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拉爬犁上面的小個子穿的像個球,皮褲、皮袍、皮帽子、皮手套、羊毛氈靴。圍着羊毛圍巾,掩住了口鼻。
趕車的趙程勒住馬繮繩,冷聲問道:“你是何人?爲何攔住我們的去路?”
那小個子聽趙程說的是大月話,微微一愣,眨了眨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道:“你們是大月人吧?”
竟然說的是大月話!聲音清脆童稚,應該是個孩子,看個兒頭有八、九歲的樣子。
趙程冷聲道:“不管你的事,閃開!”
小個子站在爬犁上哈哈笑道:“你們這些愚蠢的外地人,前面積雪漸深,馬車行路艱難不知道嗎?”
小個子說的對,一行人早就想換爬犁了,可是草原人煙稀少,一直沒遇到集市和商家。
小個子指着不遠處的幾個氈房,道:“我家就在那裡,家家都有爬犁,如果你們需要可以賣給你們。”
雲凌煜沉吟了一下,對外面趕車的周安道:“答應他。”
現在蘇天蔭情況越來越不好,他們需要時間,換爬犁是最好的辦法。
於是,小個子引着三輛馬車,迎着風雪朝氈房行進。
接近了才發現氈房有七、八座,說明這個小部落也就這幾戶人家。
雲凌婉提醒道:“冰天雪地的他們靠什麼生活?小心他不安好心搶劫我們。”
蘇天蔭笑道:“長心眼兒了。”
雲凌婉白了他一眼,“我本來就不傻好嗎?”
說着整理着自己的藥,將解毒丹的藥瓶拿出來,交給珠兒,“每人一粒,小心戒備。”
珠兒答應着,自己吃了一粒,然後出了馬車。
雲凌婉又取出一粒專門爲蘇天蔭配置的解毒丸餵給他,然後又取出一小包類型迷藥給他,“這是這些日子我在馬車上無事配置的,藥性很強,你帶着防身。”
蘇天蔭急忙接下來,連連點頭,眉開眼笑,“謝謝!”。
“不用客氣,你武功太差,又有傷,這東西能出其不意。”雲凌婉低頭繼續整理藥袋裡的東西,把防身的藥粉、藥丸放到便於取用的地方。
你武功太差……你武功太差……你武功太差!蘇天蔭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他武功差嗎?
雲凌煜已經忍不住要笑出來了,看蘇天蔭這小子吃癟的樣子,真的太爽了有木有!
蘇天蔭咬了咬牙,雲沐風武功蓋世,雲凌煜自小受他親自教導,武功肯定不低,雲凌婉有這想法也不奇怪。
以前他之所以表現的處處比雲凌煜強,不過是他江湖經驗豐富的緣故。若是但論武功,他還真不一定是雲凌煜的對手。
蘇天蔭當即決定,若是能活下來,他一定找武功最高的高手,親自教他武功,一定要打過雲凌煜!能打敗雲沐風最好了!還要考個狀元,然後嗤之以鼻拂袖而去。這樣雲凌婉纔會高看他一眼!
馬車在一個最大的氈房前停下,門內的人聽到聲音,開門出來一個穿着羊皮袍子的中年婦人。
婦人常年生活在寒風刺骨的極寒之地,臉色黑紅,面相慈祥憨厚,見了小個子,笑道:“小姐,您這是帶了客人來嗎?”
這婦人說的也是大月的語言,這讓衆人心裡更加詫異。
雲天樂從車裡下來,身披白色裘皮大氅,衝那婦人施禮道:“您好,我們遠道而來,要進雪山,路遇這位小姐,說你們有爬犁可以賣給我們。”
婦人恍然大悟,笑道:“原來是遠來的貴客,快進來喝杯熱茶,我這就讓家裡的小子去各家問問。”
一行人日夜趕路,已經好長時間沒喝熱水、吃熱乎東西了。
雲天樂擺擺手,示意大家下車。
大家心裡戒備,已經把緊要和貴重的東西都帶在身上,都從車裡出來,伸展了一下筋骨。
在馬車裡憋着,還真是不好受。
婦人見衆人穿着不俗、氣質尊貴,都是一夥兒半大孩子,不由得臉上閃過疑惑。
“大嬸兒!”公孫景跑過去,搓着凍得通紅的小手兒,仰着臉用那人畜無害的笑容,問道:“可有熱粥喝,我又冷又餓。”
大嬸什麼的,最抗拒不了萌萌可愛小少年的請求了,忙笑道:“有、有,快進來!”
衆人魚貫進了氈房,氈房內燃着大大的炭爐,溫暖如春。
一個漢子正坐在厚厚的毛氈毯子上抽菸,菸袋鍋裡閃着明滅的光。
身邊圍坐着兩個年輕男子,一個年輕婦人和一個十五、六歲的姑娘。
男子們在整理獸皮,女子們則在縫製皮襖、
見那小個子進來,都起身行禮:“小姐!”
那姑娘忙迎上來,給小個子脫衣裳。
大嬸招呼大家坐到毛氈毯子上,對幾個男人道:“這是路過的貴客,要上雪山去,”對其中不到二十歲的年輕男子道:“二娃,你去那些牧民家裡去問問他們的雪橇要不要賣?”
二娃悶悶的應了一聲,不情願的穿上羊皮袍子,戴上狗皮帽子,出門去了。
小個子脫下厚厚的外套,露出本來面目,是個七、八歲相貌清秀的小姑娘。
“你們都坐吧!”她一副主人的姿態,“你們都去弄些熱乎的吃食,招待這些客人!”
說完衝着大家天真無邪的一笑,無害而純真。
衆人脫下披風、大氅,圍着一張長桌坐下,互相傳遞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珠兒扶着雲凌婉坐下,蘇天蔭想坐在雲凌婉身邊,卻被雲凌煜先一步坐在二人中間。蘇天蔭摸了摸鼻子,挨着雲凌煜坐下。
衆人坐定,熱氣騰騰的酥油茶端了上來,一陣香氣撲鼻,讓衆人吞了吞口水。
雲凌婉不着痕跡的驗了毒,確定無事,給了衆人放心飲用的表情。
這些人身份貴重,一些防身自保的本事自小就學,驗毒也懂一些。確定自己的碗裡無事,都端起碗敬那小姑娘道:“多謝小姐款待。”
雲凌婉喝了一口香噴噴的酥油茶,笑的眉眼彎彎,“請問小姐貴姓?”
小姑娘小大人兒似的擺擺手,“免貴,姓步。叫雲兒。”
“步?”雲凌煜眉頭跳了一下,“這是大月的姓。”
公孫景雙手捧着碗,伸出舌頭把嘴脣上白白的奶漬舔了下去,道:“你們都說大月話,是大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