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府晚膳
與五個孩子分開以後,南宮軒表現正常,似乎剛纔那段插曲根本不存在一般。
回到繁華的長安街上,他對很多小東西的興趣都很濃厚,很多次都是拿了那些小物件就走。
溫採嵐只能跟在他的身後幫他付銀子,太陽穴隱隱作痛。
雖然都是一些不值錢的小玩意,可溫採嵐事後常常會想,要是她和南宮軒一樣也沒帶銀子,那時的情況會變成什麼樣子?
眼前突然一晃,伴隨着一聲近乎命令的語氣,溫採嵐感覺一串熱乎乎的東西被被強行塞入她的嘴巴:“吃下去。”
溫採嵐頗爲痛苦地嚥下那口東西,擡頭時看到南宮軒手裡也拿着一串一樣的東西,吃得不亦樂乎。
“公子,你真是有眼光,我這東西可是長安街出了名地有嚼勁,經常食用還有助於身體健康!……”
一旁,滿面紅光的中年老闆努力地朝南宮軒推薦着自家的食品,模樣殷勤。
看到南宮軒一臉滿足的樣子,溫採嵐滿臉黑線,很想溜走,可是她的腳步似乎被釘在遠處,無法動彈。
心想,爲什麼偏偏會走到這個攤位?!
“嵐,再吃。”
南宮軒又遞了一串過來,溫採嵐忙連忙揮手推辭:“不,不用,主人,採嵐不餓,不想吃了。”
“老闆說這很有營養,你身體那麼瘦,應該多吃點。”
“不要了,主人你也別吃了……”
掃了一眼中年老闆,溫採嵐的聲音越來越低。
“爲什麼?”
南宮軒說着又往嘴巴里送了一串,吃得很開心。
“因爲……因爲銀子不夠了。”
“……???”南宮軒的目光變得很幽深,不認爲這是一個問題。
看着溫採嵐略微糾結的神色,他咬了一口手上那串東西,點點頭,腦袋略探過去,熱氣在她耳旁噴灑:“沒關係,實在不行,我們用搶的好了。逃跑不是問題,據說那樣得來的東西也會好吃點……”
南宮軒說的理所應當,詭秘一笑後表情淡定。
溫採嵐瞪大了的眼睛,腦袋有些當機。
皇……皇上,你是從哪裡聽說到這樣一個缺德性經驗道理的?
握了握拳,溫採嵐決定說出實情。
剛吐出“主人”兩個字,她的話語就被已經笑開花的某老闆當場截斷:“不要緊,不要緊,這位公子長得如此俊俏,已經爲小人吸引了不少顧客過來,這幾串就當是我請你們二位吧……”
某老闆當然沒有聽見南宮軒在溫採嵐耳邊的低語聲,他只是抓住了溫採嵐那句銀子不夠。
於是已經志得意滿的某老闆現在一把抓起七八串食物,笑臉盈盈地遞了過來,態度相當熱情。
可他完全忽視了溫採嵐眼中強烈的抵制之情。
其實老闆的話沒有錯,當南宮軒出現在他攤位以後,他的生意一下子就暴漲,而且成直線上升趨勢。
短短片刻時間,那些大媽級青年級少女級女孩級的顧客便蜂擁了過來,已經讓他的生意做得比以往七天的量還多。
這種瘋狂效應下,怎能讓老闆感覺不樂?
看老闆如此慷慨行經,南宮軒則是一副“你本該如此”的樣子,不客氣地伸手接過,全部塞到溫採嵐手裡,命令道:“嵐,你給我吃完!把肉補回來。”
溫採嵐無語地望望蒼天,她真的不想吃啊!
爲什麼南宮軒挑得偏偏是她最討厭的——鳳尾肉?
