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卿啊,你爲何如此執念。
望見胭脂雪那樣寒冰似的眼睛現在卻若兩汪融化的海水,柔軟到了人心坎裡去的感覺,令燕卿不禁一窒,而胭脂雪接下來的話,卻若在他身上兜頭澆下了一盆冷水,令他狠狠打了個激靈,回了神,“種或不種,那都是我的事,這裡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插嘴。”
他的語氣很不好,有着說不出的厭煩。
之前早上的事情,他還歷歷在目。這讓他有些懊惱,明明知道這位是個怎樣不知檢點的女子,卻還要爲她的一個眼神,一句話而失神,簡直是…甌…
越想越惱火的燕卿,立刻伸出了手,作出請的手勢,“如果皇嫂沒什麼事情,還請快些離開我的府邸,免得被別有用心的人看見,傳出瓜田李下的名聲,就不好聽了。當然,如果皇嫂不介意,儘可以去找別人,只要別來找我就成,因爲,我介意。”
話越說到後頭,語氣越是嫌惡和冰冷。
認識子卿也有兩年之久,可胭脂雪卻從來沒見過素來被打上謙謙君子溫潤如玉標籤的他,會有這麼生氣,這麼不顧溫雅形象,還如此刻薄惡毒的時候,倒是有剎那的錯愕。
旋即,噗嗤一聲,放聲大笑起來。
她這麼一笑,卻着實是把燕卿給笑懵了,越發的怒不可遏起來,“喂,你笑什麼笑,還不快……。”
滾字終究還是沒說出口,這樣爆粗口,可不是他的秉性作爲。
“我笑,自然是因爲我覺得好笑。”陰鬱的心情瞬間一掃而光,胭脂雪戲謔的睨向燕卿,“還沒見過我的真容,就開始喚我嫂嫂,這難道不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麼?怎麼,你就那麼怕你的那位嫂嫂調.戲你,以至於害瞭如此的妄想,見着個女的,就怕的以爲是你那位嫂嫂麼?”
“你,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諷刺別人不成,現在卻被倒打一耙的調侃,向來口才不好,性子又溫吞耿直的燕卿,漲的雙頰緋紅,如落了晚霞在他臉上,稱得他這張清心寡慾的臉,倒是有了幾分人氣兒。
見着燕卿這張與那傻小子五分相似的臉露出如此羞囧的表情,不經意在腦海裡便浮起那傻小子平日從不知羞是何物的撒嬌樣子,胭脂雪眼睛裡都透出了笑意,伸手便摘下了臉上用絲帕當作的面紗,“如果二皇子非要見了我的真容,才肯與我合作,那我便讓二皇子瞧了,又有何妨。”
燕卿氣的咬牙,張口便是辯駁,“誰要看你……。”
餘下的話,都被生生卡進了喉嚨。
面紗落下,露出的,是一張清秀無比男女難辨的容貌,只是因爲骨骼纖細,再配上那雙過度惑人心神的幽藍眼眸,才更添了幾分女子的氣質。
“怎,怎麼會……。”燕卿不可謂不驚訝,他原以爲,有着那樣氣度風華,長着那樣一雙勾魂奪魄還同樣冷到極點的藍眼睛的女子,必定是那胭脂雪無疑,沒想到,沒想到。
將燕卿的錯愕驚詫卻獨獨沒有厭惡的反應收盡了眼中,胭脂雪心底多少有些糾結的失落和酸楚。
幸好她嚮明了那老小子要了這一張人.皮假面,若真是現在用了胭脂雪的臉,只怕,是真要被子卿趕出去了不可的。
她知道上次她捨身自己,捨棄燕楚那傻子,而去救了對胭脂雪來講,應該完全不相干的太子一事,仍舊令子卿耿耿於懷。
本來她也不想多在意,卻沒想子卿對自己的成見越來越深,越來越厭憎自己。
這些成見和厭憎終究會成爲彼此結盟的絆腳石,所以她只能再一次違心的欺騙子卿,只能如此。
思及於此,胭脂雪速度將失落和酸澀咽入腹中,面色一正,收斂好心神,語氣嚴肅道:“昨日皇子殿下您的生辰,想必已經把太子寵妃,陵落的真面目看的清清楚楚了吧?”
