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五皇子若不是碰巧,就是蓄意?”胭脂雪心中也開始疑竇叢生,她可沒忘記,五皇子是她本尊昔日的愛人。
自然便不能排除燕陌會因愛生恨,或者別有目的。
秦管家沒有多言,安靜掌燈跟隨在側,給予了胭脂雪過多的思慮時間。
不知不覺,便已到了偏僻的偏院前。
不過自從有了燕楚到此,偏院自然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冷冷清清的偏僻小院魍。
擡眸可見院前院後燈火通明,來來往往俱是忙碌的丫鬟婆子。
胭脂雪見到此番情形,面色有些不善,擡首看到屋子上所掛上的‘醉紅樓’字樣的牌匾,嘴角便抖了好幾抖。
躲到這來,她一是爲了旁邊的竹林能夠打掩護,私見吟風時,相對安全些,但主要目的,還是爲了清靜檎。
誰想那傻子竟然……
還醉紅樓,他還想把她這裡也搞成花樓妓.館是不是?
忙碌來去的丫鬟婆子見到是胭脂雪回來了,頓時都手忙腳亂的行起了禮儀,“王妃萬福!”
看到這一個個慌慌張張的奴才統統站到了主屋門前擋着,胭脂雪藍眸漸冷,“都退下。”
丫鬟婆子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然後都低下了頭,竟沒有一個肯讓開的。
“纔不過回了太傅府兩日,這王府的奴才,就開始不認得本王妃是誰了?”胭脂雪雙手環胸,紅脣勾起冷笑。
“奴婢不敢……。”丫鬟婆子們爲難的下跪回稟,“實在是王爺早有交代,說不許任何人打擾。”
“王爺?”藍眸冷冷睨向身側躬身站着的秦管家,胭脂雪好笑,“不是說王爺重傷麼,怎麼,居然還有心思精力來下達這樣的命令?”
“王妃息怒。”秦管家面色無波,擡眼冷厲的掃了一干跪地的丫鬟婆子,“王妃讓你們退下怎麼還不退下,若都是聾子,那隻能做裝飾的耳朵也無需要了!“
聞言,丫鬟婆子們相繼失色,連忙邊磕頭喊着饒恕,邊跪爬着讓開了路。
見狀,胭脂雪冷嗤一聲,大步跨前走向主屋。
好,很好,她現在的身份,現在的一句話還不如一個管家重要,看來,果真還是她太溫柔了。
她現在倒要好生看看,這位所謂重傷的燕王,現在到底再做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事情,竟然不讓任何人,包括她在內,都不得進她自己的屋子!
很快踱步到了屋門前,胭脂雪伸手立即打算就這樣推門而入。
可,雙手還未觸到朱漆門框上時,門裡面傳來的聲音,卻先一步入了她的耳朵。
這是一對男女令人浮想聯翩的對話聲。
“王爺可還疼麼?讓給您揉揉可好?”
“楚兒是男子漢,那點小傷算什麼!不過袖袖你這裡好像傷得很重誒,還是楚兒給你揉揉吧?”
“嗯~王爺你好壞,不要揉.人.家.那.裡……。”
聽到如此叫人臉紅心跳的話,胭脂雪的一張豔容卻越來越冷,如覆寒霜,一雙藍眸泛出一***駭人的幽光。
沒有再立刻推門而入,而是幽幽轉身,掃視起了跪了一地誠惶誠恐的奴才,最終,胭脂雪冰涼的視線就落到了秦管家的身上,紅脣譏誚,“管家深夜傳信,爲的,就是讓本王妃看這個?”
“王妃乃當家主母,府內一應大小之事,自然須得王妃過目,須得王妃定奪。”秦管家說的頭頭是道。
那樣不乾不淨的東西就這麼入了王府,自然需要清理門戶。
“老東西。”胭脂雪沒有絲毫情緒的笑罵了一句,然後轉了身,雙手推開了房門,娉婷而入。
房門推開之際,映入胭脂雪眼簾的,便是桌前長椅之上,面頰緋紅的燕楚衣衫襤褸,手攬懷中溫.香.軟.玉的旖.旎情景。
“聽聞王爺受了重傷,不知傷的是否要緊?”擡手扶了扶由於之前激烈騎馬,從而被顛簸的欲要墜落的髮釵,胭脂雪衝燕楚笑的豔美至極。
“玩具娘子!”聞言轉頭看來的燕楚一見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兒,兩眼頓時大放光彩,可這光彩僅僅只維持了一瞬間的光景,很快,便被幽怨憤怒取而代之,“你不是不要楚兒了麼,那還回來做什麼……。”
哼,這臭女人居然還知道回來!