握着那幾串沉甸甸的鳳尾肉,溫採嵐決定死也不告訴南宮軒鳳尾肉是什麼做的。
因爲她知道如果南宮軒知道這其實是雞屁股以後指不定就會把這老闆給抓了,然後給他安個欺君的罪名……
告別了讓溫採嵐萬分痛苦的鳳尾肉,兩人這樣完全沒有目的性地在長安街上逛街,溫採嵐忽然感覺身後有什麼異常。
一開始她以爲是那些追逐南宮軒風采而來的女性朋友,可是當她幾次無意識的轉身,看首飾攤位上的胭脂簪子時,眼角瞟到的永遠是幾個粗壯的鬼祟男子。
“主人……”
她想提醒。
“別說話,朝人多的地方走。”
溫採嵐就真的不說話了,因爲南宮軒這句話就已經表明他也早已經察覺到異常了。
不管這批傢伙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他們總不敢在人多的地方動手。
兩人的腳步時而放慢,時而加快,身後的那羣人也隨着他們的速度或慢或快。
看來他們今天的目的不簡單,不像是有那麼容易放棄的意思。
左丞相府的方向很明確,但是中間的距離少說也有千米,這一段路上,想要一個人出事是再怎麼簡單不過的事情。
時值傍晚,長安街上已經陸陸續續地掛出了各種各樣的彩燈,趕集的人比剛纔還要多上幾倍。
南宮軒和溫採嵐兩人一邊注意身後的情況一邊繼續隨意地朝前走,前方正在表演雜耍,密密麻麻的圍觀喝彩的羣衆正好是一個極好的掩護。
兩人默契萬分地點頭,迅速閃入人羣。
鬼鬼祟祟跟在身後的十幾人看到這一幕,果然慌了,集合後迅速鑽入人羣卻怎麼也找不到一白一藍兩個身影。
“怎麼樣?”
“兩個人都瞬間消失了。”
“笨蛋!他們一定還在附近,快找。”
貌似領頭的黃衣人很快鎮定,吩咐手下的人朝偏僻的街頭巷角搜索。
眼看那十幾人現在已被分散,南宮軒和溫採嵐從天而降。
他們剛纔就在屋頂上觀察着這羣人的反應,聽他們的口音並不像是寒國人,心中的疑心更勝,此時他們看到在他們隱藏的這個巷口只有兩個黑衣人搜索時便直接現了身。
南宮軒手上摺扇飛轉,很快送上了其中一個黑衣人的脖子,薄如紙翼的刀片從摺扇頁面上穿出,寒光瑟瑟。
那時,溫採嵐的軟鞭也捲上了另一人:“說!你們是什麼人?是受何人指使?”
黑衣人咬牙不說,軟鞭越卷越緊,隱隱有生息透露出來:“你們……得意不了多久,識相的……就把我們的人……放了!否則……你們的麻煩會……越來越多……”
黑衣人的眼中並沒有什麼懼色,還帶有怒氣地威脅。
“他們在這裡!”
錯愕間,巷口處突然插入一聲,剛纔在其他方向搜尋的便衣人便衝進了巷口,他們的手上持有大刀利刃。
刀片很薄,劃過地面,寒光四射。
幾乎是同時,之前兩個黑衣人的脖子處出現了一條細長嫣紅的血痕,南宮軒出了手,快如閃電,血色很快蜿蜒流出。
在更多的便衣人出現之前,南宮軒和溫採嵐已跳上屋頂,消失在便衣人的視線中。
“上者,讓他們逃了。”
一個灰衣人報告,黃衣人暴躁地甩了一掌:“還用你說!”
“怎麼辦?”
“回去再想辦法。”
左相府,南宮軒和溫採嵐似乎做過約定般對今天遇刺的事隻字不提。
而兩人之前都一致選擇從後門進入。
因爲——形象問題。
今天對於南宮軒來說可謂是經歷頗多,他的飄飄白衣上沾滿了不少污漬,而他很介意這點,強烈要求溫採嵐給他找一身乾淨的衣服替換。
溫採嵐有點爲難,姑且不論以南宮軒的身材很難找到合適的衣服外,即使找到了,也不一定會合南宮軒的心意,畢竟他對穿着和形象都很重視。
除非……
“主人介不介意先穿我哥哥的衣服?他以前很少回家,但是家裡按他的尺寸爲他做了很多新衣,他都沒機會穿就……”
“你去拿吧。”
南宮軒出言打斷了她,溫採嵐點了點頭,打開了衣櫥櫃:“主人,你和哥哥的身材應該差不多,這裡的衣服你都可以穿,採嵐先行告退去梳洗換衣。”
溫採嵐指了指身上的衣物,其實她的情況也不是很好,南宮軒點點頭。
出了房間,溫採嵐腦中的思緒一直很混亂,這羣刺客到底是誰?
看得出來,刺客是在他們和五個孩子分手後纔跟蹤上他們的。
刺客口中說我們抓了他們的人,看他們的情況也可以排除認錯人的情況,那我們手中有他們什麼人呢?
原本還想抓個活口回來繼續拷問,但剛纔南宮軒的痛下殺手,他是不是已經知道這羣刺客的身份?
不要說南宮軒在刺客行刺這件事上令人費解,單是在那五個孩子的事上同樣很令人疑惑。
晉皇上?