聽到提及此事,燕卿面色一沉,整個人也嚴肅了起來,“可那又如何,這也並不代表她會喪心病狂與太子勾.結,去害死自己的家姐,害死自己全族性命吧?雖然吟風是同我說了他所謂的來龍去脈,可是證據呢?誰又能保證,不是你收買了吟風,讓他在空口無憑,捏造故事。”
雖早知道以子卿的耿直定會這樣替水玲落和燕煜這對狼心狗肺的狗男女辯駁,可現在真的聽到了,胭脂雪卻仍舊很不是滋味,不由也是怒了,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二皇子殿下你,還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呢。”
“你什麼意思?”燕卿聽出了她話裡意味不明的不善味道,戒備的看向她。
東宮。
落水宮。
“什麼?!”正在縫製小孩兒衣物的水玲落猛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連手指正被繡花針扎到了也不覺得痛,眼睛只一味死死的盯在面前的影身上,面目有些猙獰,“不是你說她死了嗎?你是你說的嗎?!爲什麼那個賤人還沒死,爲什麼!!”
對於水玲落會知道胭脂雪昨夜假死之事,影沒有半點的驚訝,以他的內力武功,昨晚早聽到了青禾在門外偷聽的聲音,“昨晚燕王府的秦管家嚴令不準人靠近主屋,所以線人知之甚少,其中的詳盡細節,恐怕也只有燕王妃燕王還有秦管家三人知道。”
聞言,水玲落幾乎抓狂,拿着手裡的剪子,瘋了般的劃拉起了支架上繡着的小孩衣服,彷彿那就是她想要殺死的胭脂雪,“狐狸精,狐狸精,狐狸精!!”
頃刻,那麼小小的一件孩子衣服,便被劃成了漫天飛舞的碎片。
站在一邊青禾見到自家主子如此瘋狂,唯恐她手中那把剪子不長眼,即會傷了自家主子自己,怕是她也要遭受池魚之殃,想到此,不由憤憤看向了影這個挑起此事的始作俑者,“影大人,看到我家小主如此失態,您滿意了?您若是看夠了,就請自行離開吧!”
說罷,毫不客氣的伸手作出請的手勢,攆起了人。
影卻對青禾的攆人態度視若無睹,目光所及,只在氣到瘋狂的水玲落身上,“如果小主想要復寵,想要剷除眼中釘肉中刺,屬下,倒是有一計。”
聽言,水玲落手上的動作驀地一頓,然後轉頭,還未收回也不想收回的陰狠目光毫不掩飾的上上下下打量起了影,“你,想在我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她是氣瘋了,但不代表,她的腦子也氣瘋了。
“就當是,爲日後的靠山,未雨綢繆吧。”水玲落和太子是一類人,一樣的心狠手辣,多心多疑,如果說沒有目的,她反倒疑心,所以影倒不如說了這樣說的過去的理由,目光落在了水玲落隆起的小腹上。
聞言,水玲落趕緊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生怕影那樣像毒蛇一樣犀利的眼睛會從中看出什麼端倪,更怕失了這次復寵和剷除胭脂雪的大好機會,不由將信將疑的催促道:“你說,我聽聽看。”
“順皇后意,主動爲太子選取太子妃,順太子意,把燕王妃,替太子弄到手心裡。”影慢條斯理,吐出一字一句。
然,這從他嘴裡說的雲淡風輕的一字一句,聽到了水玲落的耳朵裡,簡直猶如平地驚雷,瞠目結舌,“什麼?!”