喲,還學會反駁了,看來這幾日在花樓里長了不少本事呢!緩緩眯起眼眸,信步走上前去,胭脂雪笑靨如花,“王爺是聽何人所說,妾身要拋下王爺了?”
說着,冰涼的視線落到了坐在燕楚雙腿上的,一身紅衣長相嬌媚的陌生女子身上,“是她?”
說罷,不等燕楚回答,胭脂雪一個巴掌便扇在了女子嬌媚的臉蛋上。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的巴掌生生將女子的臉打偏到了一邊,使得女子捂着吃痛的臉,雙目兇狠的瞪向了胭脂雪,“你……。”
啪的一聲,胭脂雪眼睛眨也不眨,一個巴掌再度打在了女子的另一邊臉上,紅脣依舊勾着那抹恰到好處的豔笑,“見到一品王妃不知見禮,以下犯上的***才。”
“我纔不……。”女子兩手捂着火辣辣的雙頰,欲張口反駁自己並非是王府奴才。
“在本王妃面前不自稱奴婢,毫無半點禮數。”誰想,胭脂雪絲毫不給她說話的機會,連帶着女子捂臉的小手,再度揮下一巴掌,生生竟將女子打翻到了地上,還吐出了兩顆和血的牙齒。
三個巴掌那般響亮的打下去,外頭的奴才們聽了都覺得疼,心中更是對這個燕王妃生了畏懼。
而傻在當場的燕楚,也這才反應過來,連忙伸臂上前,擋在了女子身前,竟然沒有半點害怕的迎向了胭脂雪,表情義憤填膺極了,眼底卻噙着微不可見的戲謔,“不許你再打了!不是袖袖說的,袖袖也不是這裡的奴才!”
很好,這女人總算也知道吃醋,知道不痛快了。
哼,她在睡夢裡喊燕煜那混球的時候,又有沒有想過他的感受?
有了燕楚的庇護,女子便楚楚可憐的拉着燕楚的袍擺,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只是一張嘴說話,斷了兩顆門牙的嘴裡便汩汩流出血來,發腫的臉頰令她說話也十分的含混不清,“王爺……。”
“哦?原來是這樣。”恍然的胭脂雪有些責怪的看向燕楚,“王爺怎麼不早說呢,害的妾身就這般的錯怪這位姑娘了。”
說完,胭脂雪一臉愧疚的瞧向,巧妙的繞過了擋路的燕楚,彎腰友好的朝跌坐在地的伸出了手,“都是我冤枉了姑娘,姑娘可有事?我這就喚大夫來爲姑娘醫治可好?”
看到眼前瞬間變成笑的一臉和善,說話輕聲細語無比友好的燕王妃,真的有點懵,但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時,胭脂雪已經拉住了她的手,準備拉她起來。
“別碰別碰!”燕楚突然一臉緊張不滿的扯開了兩人的手。
掃了一眼自己被生生扯開的手,胭脂雪藍眸沁出一抹冰鷙,嘴角的笑容有些發冷。
而再度跌坐在地的,見到燕楚這等反應,自然以爲是燕楚心疼自己比心疼那個什麼燕王妃更多,當下便緊抓住了燕楚的手不放,苦苦的哀求,“王爺,袖袖好疼,王爺一定要給袖袖做主啊……。”
哪想到,燕楚根本就不理會,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便一把掙脫了她的雙手,滿面焦急的去拉了胭脂雪的雙手在自個兒的眼前翻看,“娘子可有沾到髒東西?”
雖然還是一個雛兒,但畢竟是從妓.館裡來的東西,怎麼都是不乾淨了的。
這麼不乾淨的東西竟然敢碰他的女人,真是賤人!
