沒有露宿野外,在城鎮上也補齊了裝備、食物和水。
“哥哥,我看後邊也沒有追兵,咱們就不要着急趕路了,我們也在各處停留一兩日,你也要了解一下當地的民生嘛!”凌婉捂住被顛的生疼的小屁股,小包子臉擰成一團。
“再堅持兩天,然後就讓你玩兒個夠。”雲凌煜看着窗外荒涼的山色。
越往北越冷,這裡草木還沒有發芽,顯得特別荒涼。
雲凌婉嘟嘴:“爲何啊?我……”
“噓!”雲凌煜示意禁聲,從車廂壁上取下佩劍。
趕車的周安已經勒住了馬繮繩,抽出腰間佩劍,“何人?”
兩個手持刀劍、衣衫襤褸的漢子站在路中央,“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此路過留下買路財!”
凌婉臉上閃過一抹惶恐,但立刻恢復了冷靜,把手伸進腰間的布袋裡,抓出一把藥粉。另一隻手則抽出了腰間的冰心魄匕首。
珠兒閃着興奮的光芒,緩緩抽出腰間軟劍,“終於可以真正的一試身手了!”
雲凌煜用劍鞘挑開馬車簾子鑽了出去,看着前方兩個衣衫襤褸卻滿臉忠厚的壯年男子,眼皮直跳,“這是碰到山匪了嗎?”
相貌卓然、溫潤如玉、風度翩翩、芝蘭玉樹,優雅高貴……
雲凌煜一出馬車,兩個漢子就看呆了,這哪裡來的美少年啊。莫不是那天上的散財童子下凡?
“沒、沒錯!”臉上有刀疤的漢子先緩過神來,結結巴巴的回答。
“主子,不要與他們廢話,殺吧!”周安也是第一次有一試身手的機會,磨拳擦掌、躍躍欲試。
“慢着!不要枉殺人命!”雲凌煜擡手阻止了他,問那刀疤臉道:“你們要多少銀兩才肯放我們過去?”
他的手上還沒染過血,可他不希望開這個頭兒。何況這兩個山匪,穿着破舊不堪,瘦骨嶙峋,容色清灰,聽氣息沒有內力,手裡拿着的刀劍上面也都鏽跡斑斑,上面還有很多缺口,根本沒什麼殺傷力。
這一看就是過不下去的百姓,現在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想必是家裡斷了頓兒纔出來打劫的。
兩個漢子面面相覷,刀疤臉狠了一下心道:“五、五兩!”
另一個年輕一點的漢子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他,小聲道:“大哥,娘還病着,大寶還要上學,五兩不夠,怎麼也得十兩!”
刀疤臉去小聲斥責道:“咱家已經這樣了,還讀什麼書?讓娘臨終前能天天吃飽,離世後能有口薄棺就足矣!”
弟弟急急的小聲勸說:“可是,我們家不能就這麼沒落了,大寶讀書那麼有出息,說不定能金榜題名,到時候父親的冤情一定就能大白於天下!”
“但是他們都是孩子,若是銀子都給了咱們,他們自己怎麼辦?”
二人的耳語若是一般人還真聽不清楚,但有內力的雲凌煜、周安和珠兒卻聽的清清楚楚。
周安揚聲問道:“好了,你們商量好沒有,到底要多少?”
“五兩!”
“十兩!”
兄弟二人一起出聲,都故意做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以爲雲凌煜和周安兩個小孩子,嚇一嚇立刻就妥協了。
可是雲凌煜把玩着綴着上等玉佩的劍穗,溫潤笑道:“我給你們五十兩,但要說出你們身世和故事。”
“啊?聽故事?”刀疤臉有點懵圈兒,兩個毛頭孩子不應該嚇得哭鼻子,放下銀錢趕緊跑嗎,怎麼還要聽故事?
“我愛聽故事!快講!”凌婉從馬車裡鑽出來,後面跟着手提長劍的珠兒。
一看又下來兩個小女孩兒,兩個山匪愣了愣,怎麼是一車的小孩子?難道是揹着家人偷跑出來的?
年輕一點的漢子扯了一下刀疤臉的衣袖,小聲道:“都是一夥小孩,這眼看着天色也晚了,前面的路也不太平,趕緊讓他們放下銀錢走吧!”
刀疤臉晃了晃手中的鏽刀,虎着臉道:“聽什麼故事?!老子是攔路搶劫的不是說書先生!放下銀兩,趕緊滾!”
“不講故事不給銀子!”凌婉從小就最愛聽故事了。
兩個劫匪一臉黑線,這些孩子雖然穿着細棉布的衣服,但一看那氣質長相就知道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小姐和隨從。
看他們那澄澈的眼神,就知道是在富貴窩裡長大的,不知道人心的險惡。
年輕漢子嘆氣道:“你們快走吧!前面還有好長一段山路才能到律鎮,深山老林裡經常有山匪出沒,太晚了不安全!”
呃!這是連銀子都不搶了,趕緊讓他們走啊。
雲凌煜也不強人所難,對周安道:“給他們一百兩銀子,繼續趕路。”
在他的價值觀裡,十兩銀子還不夠一頓飯錢,因爲每次跑出宮來玩,去的地方也都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出入的場所。
“啊?我們不需要這麼多……”刀疤臉一臉驚訝,臉都紅了。
“大哥!”年輕漢子出言制止了刀疤臉,迅速的從周安手裡拿過銀子,“謝謝小公子的賞!我們的故事很長,怕耽誤幾位趕路,到了律鎮你們一打聽程大牛家的事,都知道。”
刀疤臉撇了一眼冰雪美麗的凌婉,道:“這小姐長的如此可人,在律鎮千萬不能如此拋頭露面!”
“爲何?”珠兒捏緊了手中的劍柄。
“哎呀!聽我們的話就沒錯了,你們快些走吧,這山裡也不太平,路上小心!”弟弟說完拉着哥哥鑽入了路邊的林子。
第一次遇到劫匪,卻主動給了人家一百兩銀子。周安和珠兒沒小試身手,凌婉沒有聽到故事,都覺得有些失望。
凌煜催促道:“大家快上車,路上我們要走快些了。”
凌婉小臉兒皺成一團,捂着被顛的生疼的小屁股上了車,“山路這麼崎嶇,我要躺着!”
凌煜寵溺笑道:“好!只要你躺得住!”
周安簡直覺得太子的脾氣真是太好了,對公主真有耐心。看着幾人坐穩的坐穩,躺穩的躺穩,撂下車簾一揮馬鞭,“駕!”
前方果然是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幸好雲凌煜選擇了走官路,不然馬車都無法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