二皇子府。
“如果我讓水玲落親口說出所謂的事實真相,那是不是就代表,二皇子你願意和我結盟?”緩緩擡手,攤開掌心,接下一片在空中搖搖曳曳的暗黃枯葉,胭脂雪垂眸淺笑。
燕卿抿脣,默了默,仰首望着頭頂飄灑落下的一樹枯葉,如一隻只死去的枯葉蝶的梧桐葉,透過落葉灑進眼底斑駁陽光,卻暖不了他琥珀眸子深處的寂寥,“是,如果真如吟風所言,玲瓏是被他們聯手陷害致死的,那麼,我願意。”
看着這樣的燕卿,胭脂雪的眼底,閃過一絲動容,還有,不忍。
子卿素來淡泊名利,朝野之爭並非他所願,可他卻不得不爭,不得不搶,因爲他手底下還有數十名官.員,還有數百名官.員的妻兒老小,生母的孃家人,以及二皇子府的一干奴才,這所有人的性命,都全維繫在他一個人身上。
他本可以就這樣繼續醉生夢死,繼續自由自在恣意的活下去,就算活的頹敗,活的行屍走肉,可他,終究是自由的。
可現在,卻是她硬將他重新捲進了這場奪嫡風暴,硬用自己的慘死來捆住他,讓他重燃奪嫡雄心,做他不願做的,手足相殘。
她的自私,她的卑鄙,興許,會害死一心一意唯一對水玲瓏真心的這個男人……
“到時……就算你若知道了真相,不願參與,我也絕不強……。”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胭脂雪終究還是退讓了一步。
“我是自願的,沒有人能強迫的得了我。”淡淡收回目光,微微垂下頭,燕卿眸色堅決的望向胭脂雪,眼底,甚至涌起一絲絲殺意,語如利刃,“倘若事實確實如此,我必要爲玲瓏,討回這一筆筆血債。”
從未見過像不是人間煙火,謫仙般的燕卿,露出過如此狠戾一面的胭脂雪,身子一震。
子卿,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將你牽涉進來的,
是不是?
如果我自私的復仇,是會成爲將你推入地獄,讓你變成魔鬼的惡手,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東宮。
“你讓我勸太子選太子妃,還讓我幫太子把胭脂雪那個賤人弄到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水玲落有些神經質的笑了,“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啊?!”
“是啊,你吃錯藥了吧你!”青禾毫不客氣的,直接甩了影一記大大的白眼。
比起兩人的激動,影表現真是太過風平浪靜,手指有意無意的摩挲着腰間已經換好的新佩劍,“這太子身邊這麼久了,小主不會不清楚,太子最聽誰的話吧?至於幫太子弄到燕王妃嘛,其一,既可以表現的小主您大度,又可以表現的小主你,很聰明,不是。再說了,那燕王妃一旦進了東宮,小主你又恢復了往昔的寵愛和特權,那一個在你眼皮子底下的燕王妃,還怕制服不了嗎?”
說到這,影神色一正,轉了身,“屬下已經言盡於此,做與不做,全憑小主自己思量。屬下還有要事在身,就恕不奉陪了,告辭。”
說罷,便踩着輕飄無聲的步伐,離開了落水宮。
出了落水宮的大門,影那向來沒有表情的臉上,驀地揚起一抹詭異悚然的微笑,拇指一挑劍柄,嶄新的銀晃晃的劍身便從劍鞘冒出半截,“小主,你可最好不要讓我,失望吶……。”
燕王妃,影這兄弟們的血債,還得,血來還。
“小主……。”青禾望着呆如木雞的水玲落,想靠近安慰安慰,卻見水玲落手中的金剪子寒芒畢露,又是不敢靠近,一時躊躇無措。
“他說的沒錯,他說的沒錯……。”水玲落像着了魔一樣,嘴裡絮絮叨叨的,都是這一句,雙眼冒着滲人的光。
只要她還聰明,就能讓太子以爲她還有利用價值,只要她還有利用價值,她就不會是一枚棄子。
還有,影也說得不錯,一旦真讓胭脂雪進了東宮,到了她的地盤,她要想捏圓搓扁這個小狐狸精,還怕沒有辦法麼?
