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髮男子知道影嵐既然問出了這句話,便是態度有所鬆動,當下便乘勝追擊道:“我不過是江湖當中的閒散人士,平日裡閒着也是閒着,我和閣下既然有過同生共死的那樣一段緣分,便想着自己能幫襯着你的地方,自然就多幫襯一些。”
“呵,我和閣下非親非故,如今閣下深夜跑來卻是要對我費心費力的鼎力相助,若說是無所求,那也未免太過荒誕,不如閣下直言你的條件吧。”影嵐見到銀髮男子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想要摻和一腳,也明白自己是攔不住的,便就退一步開始談起了條件。
“很簡單,我對你的主子有所求罷了。”銀髮男子風輕雲淡的說道。
影嵐聽到這句話還以爲這人要對自家主子不利,當下就將劍死死的抵在銀髮男子的脖子上,那血痕也因爲新切破的皮膚流出來的血而變得更加鮮豔了一些。
那銀髮男子看到這影嵐還當真準備對自己下手,便連忙說道:“還請閣下勿要多想,只是因爲在下身患怪病,尋醫問藥多年不曾有所起色,這白神醫橫空出世,在下便想着能得白神醫的醫治罷了。”
“此話當真?”影嵐依舊是帶着懷疑。
那銀髮男子本只想點頭不想開口,奈何這影嵐的劍還在自己的脖子上,若是自己動彈了怕是要直接去了一層肉,就只能開口回答道:“絕無半分虛假。”
影嵐聽到這話之後,卻是直接將寶劍拿開,往後一擲,寶劍便正正好好的回到了劍鞘之中,空氣中的肅殺之氣消失殆盡,影嵐也就客客氣氣的重新坐下,給銀髮男子續了一杯茶,客氣的說道:“剛纔是影嵐唐突了,事關我家主上和重煌殿衆人,在下不得不謹慎行事,還望閣下見諒。”語畢,就以茶代酒,自罰一杯表示歉意。
那銀髮男子見到影嵐都自報家門了,便是明白他這是打算信任自己,按照禮數自己也應該是自報家門,可是如今……罷了罷了,自報家門這種事還是以後再說,如今失禮就失禮吧。
影嵐彷彿並未覺得對方未能自報家門而有了芥蒂之心,反倒是主動開口談起了條件:“閣下未曾開口責怪,我就當作您原諒了在下的唐突之處,既然如此,那咱們便儘快的把條件談成便是,免得太晚耽誤了休息。”
銀髮男子聽出了影嵐言語中的送客之意也就乾脆利落的說出了自己的條件:“你們開山立派的時候,我會幫你們建成重煌殿,你們人手不夠的時候,儘管用我頂上便是,作爲回報,除了讓白神醫爲我診治之外,還有一個附加條件,便是讓我跟着你們一起去那落雲山脈。”
“不知閣下,爲何要去那落雲山脈?”影嵐見到這人臨時又加了一個條件,心下疑惑。
“在下不過是一介山野村夫,想要去見見世面罷了。”那銀髮男子的說辭倒是滴水不漏。
影嵐到底是沒有辦法完全相信他,便就開口搪塞道:“茲事體大,恐怕還要等我明天問過主子之後,再行答覆。”
影嵐本來看這人一身清高之氣,想來是有幾分傲骨,聽到自己這般搪塞,恐怕是會惱了拂袖而去,自己也就不用再爲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費心,誰知道這人突然就跟個狗皮膏藥一樣,像是賴上他們重煌殿了一樣,甩都甩不掉。
那銀髮男子瞭然一笑,客氣的說道:“此事不急,若是閣下問好了,便讓人去城東的蘇子巷巷尾那處院子給我遞個信便是。夜深了,我也在您這打擾了許久,着實抱歉,在下這就先行回府了,閣下勿要相送,好生休息便是。”
銀髮男子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出了房門,從遠稻樓的後門出去,朝着自己的住區閃身而去。
回到自己住處的銀髮男子頓時就有些虛脫之意,倒不是受了傷,只是因爲自己向來不喜言語,前些日子在街頭偶遇白珞初的時候也不過就是說了那麼幾句。今天晚上卻跟影嵐說了這麼多,簡直要將自己一年的話都給說完了,那影嵐謹慎的很,自己還要小心翼翼的費着腦子,免得說錯了什麼讓自己遭了難。
其實他還是說謊了,自己並非是想要求得白神醫的醫治,只是爲了能在她缺人手的時候儘自己的力量幫上一二,就連去落雲山脈,也是因爲擔心她如今實力不夠,在路上若是遇到了什麼危險,沒人在一旁護着。
說到底,他只是想護她周全。這個“她”自然是白珞初,至於他爲什麼想要護她周全,這是後話,暫且擱置不談。
影嵐也不知道是今天累得狠了,還是剛纔和那銀髮男子的一番博弈太過於耗費心神,回到自己臥房之後,不過是頭剛粘上枕頭,就這麼沉沉的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影嵐悠悠轉醒,想着今天還有要事要辦,就連忙起牀梳洗一番準備出門。
剛出了房門就見到了昨天晚上前去通報的那個小二,影嵐腦海中靈光一閃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就將那小二叫住。
“影統領,您教小的可是有什麼事?”那小二小跑着過來,很是恭敬的問道。
“我問你,昨天晚上,可是有個銀髮男子來找我?”影嵐表情十分凝重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一般。
那小二看到影嵐這麼迷糊,便打趣道:“影統領可是睡迷糊了?昨天晚上的確是有一個銀髮男子來找您,您二人還在書房裡談了好一陣子呢。”
影嵐聞言便揮了揮手示意那小二先去忙自己的事去。此刻,影嵐眉頭皺的更緊了,此刻眉頭已經緊皺成了一個“川”字。
影嵐此刻也是也是腦袋突突的疼着,自己昨天當真是忙迷糊了,怎麼能那麼輕易的和一個不知對方深淺的人談起來條件。事已至此,只能好好的和主子商量一番了,怕是要被主子訓斥一頓,還是先行請罪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