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當真是溫和的很,讓人感覺如沐春風,只是這主人的笑意未達眼底,讓人覺得有些虛假。這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三皇子——裴無塵。
“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三弟。”裴清風看向裴無塵,依舊那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二哥還不曾回答我呢,爲何對這種亡命之徒感興趣?”裴無塵依舊是問着這個問題,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樣子。
裴清風正想開口,話頭卻被白珞初截了去:“這亡命之徒,多爲性情中人,正是在下所欣賞的,於是就動了這惻隱之心,央求着二殿下將這兩個人討過來。”
“哦,二皇兄也是這麼認爲的?”裴無塵像是對白珞初這麼一套說辭很是感興趣,轉頭又問道裴清風。
“正是,如今誰人不知,我和白神醫以兄弟相稱,就是因爲我二人志趣相投,眼光也是放在一處的。”裴清風見着白珞初都這麼說了,就只能將這個話給圓回來。
裴無塵自然是知道這京中關於白神醫和裴清風的傳言的,更是明白這白神醫的名號之所以能這麼響亮,跟裴清風的暗中謀劃是分不開的。
如今看着這兩個一唱一和的默契模樣,倒真是讓人好奇。
“不知道這二人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值得讓三弟和這麼多鳳王谷弟子前來圍剿。”趁着裴無塵還沒能反應過來,裴清風決定先行開口,轉被動爲主動。
裴清風的話將裴無塵從自己的思緒里拉了出來,將注意力重新放在當下的這件事中。
“臣弟這幾日奉命帶領鳳王谷弟子在這城中游玩,到了那鬥獸場的時候,見到這兩人無端生事,便就帶着鳳王谷的人追了過來。”
“哦?不知道這二人生的什麼事?”裴清風摺扇輕搖,看來是非要問出來些什麼的樣子。
那裴無塵一時語塞,過了半響才搪塞到:“這二人下場參與了鬥獸場的賭局,輸了卻沒有銀子還,情急之下就將那鬥獸場的管事給打了,逃竄了出來。”
這理由不過是裴無塵一時情急之下瞎編的,誰知道半路跑出來個裴清風,再加上一個白神醫,當真是不好對付。自己又不能將圍剿這二人的真正目的說了出來,只能這麼胡謅一個。
這下倒是正好落入裴清風的下懷,心裡暗笑這個裴無塵在這雲瀾國的官場上混了這麼多年,也沒將這做事顧頭不顧尾的毛病給改了,如今這番說辭倒是方便自己救人。
“原來是這樣,不如三弟告訴我,這二人欠了多少銀兩,我給他們倆還上。哦,對了,再多給一點當作是醫藥費。”
裴無塵不由得心中叫罵,覺得自己還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話是自己說的如今再想圓回來可就難了,只能順着臺階下,對裴清風說道:“既然是二皇兄執意要保的人,那臣弟也就不好意思推脫,皇兄儘管帶走就是,這錢就由臣弟來付。”
“哎,那怎麼行,我也是爲了討白弟歡心,這樣吧,我今日身上也是沒帶多,左右也不過是一個金元寶,在這就先給皇弟了,若是不夠,皇弟儘管來問我要。”說着裴清風就將元寶硬塞進了裴無塵的手裡。
裴無塵簡直要被氣到吐血,他裴清風砢磣誰呢?面上卻是不能發作,只能客氣道:“多謝皇兄美意。”隨即一揮衣袖示意鳳王谷的弟子撤開對那兩個人的包圍,然後就領着衆人往驛站的方向去了。
而白珞初呢?她心知如今不是和自己以前手下說話的時候,便只能趁着裴清風和裴無塵兩人交鋒的時候暗自在牆上留下以前她常用的通訊標記。希望他能夠看到,然後來找自己。
見到那鳳王谷中人走了之後,裴清風也沒有對那二人多加挽留,只是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可來去自由。
那二人也是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彷彿是怕鳳王谷的人又重新折了回來,不過是一瞬間,就沒了身影。
“這下你打算怎麼報答我?”顯然裴清風這句話是問白珞初的。
白珞初思考片刻,像是下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診金,可以再給你多一成的折扣。”
對於白珞初來說是真的很重要啊!天知道她現在只有個虛名,實際上自己連個小金庫都沒有,雖然大皇子表示在銀錢方面不會缺着自己,可是這也不代表自己能把裴如墨的錢都當成自己的錢啊!
再加上之後還要重振宮門,自然是有很多地方需要用錢的,如今自己肯再降一成的價錢,已經算是大出血了。
裴清風聞言,原本笑眯眯的臉龐像是突然有了一道裂痕。呵,這丫頭還真是厲害,本來還尋思能得到她千嬌百媚的一句“以身相許”,結果呢,和老三僵持了那麼久,換來了一句苦大仇深的“我給你診金算便宜點”。
罷了罷了,這丫頭這麼不解風情,還是別指望她能主動一些了。
“既然無事,那我就先行回府了。”白珞初說完就向裴清風告辭。
裴清風這下子心情更是糟糕,回府的路上一個笑臉的都沒有,十分不符合他平時的形象。
回府之後更是直接將自己關進書房裡,府中的小廝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的,直到午膳的時候裴清風才自己從書房裡出來,此時又是那樣一副讓人覺得溫文爾雅的表情。
裴清風將自己悶在書房一上午,終於是想通了,白珞初這丫頭,怕是壓根就沒長那麼一根感情線,整個冷冰冰的不說,還特別不解風情。
所以日後在這種問題上千萬不能動怒,要不然只會氣着自己,人家那邊還是跟沒事人一樣。不值得,實在是不值得。
倒是那倆人,是誰?竟然能讓這丫頭如此在意?
這一邊,白珞初行至大皇子府附近,在一個較爲隱蔽的地方畫出記號,免得被來回巡邏的人發現什麼異常之處,做完一切纔回到自己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