並沒有因爲燕楚這個動作而融化眼底冰霜的胭脂雪,視線淡淡的掃了一眼燕楚緊握自己的雙手,不以爲然的微笑,視線意味不明的落在的身上,“再怎麼髒,洗洗不就乾淨了。”
當然,也要看,是用什麼洗了。
“嗯嗯,那楚兒這就給娘子端水來洗乾淨哦。”說着,燕楚便忙跑出了屋子,去找丫鬟端水去了,完全忘記了適才還在生胭脂雪的氣,完全忘了還有個在等他做主,好似天大地大,娘子雙手的乾淨才最大。
胭脂雪知道燕楚的忘性和不記仇,倒也無甚稀奇燕楚又對自己恢復如初的反應,還替燕楚給致歉,“不好意思了姑娘,我們王爺一貫如此,你莫要介懷。”
替自己做主的人走了,知道自己沒了倚靠,哪還敢再明目張膽的再與胭脂雪作對,便強制隱忍淚意,咬脣嚥下這口被無端被打的惡氣,“王妃言重,王爺如此真性情,豈會怪罪王爺……。”
一看到如此楚楚可憐的模樣,胭脂雪腦子裡驀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好妹妹來,還別說,這幾日沒得空去和她好好交流交流感情,多少,有些食不知味了,不如……就拿這位送上門來的小羊開刀。
“秦管家,本王妃不小心傷了這位姑娘,你且請姑娘前去府內的醫館好生瞧瞧,”瞥見秦管家一喚就畢恭畢敬走了進來,胭脂雪微笑加深,“記住了,要好生的瞧,莫要怠慢了,這可是王爺的貴客呢。”
“請王妃放心。”秦管家應聲,揮手示意身後隨上來的丫鬟去扶起來。
看到自己被燕王妃奉爲上賓,不由想到燕王對自己的好,心中便暗忖這個王妃如何囂張,卻也是要聽從燕王的……
想到這,底氣和傲氣不免又多了幾分,連謝都不謝胭脂雪,便目中無人的扶着丫鬟,往屋外走去。
待臨門前時,胭脂雪突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忙叫住了,“啊,剛纔在門外時,本王妃好像聽到了王爺說姑娘傷了,且還傷得不輕,需要咱們王爺好生的揉揉,王府醫館裡的大夫都是宮廷裡的御醫,推拿揉捏的功夫都是極好的,姑娘不妨告訴他們,讓他們好生的替姑娘揉……。”
一聽這話,滿臉漲的通紅,心裡陡然泛起一股說不出的不安感,吱吱唔唔的撂下一句“多謝燕王妃”,便拉着丫鬟逃也似的離開了屋子。
並未着急跟上去的秦管家朝胭脂雪作了一揖,“王妃如何打算。”
忍着噁心感,胭脂雪蹙眉輕嗅了一口這屋子裡殘留下的濃厚胭脂香氣,很快豔容上便浮起兩片紅霞,不過,她的臉色卻越發的冷凝,藍眸泛起的幽光更甚,“情.絲.綿綿……。”
“玄冥宮排行第三的媚.藥。”秦管家本就難看死板的臉上變得更加的難看了,因爲枯樹皮一般的臉上留有很多年前留下的可怖刀疤,此番模樣,簡直還可以稱得上是猙獰。
因爲早就從燕楚和花想容那兒知道了胭脂雪武功修爲上的本事,秦管家自然沒去多想胭脂雪爲什麼一嗅就知道這香味裡摻雜了那媚藥。
“她既然這麼空虛寂寞冷,本王妃自然要好好兒的成全她。”朝屋外蓮步輕移,胭脂雪笑若怒放時的罌粟,眸光粹毒,“看管府門的那幾位侍衛常年爲王府在風雨飄搖中賣命,端的是辛苦,該是好生賞賜他們的時候了。”
尾隨其後的秦管家贊同的點頭,“王妃所言極是。”
“這間屋子有些陳舊了,想來是年久失修,就勞煩管家明日着人,好好的修繕修繕,翻翻新。”踱步到了屋外,仰首望着這滿院子的燈火,胭脂雪說不出的厭惡,一甩袖子,說完這話,便大步離開了。
“老奴明白,王妃慢走。”秦管家恭敬地目送胭脂雪離開。
待胭脂雪匆匆離去的背影幾乎已經消失在了黑夜中時,秦管家這才直了身板,面色鐵青的準備去辦事,沒曾想剛一轉身,就差點撞上了端着一盆水的燕楚,駭的他連忙抱拳作揖,“王爺。”
燕楚似乎心情很好,笑的眉眼彎彎,皓齒畢露,“誒?管家爺爺你怎麼還沒走呀?”
