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珞初心想:這個老狐狸,先是逼問自己,幸虧自己反應快這纔將話完完整整的圓了回來。如今竟然是還想讓自己對他說好話?哪來這麼些便宜他的事情。
想到這裡,白珞初便是心生一計,呵,你想挖坑讓我跳進去,哪有那麼容易。今天就讓你自己好好的在自己的坑裡住上一住,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
白珞初先是將手中的東西放回到原處,規整好了桌面上的東西這才轉過頭來回答裴清風的問題。
“二殿下天人之姿,人中龍鳳,讓這麼些京中女子魂牽夢繞,自然是這京城中風雅無雙的男子,只是……”
白珞初這番話讓裴清風聽的十分受用,面上也帶了笑意,是以聽到白珞初說了只是的時候,也不加有他,只是對着白珞初說到:“不必支支吾吾的,你儘管說就是了。”
白珞初眼神突然明亮,若是仔細看上一看還帶着些許的戲謔笑意。
“只是在下的精力有限,當時只顧着去將陸溫書的一切給查的明明白白的,沒有更多的精力去將二殿下好好的瞭解一番,所以對二殿下的瞭解也就僅限於……您唯一美中不足的表示雙腿有所殘疾,當時在下還感嘆過可惜美玉有瑕來着。”
白珞初這話一落,裴清風原本還帶着笑容的臉上就彷彿多了一道道的裂痕,頗有皸裂之意。
若是裴清風如今手還能動彈,定然是要呼自己好幾個巴掌的,讓他自己非要多這個嘴,到頭來難受的依舊是自己!這個白珞初還真的不開口便罷了,一開口就是磨好了刀子往人心窩子上戳,不把別人的心豁開到口子不能罷休。想到這裡,裴清風就覺得原本已經開始癒合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白珞初擡眼看向裴清風,發現如今他的臉色倒是像那宮廷畫師打翻了的顏料碟子,色彩斑斕煞是好看,白珞初突然想起來如今這裴清風還算是自己的病人,若是因爲生氣將原本已經癒合的傷口變得惡化,那可就當真是自己的罪過了。
想到這裡,白珞初連忙開口對着裴清風說到:“不過這坊間傳言多半是不可信的,人人都說二皇子唯獨毀在一雙腿上,可我卻是知道二皇子這是爲了遠離那朝堂風波不得已而爲之,且多年來,無論外人是什麼說法,皆是這般不曾開口辯解,如此心性,難有人出汝左右,當爲當世少年郎之典範纔是。”
裴清風聞言這纔算是面色稍微緩和一些,對於裴清風而言任何人對於自己雙腿“殘疾”就算是有一些難以入耳的評價他都能夠接受,可是若是這人是白珞初那着實會讓他難受消沉一陣子,那種感覺無異於被自己的心上人直接捅了一刀。想到這裡裴清風便是擡眼看向白珞初,那眼中濃情繾綣,像是在看自己累世經年卻依舊容貌未改的戀人。
白珞初像是感受到裴清風此刻的灼灼目光,猛然一擡頭,正好撞上裴清風此刻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對。
燭影綽約,將二人的影子拉長後又投影到窗櫺上,白珞初上一次看到這種眼神還是在前世,陸溫書和自己情意正濃的時候。
房間裡的溫度急速升溫,可是裴清風卻是依舊沒有要將這種眼神收回的意思。正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兩聲,將這一室之內的曖昧氣氛悉數打破,反倒是徒留了一地尷尬。
裴清風瞬間將眼神收回,白珞初更是尷尬到咳嗽了好幾聲纔開口吩咐道:“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張還算是清麗的小臉從門縫裡露了出來,來人正是采苓。采苓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發現這其中二位大神並沒有什麼大事,這才抱着白珞初先前吩咐着需要的東西進了門。
采苓抱來了被褥和毯子,將東西都鋪好之後纔對白珞初說道:“主子,您吩咐的東西,奴婢都已經準備好了,也已經給你拿過來了,只是男女有別,您若是想要沐浴什麼的還是回咱們院子爲好,到時候奴婢過來頂一會您的班就是了。您看如何?”
白珞初走到外間的貴妃塌之上,發現采苓準備的被褥相當軟和,應該是剛剛曬過沒多久的,這麼一弄就算是要在這貴妃榻上整晚整晚的睡覺,也不會讓自己腰痠背痛的。
白珞初煞是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便就是對着采苓誇讚道:“做的不錯,提議也是可行的,事急從權,這些日子就先這麼辦便是了。等到二殿下好了,再另作打算。”
采苓看到自家主子這邊也沒有什麼自己能幫得上忙的了,便就是直接告了退,臨走還不忘囑咐了白珞初一句:“更深露重,這間屋子平日裡沒有人常住,自然是少了一些人氣,晚上若是冷了,主子可別忘了將奴婢準備的毯子給加上,別再將自己給凍病了。”
白珞初點了點頭,示意采苓自己定然是知道的,然後便是揮了揮手,將采苓遣了下去。
“你這幾日,都要和我住在這一間屋子裡?”等到采苓走了,裴清風很是驚訝的問道。
白珞初瞥了裴清風一眼然後纔開口解釋道:“你這傷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的利索,你如今動彈不得,這裡雖然幽靜但也是個偏僻之所,若是這當中還有什麼變故,我怕是不能及時趕到,索性就在這住下了。”
白珞初說完倒是沒有任何覺得不對的地方,反倒是就徑直在這貴妃榻上躺下,準備和衣而睡。
“你我二人,孤男寡女的共處一室,傳揚出去恐怕是於你聲名有礙。”裴清風言語之中的懇切之意甚然。
白珞初原本剛剛閉上的眼睛,聞言卻是猛然睜開,緩緩嘆了一口氣,這才說道:“在你眼中,我何曾是那般顧及外人看法的人了,儘管放心便是,總也是壞不了殿下您的名聲的,夜深了,我先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