越想越是興奮的水玲落,立刻扔掉了手裡的剪子,一邊手忙腳亂的整理起了自己未綰起的亂髮,一邊急切的吩咐起了青禾,“快,快,準備筆墨紙硯,要最好的上等供紙!還有上好的銀子首飾,趙嬤嬤最愛的糕點!”
青禾愣了愣,但見水玲落又恢復了往日的精神和自信,便忙不迭的點頭,展露笑顏,“是,是!”
二皇子府。
“怎麼,你心虛了?”燕卿懷疑的凝視面色難看的胭脂雪。
迅速斂卻思緒,胭脂雪扯出一抹假笑,“我之所言句句屬實,何來心虛一說。”
“可你不是千方百計讓我同你聯盟麼,如今我是答應了,你的表情似乎在表示你並不高興,甚至還有隱隱的擔憂。難道,這不值得我懷疑嗎?”燕卿腦子不笨,說的句句在理。
胭脂雪輕笑,將眼底的糾結悉數斂卻,偏頭,戲謔瞧他,“二皇子真是一點也不善解人意,這可不怪乎我,會擔心二皇子的能力程度了。”
“你!”向來不輕易動怒的燕卿,此番又被輕而易舉的挑起了怒意。
說來還真是奇了怪了,明明她這張不是那個不檢點的大嫂,他也沒有無端討厭這樣一個陌生的女子,可怎麼就這麼忍不住,想要生她的氣,就這麼煩她呢?
簡直就跟對待那個不檢點的大嫂,想要對待的心情完全一樣!
這是爲什麼……
他貌似不是這麼不講道理,這麼不理智的人啊。
眼見日頭高照,就要到中午了,畢竟心裡還掛記着身負重傷的傻小子,胭脂雪便不再耽擱,正色道:“如今女侯的燕雲十三騎正遭受太子暗衛的追殺,下落不明,倘若二皇子信我,就趕緊去他們的‘老地方’找他們吧。”
言及此,衝燕卿一笑,“我就不多加打擾了,告辭。”
說完,便轉了身,足下一點,輕鬆躍上了屋頂。
“等等!那,那水玲落的事情,要什麼時候驗證。”震驚於這個女人居然知道玲瓏的老地方,燕卿連忙仰頭叫住了屋頂上正要飛走的胭脂雪,神情複雜極了。
到了這個份上,其實他已經信了她七層了,因爲玲瓏以‘老地方’的代名詞,只有她最親密的部下,和他知道,就連燕煜恐
怕都不一定知道。
爲此,曾經他還滿心歡喜了許久。
“如若事成,明晚就可,到時我自會讓吟風來傳信。”並未因爲燕卿的話而停留的胭脂雪,邊撂下此話,邊縱身躍上了其它的屋頂,很快消失在了二皇子府邸,只與餘音,久久迴盪,繞於樑上。
燕卿也不再囉嗦,一邊快步走向外院,一邊從未有過的大聲呵斥,“來人,備馬,去沈徽沈軍侯府!”