“呃,老奴這就要離開了,”秦管家再度露出只對燕楚纔有的慈祥笑容,目光略帶疑惑的看向燕楚手中端着的一盆清水,“王爺您這是?”
“哦哦,玩具娘子手髒了,楚兒要幫玩具娘子好好洗洗!”燕楚興高采烈的說着,便已是急不可待的端着清水往屋子裡走。
“王爺不必去了,王妃已經走了……。”秦管家一臉爲難的開口喊道。
這一次可不能怪他老人家,他好不容易把王妃這尊大佛給請了回來,王爺自己偏偏要鬧出這麼一出,這能怪得了誰?
哐噹一聲,燕楚手裡金燦燦的盆子應聲而落,清水四濺了一地。
“玩具娘子,又,走了?”沒有哭沒有鬧,如同被抽乾了靈魂一樣,燕楚像個木頭人一樣吶吶的機械道。
秦管家從來沒見過自家王爺這樣過,頓時被嚇了一跳,“王爺您怎麼了?”
燕楚沒有回答,而是應聲倒在了地上。
“王爺!”幸而秦管家武功不弱,在燕楚倒下的那刻,便動了身法,雙手結結實實的將倒下的燕楚接了住。
接住後,秦管家趕緊一摸燕楚的腦門,滾燙的熱度令秦管家面色大變,“來人!送王爺回新房,務必找到王妃!”
秦管家雖然武功甚好,但是畢竟上了年紀,並不能扛起燕王這麼大個男人回去離這裡甚遠的前院主屋新房,只得喚了周圍把守的侍衛。
聽令的侍衛應了一聲,連忙上前四個健碩的,兩人擡起燕楚一雙胳膊,兩人擡起燕楚一雙長腿,步伐有序穩健的直朝前院的新房奔去。
“看來,定是這媚藥誘發了王爺體內的餘毒。”一臉憂心的秦管家的確很焦急,但是這次卻並沒有隨行跟上,而是站在原地目送侍衛擡着燕楚離開,面目可怖,宛若地獄裡的閻羅,“這下作的賤東西!”
陰惻惻的說完,便殺氣騰騰的直往王府裡設的醫館奔去。
四個侍衛將燕楚擡去新房時,胭脂雪正準備沐浴就寢。
原本她是想着已經臨到深夜,還是不折騰的要搬去其它院子的好,今天她着實是累了。
看到四個侍衛把燕楚擡來時,屋裡屋外的丫鬟婆子們着實嚇得不輕,膽子小的丫鬟甚至還嚇出了眼淚。
畢竟她們的生死可都是系在燕楚一人身上的,但凡他要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們的下場會有多悲慘,可想而知。
聽到裡裡外外的丫鬟婆子鬧哄哄的聲音,正坐在軟座上揉着眉心的胭脂雪,心煩意亂的低喝了一聲,“外面又再鬧什麼?!”
伺候燕楚的總共有兩個一等丫鬟,四個二等丫鬟,還有七八個三等丫鬟,加上兩三個婆子。
這在世家大宅裡,算是少的了,大概就是擔心正如今天那個事件一樣,怕心懷不軌的丫鬟藉着如今心智不全的燕楚上位的關係,所以秦管家纔沒有安排那般多的丫鬟給燕楚,凡是對燕楚的事情大多都是自己親力親爲。
其實,內幕是燕楚更怕人多嘴雜。
除去一等丫鬟流蘇,還有一個巧銀。
也不知道爲什麼沒有跟隨燕楚到胭脂雪的偏院伺候,依舊在新房守候的巧銀,在聽到胭脂雪不善的喝聲時,便挑了帷幔進了內室,對胭脂雪微微福身,“回王妃,是王爺他昏倒在了醉紅樓,現下正被幾個侍衛擡了回來。”
巧銀說話的語氣有些冰冷,甚至還有埋怨的意味在裡面,對待胭脂雪,並不像流蘇那般恭敬。
胭脂雪倒是沒有去多在意這個巧銀,一門心思都被巧銀的話吊了起來,人也立即站起了身,語氣有着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焦急,“可有無大礙?趕緊讓他們將王爺擡進來!”
“是。”巧銀冷冷的應了一聲,便急切的掀開帷幔退了出去,去喚了侍衛擡燕王進內室。
待看到被侍衛擡進來的燕楚臉紅的有些嚇人,像只剛從沸水裡撈出來的蝦子一般,這讓胭脂雪心下打了個突,不好的預感陣陣襲來。
莫非,這傻子已經媚藥侵體了?
