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黃氏的婚禮,黃氏伺候了木九久十幾年,雲沐風怕木九久心裡不好受,沒去六部衙門,留在府裡陪着她。
黃氏見木九久的眼眶有些紅,擦眼抹淚的道:“王妃不必憂心,明日婢子就回來伺候。”
“啊?!”木九久忙替她擦眼淚,“新婚燕爾的怎麼能明日回來?這像什麼話?知道的是咱們主僕情深,不知道的還以爲我這主子苛待奶孃呢!”
采詩也動容道:“就是,乾孃只管做你的新娘子就是了!”
採荷也道:“難道我們都不會伺候王妃了不成?”
黃氏哭的更加厲害了,“不是,是婢子十五多年來,從沒離開王妃左右,這心裡……”
木九久哄勸道:“那也不能第二天就回來當值啊,我給你一個月的假,這叫蜜月期,好好跟趙宇桓聯絡一下感情。”
採荷笑道:“蜜月?像蜜一樣甜的一個月?說不定到時候黃姑姑就捨不得趙將軍了!哈哈哈!”
一衆送嫁的丫鬟婆子跟着哈哈笑起來,連採詩也笑的歡暢。
門外守着的小丫頭,高興的跑進來道:“趙將軍迎親來了!”
韓瀟帶着幾個護衛和小廝守在迴廊上,笑鬧道:“趙將軍作詩一首,才能進去接新娘子!”
這可難壞了趙宇桓,他自幼窮苦沒讀過書,雖然跟着木哲武行軍打仗,學了幾個常見的字,但作詩他可是一竅不通啊!
有個護衛笑道:“不會作詩也不提前做好準備,也不跟我家主子學學,我家主子娶王妃的時候可是叫了狀元和探花助陣的!”
韓瀟傲嬌道:“我家王爺作詩也很好的,娶麝月公主的時候就給你們露一手兒!”
木九久心中一痛,眉頭都抖了抖。站在她身邊的雲沐風,立刻黑了臉,眼刀子嗖嗖的朝韓瀟拋了過去。
就連採詩也冷冷的瞪着韓瀟,露出要殺人的神情。
韓瀟還猶自不知,哈哈笑道:“做首打油詩也行啊!”
趙宇桓撓撓頭,紅着臉道:“可不可以換一個?打趟拳行嗎?”
衆人起鬨:“想一首吧!”
步青雲抱着雙臂,冷着臉站在接親的隊伍裡,定定的看着笑吟吟的木九久,那笑容雖然燦爛,但眸低都是傷痛和決絕。
步青雲蹙眉,高聲道:“既然能代替,聽說王妃才華驚人,又是趙將軍的媒人,不如讓王妃代趙將軍做一首。”
“好!”葉凌墨擠到步青雲面前,熱情高漲的支持,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步青雲。
步青雲俊臉霎時變黑,扭過頭去不看他。
木九久心中暗笑,看來二人是一個有情一個無意啊。
趙宇桓也作揖道:“請王妃代末將做一首,這委實爲難末將了。”
“好!那我就獻醜了!”木九久也不推辭,想了想,抑揚頓挫的念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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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接親的衆將士和睿親王府的護衛都齊聲叫好,洪亮威武的聲音震破天際。
木九久也熱血沸騰,又揚聲道:“男兒立志出鄉關?,精忠報國衛家園?;青山處處埋忠骨?,何須馬革裹屍還?!”
“好!”將士們熱淚盈眶。
趙宇桓振臂高呼道:“本將九死一生,今天好不容易要娶妻了,還怕什麼?”
“衝啊!”一衆將士擁着趙宇桓就往裡闖,這可真是搶親來了!
韓瀟幾個當然也不會真動武阻攔,意思意思就把這夥兒熱血男兒放了進去。
雲沐風目光灼熱的看着木九久,“愛妃總能給孤王驚喜。”
木九久負手而立,目光肅然,淡淡道:“不是驚嚇就好,我覺得似乎軍營更適合我。”
因爲在他們身上她找到了過去自己的影子,現在的她被困在這後院裡爲自己的夫君將要納妾而日日消瘦,這不是她、不是真正的她。
“你是孤王的摯愛,你的一切都是驚喜,”雲沐風緊緊握住她的手,好像一鬆手她就消失似的。
二人進了正廳,接受了趙宇桓的跪拜大禮。
木九久說了幾句祝福的話,最後說道:“多餘的話我也不囉嗦了,只願你能對奶孃好,不然我定不饒你!”
趙宇桓抱拳高聲道:“請王妃放心,末將定疼她護她寵她,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末將若是犯了錯任她打罵,末將的脾氣和武功都是對付敵人的,不是對付夫人的!末將此生和她死磕到底,絕不再娶,把她伺候的舒舒服服,把我們的孩子養大成人!”
有將士調侃道:“能不能把夫人伺候舒服可不是吹出來的,這要看你今晚的表現!哈哈哈!”
衆人哈哈大笑,“這孩子的事趙將軍考慮的早了,還是先把夫人伺候舒服了最緊要!哈哈哈!”
木九久抿脣而笑,那些沒經過事的小丫鬟則羞紅了臉,這些真是糙漢子,在王妃面前還如此口無遮攔。
雲沐風面色微冷,輕咳道:“還不去接新娘子?吉時都要誤了!”
衆人簇擁着趙宇桓一涌而出,見一個小太監揹着黃氏出來,趙宇桓快步走上前,二話不說把黃氏抱在懷裡,在衆人的笑鬧聲中抱着黃氏出門上了花轎。
木九久目送着花轎遠去,有一種自家養成的白菜要被豬拱了的心酸,眼眶覺得熱熱的。
雲沐風見狀,彎腰也抱起她,在一衆下人、護衛的驚訝聲中,轉身往回走。
韓瀟也有樣學樣,彎腰抱起采詩,被采詩拿着柺杖打了好幾下,痛的齜牙咧嘴也不放手。衆人一片譁然,鬨笑、調侃,大聲吹着口哨……
太子東宮此時也很熱鬧,但傳出的是哀叫哭號之聲。
木婉穎被脫光了綁在牀柱子上,除了臉、脖子和手能露出的部位,身上都是各種傷痕,鞭子抽的、掐的、咬的……
太子披頭散髮的坐在椅子上,目光瘋狂、面目猙獰,手裡握着的鞭子上還沾着斑斑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