找人自然需要人馬,而他的舊部沈徽,就擁有一千巡防營兵馬,還有三百私人兵馬。
巡防營是爲皇城而備,自然是不能動,那也只有出動沈徽的私人兵馬了。
【沈徽軍侯若是大家忘了,我來提醒下。此人就是當初被吟風通報太子一黨齊聚萬花樓商議謀反一事,然後去抓人的二皇子舊部。】
皇宮。
華清宮。
“煜兒,你無須擔心,如若那傻子真的死了,你的舅舅一定會此事消息封鎖好的,定不讓不該知道的人知道。”斜躺在美人榻上,一手撐着下頜,一手捻着檀木佛珠,正享受着趙嬤嬤捶腿的皇后,在聽了燕煜所言之後,也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臉上半點的神情也沒有,好似燕楚這個親兒子要死了,就如同要死一隻事不關己的螻蟻一樣,“倒是胭脂雪那小蹄子三番兩次跟本宮作對,還三番兩次都除不掉,實在令本宮頭疼得緊。”
“有母后在,兒子自然沒有任何的不放心,至於那胭脂雪,倘若沒了燕王,她不過也就是個沒了倚仗的寡婦罷了,自然再也掀不起什麼風浪了。”燕煜垂眸瞧着手中搖晃的茶杯中的碧綠茶湯,薄脣微揚,覆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兩片仄影,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
他自然知道母后對胭脂雪的厭惡程度,當然不會傻到把貪戀胭脂雪美色,欲要強取豪奪的事實說出來。
不過,只是改了改說詞罷了。
只是,此刻的燕煜卻並不知道,他要瞞住皇后的事實真相而撒下本是派人去殺胭脂雪爲皇后出氣的這個謊言,卻與影瞞着他的事實真相,詭異的不謀而合。
也只有所謂的出發點不同而已。
“這可不好說,你也知道你父皇的性子,他若覺得這個小蹄子好,見她年輕可憐,不定還會心軟再幫她找個下傢什麼的,雖然指不上再嫁還能嫁個皇子外姓王爺什麼的,可嫁個侯爵也不是不可能的,哼。”一提及皇帝,皇后是滿臉的不悅,眼裡劃過一道狠辣,“照本宮說,還是斬草除根,纔不會後患無窮。”
正給皇后蹲着捶腿的趙嬤嬤,涎着包子似的老臉笑的諂媚,“娘娘高瞻遠矚,所言極是。”
燕煜不快的橫了一眼趙嬤嬤,這個老東西,爲了姨母身邊那個趙婆子,她的妹妹之死,自然不置胭脂雪於死地就不會善罷甘休的,偏偏,母后對這個老東西就喜歡偏聽偏信。
果然,聽了趙嬤嬤的話,皇后越發的發了狠,表情陰鬱到了極點,“不行,這個小賤蹄子,等到有了機會,定要除之而後快才行!”
“母后還是別多想了,這件事,就交給兒子辦就是了,您該多多歇息,免得身子又要不適了。”邊出言寬慰着,燕煜邊拂着袖子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兒臣這也就不叨擾母后了。”
言罷,對皇后抱拳作了一揖,轉身就要離開華清宮。
“等等。”假寐的皇后突然睜開眼睛,眼神銳利的釘在燕煜身上,“昨兒個,本宮讓你在宴上與諸位大臣多多交流,這你倒是做得不錯。可煜兒你好像忘了,母后我可是還囑咐過你,要你挑一位適當的太子妃的,你怎麼今兒個早朝,不趁你父皇因得了夕妃那小賤種而龍顏大悅時,乾脆上報提議,來個雙喜臨門呢?要知道你父皇如今可是忌憚着你的,你若還不先下手,屆時你父皇可就要親自爲你指婚了。到時指婚的太子妃好壞倒是先不提,可萬一是你父皇安到你枕邊的眼線,那你該如何是好?”
燕煜默了默,聽到提娶女人幾字,腦海便自動想起了胭脂雪那張冷豔無雙的面容來。
以前他只是把這個被名門閨秀們爭先恐後擠破了腦袋的太子妃一位當成是個籠絡權利的工具,可現在,他卻突然覺得,自己是該找一個,足以匹配自己的適當女子,來坐這太子妃一位。
太子妃一位,也將會是未來的皇后之位,將是與他並肩坐穩江山的,舉世無雙的高貴身份。
那,能做他太子妃的女子,必定不能是一般的女子,必定是要能配
得上他的女子。
必須集聰明睿智,手段心思於一身才行。
可這麼些年,他閱女無數,卻未曾發現過有這樣的女人出現,就連那曾被他寵上了天的水玲落,不過也只是有個幾分聰明,有個幾分手段,卻當不得睿智,也拿不上臺面。
直到現在……
“煜兒,你在想什麼想的這麼入神?”不滿於自己兒子面對如此大事還能走神的皇后蹙了蹙眉,可轉念,又鬆了眉頭,展顏笑道:“莫非,煜兒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燕煜一怔,忙滿臉歉然的答道:“未曾有,兒子讓母后費心了,都是兒子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