之前因爲的確動了怒氣,她便想着再不去管他,之前又見那還是很正常的,所以也就沒想到這傻子已經中媚藥到了這種程度。
“巧銀,你去着人準備冷水,把浴桶注滿爲止。”上前領着侍衛將燕楚擡到了榻上的胭脂雪,視線凝在燕楚那張現在簡直紅的像一塊血玉的臉蛋上,蹙了蹙眉尖,不疑有他的吩咐道。
“王妃這是什麼意思?”巧銀突然回出十分不善的冷言冷語,“王妃到底還是不是王爺的妻子?”
“你想說什麼。”胭脂雪自然知道巧銀這話是什麼意思,當即扭頭,藍眸寒鷙如冰的射向巧銀。
“王妃如此聰明,既然知道要用冷水來爲王爺降溫,想必奴婢不說,王妃也早就王爺是中了何藥?”巧銀沒有半點畏懼,也沒有半點恭敬的迎視胭脂雪寒鷙的眸,“可王妃寧願這樣傷了王爺的身體,也不想爲王爺解除藥效,難道奴婢說王妃不是王爺的妃子,說的不對?”
胭脂雪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因爲燕楚這個傻子,被一個女人指着鼻子這麼質問,質問她是不是這傻子的妻子,是不是他的妃,一時,竟有些怔忡。
之所以沒想到,那是因爲她的確,從一開始,甚至還沒見面的時候,就已經把燕楚歸類到了自己的棋盤裡,成了一枚可有可無的棋子,不管對他是保護也好,愛護也好,都是做戲,做給皇帝看,做給別人看。
卻從來都沒有把他當成過自己的夫。
從而,她的身體,乃至內心,都是慣性理智的和他保持着一段距離,控制得當的疏遠距離,那自然,碰到了燕楚中了這樣的藥,本能的第一反應,當然不是用她自己的身體去幫他解除藥效,而是用別的方法來做。
經巧銀如此提醒,胭脂雪心底突然涌出了一種,自己很殘忍,很涼薄的念頭……
“沒錯,你說的很對,”看着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輕易就承認了而感到驚愕和憤怒的巧銀,胭脂雪抿脣笑了,步步逼近,“可那又如何?這是本王妃與王爺之間的事,何時輪得到你一個丫鬟插嘴了?在提點本王妃的同時,你又可曾提醒過你自己的身份?難道你以爲,我現下若不給王爺解藥,就能輪得到你了?”
一連串的反問讓巧銀步步後退,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是胭脂雪並沒有絲毫停頓的意思,繼而嘲諷的說出了最殘酷的事實,“本王妃這就告訴你,你永遠都上不了這個位,永遠不能。”
“你!”巧銀悲憤到了極點,想也沒想,便朝胭脂雪的胸口揮出殺氣騰騰的一掌!
反應極快的胭脂雪微微一個側身,便極其巧妙的躲開了巧銀的攻擊,表面甚至還躲的十分狼狽,面上又驚又怒的朝那四個擡燕楚進來都還沒來得及離開卻已經傻在了當場的侍衛喝道:“還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將這個以下犯上的***才抓起來!”
聞言,傻子般旁觀的四個侍衛這才驚醒過來,都使出了渾身解數,去制服巧銀。
身爲王府的侍衛,雖然外家功夫不弱,可要對付巧銀這個專門在燕楚身邊貼身保護的內家功夫高手,難免不是對手,但卻勝在人多。
聽到有打鬥聲,門外的侍衛也都涌了進來,很快,便將巧銀拿了下。
在被幾個咬緊牙關抓着不放的巧銀,一邊拼命的掙扎,一邊惡狠狠的瞪着胭脂雪,眼珠都沁出了血絲,“你不配做王爺的妃,你不配!”
“拖下去,關起來!”胭脂雪疲憊至極揉着眉心,懶得再與巧銀多做這口舌之爭,轉身重回到榻前,看着榻上睡得極不安穩的燕楚,嘴角滑過一抹哭笑不得的弧度。
看看,即便你現在是個傻子,還是有那麼多女人爭先恐後想要睡.你,若你還是三年前那個沙場神將,京都的第一王,最頂天立地的男人,恐怕就更有無數女人要對你趨之若鶩了吧?
待侍衛們將巧銀拉下去之後,聽到動靜而涌進來的一屋子丫鬟婆子,都有些誠惶誠恐起來,生怕下一個,被拖出去的就是自己。
“你們也都退下。”胭脂雪看也不看這羣奴才,揮了揮手示意她們出去。
室內的氣氛過於詭異低壓,丫鬟婆子們正巴不得現在奪門而出,現在聽到這樣的吩咐,便一個個應着是,逃也似的魚貫擠出了屋子。
待人都散去,獨餘下兩人。
“都怪你。”長長的嘆息了一聲,彎腰伸手,再度撫上燕楚通紅的面頰,那傳至指尖和掌心的熱度,灼燙的令胭脂雪睫毛微顫,“怎麼就這麼不小心……。”
從來沒有這一刻她如此的希望,燕楚不是真的傻,而是在裝瘋賣傻。
或許,今天的一切就會有所不同,就不會……讓她這麼糾結。
“玩具娘子……楚兒難受……楚兒好難過……。”半醒半昏的燕楚,忽然猛地抓住了胭脂雪撫在自己臉頰上的手,那異常的冰涼,令他打心底的發出一聲低吟,“好……好舒服……。”
太傅府。
爲了節約時間早點閉幕這個鬧劇,胭博淵吩咐老管家派出了大批的外院奴才,分批進到每家每院開始進行搜查。
內院那些女人在背後玩些什麼戲碼手段,胭博淵不是不知道,所以他才讓這些奴才,速戰速決,正如胭脂雪所言那樣,只要做做樣子就是了。
這原本是一個讓胭脂雪好看,除掉胭脂雪的完美計策,後院的女人們完全都沒有想到,現在卻成了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惡果。
這後果實在是太始料未及,太令她們猝不及防。
誰都有秘密,誰都不希望自己的秘密被人掘出,曝露於衆目睽睽之下……
所以這個夜晚於她們而言,簡直堪稱一場噩夢。
書房中,胭博淵耳邊安靜的聽着老管家搜查後的結果,手上執着狼毫毛筆,不斷書桌上的一張張白紙上筆走龍蛇般的揮毫。
但上好的白紙上,始終寫下的只有一個字,忍。
差不多快要敘述完結果的管家,說到最後時,一直恭敬低垂的眼睛,突然擡了起來,緩緩的看向了胭博淵,“老爺,至於夫人院子裡,搜出來的東西讓老奴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講。”胭博淵眼睛都沒擡一下,不疑有他的吐出了這一個字,垂首在白紙中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
竇簫嵐的骯髒事,無外乎爭風吃醋,如何殘害他的愛妾和庶出的子女,這些,他都知道。
但他不得不縱容,不得不讓她爲所欲爲。
竇家還有倚靠的價值,還有皇后竇簫宛,還有太子,這重重關係,令他不得不忍。
畢竟,小妾沒了可以再娶,兒女沒了可以再生,而一旦到手的權勢沒有了,他胭博淵,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得到了首肯,管家自然把心放進了肚子裡,安心的開口敘說,只是剛一啓齒時,有些許的躊躇,頓了一下,方纔吐出了字眼,“老奴,搜到夫人的院子裡,有一間密室。”
“哦?”這倒是讓胭博淵意外的挑了一下眉,“是私藏的金庫,還是又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惡毒東西?”
“都不是。”說到這,管家趕緊把頭低了下去,言詞忍不住的有些停頓,像是喉嚨裡被卡進了一顆桃核,“是,是一個人,一個男人,還,還有這個。”
說話間,便雙手奉上了一隻背後貼了一紙黃符的木偶娃娃。
咔嚓一聲,胭博淵手中的狼毫毛筆,應聲折斷,漆黑的墨汁,染了一手。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拿過管家手中專行巫.蠱之術時用的布偶,看到布偶娃娃背上貼的黃符紙上寫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胭博淵幾乎是咬着牙的低吼,額頭青筋蹦起,一向慈眉善目的臉,瞬間變得猙獰。
就知道會是這麼個結果的老管家,把頭垂的更低了,“夫人在院子裡的密室裡,藏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是雲裳戲班的當家花旦,聶雲衣。”——
題外話——啦啦啦,神秘戲子云衣立馬登場咯~你們都不愛偶,偶要虐,大虐特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