南宮軒在和四個孩子玩這個遊戲時的眼神明明有不同,可他事後一切如初,沒有任何異常。
難道他的話裡沒有弦外之音,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而已,他還沒有動手的打算?
“小姐小姐,你回來了嗎?”
閨房外有丫鬟小雨敲門,溫採嵐應了一聲,小雨便進了閨房:“小姐,老爺說晚膳快準備好了,請小姐和公子收拾好後一起過去。”
“噢,知道了。對了,小雨,廚房掌廚的是不是成期成師傅,有沒有換過?”
“沒有,老爺說他習慣出成師傅燒的口味,所以一直沒換。”
“那今天的晚膳上有少炒肉嗎?”
“小雨不是很清楚,沒聽廚房的阿雪說過。”
“那你下去吧,就對父親說聲我們馬上到。”
“是,小姐。”
溫採嵐換了一身粉色的服裝出來,時間還早,她轉身走向了廚房的方向。
廚房的成師傅已經跟隨左相近二十年,小時候溫採嵐經常會去廚房走走,看母親的湯藥是否有煎好。
空閒的時候成師傅每次都會弄一壺小酒,一碟茴香豆在廚房外的院落打發時間,溫採嵐每次過去都會給他帶去不少快樂,他總是會拿好吃的給採嵐吃。
有一次,師傅偷偷弄了一碗小肉,溫採嵐過去時剛好撞見,於是他便順水推舟地夾了小肉放進溫採嵐的嘴裡。
那次,溫採嵐把嘴巴舔了又舔。
成師傅看到,大感欣慰,以後只要有這種小肉就會送點過去,所以溫採嵐對這道“小炒肉”的印象頗爲深刻。
今天她也想試着自己做做看,以前都是聽師傅如何如何,只能說是紙上談兵。
成師傅一直覺得她年紀小,死活不肯讓她上竈臺,怕傷了這個可愛的小姐。
到了廚房,那裡沒有想象中的油氣熏天。
晚膳基本準備好,大家沒有了剛纔的熱火朝天,一下子閒了下來,看到門口那抹粉色倩影,愣了好幾楞後跪倒一片。
溫採嵐和顏悅色地踏入,直接說明了來意。
成師傅人已四十好幾,現在一個勁地冒汗,悔不當初。
都怪自己當初的不良行爲,沒想到影響這麼深遠,這個已經是左相千金還有曾是淑妃的少女居然到現在還是心心念念着那惡俗的小炒肉,那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的啊!
現在她還想自己動手,萬一被油濺到,被火熱到,被煙燻到,可叫個怎麼回事啊?!
恍恍惚惚間,溫採嵐已經指着桌上的一些食材道:“成師傅,是這幾樣材料嗎?”
“噢,對。小姐你還記得啊?”
溫採嵐笑着點頭:“師傅,你就安心吧,我只是想爲父親做一點事。不放心的話,你就在旁邊督促我。”
成師傅再次抹了一把汗,賠笑道:“這廚房可真夠熱的,小姐的孝心真的令人很感動啊!”
“師傅,你還是不想讓我自己動手嗎?過了今晚,我就要進宮了,不知什麼時候纔有這種機會了……”
溫採嵐越說越傷感,害得廚房站在一旁的那幹人等都將視線調向了成師傅,意思是:您老就別再猶豫了,我們這麼多人看她一個人完成,不會有事的。
成師傅下定了決心:“好,小姐,你還記得小炒肉的五法嗎?”
“選、炮、火、炒、起。”
清晰明瞭的五個字一出現,成師傅內心激盪。
這個小姐可真是個難得的人才,十年前對她說過的做法她居然還有記憶,就衝着她這份心,成師傅覺得即使這碗少炒肉砸了今天的晚膳他也毫無怨言了,想到這裡便連連點頭:“小姐,開始吧。”
溫採嵐點頭,開始動作,成師傅在旁邊將一些做法訣竅重複:“所謂選就是忌用五花肉,應選肋條去上一層橫肉,用第二層半精肥者;下鍋之前必須炮,用甜醬、醬油、椒未、酒捻透;火必須用大火,不用水;炒和起都靠基本功,注意配料搭配……”
“精肉批大薄片,水洗擠幹,肉一斤,去皮,切細絲。用椒末五分,蔥花二分,鹽二錢,醬一兩,將肉拌勻,鍋內多放油,燒極熟,將肉速炒數轉,色黃肉熟,再烹以醋,熟肉加冬筍 、醃冬菜、芥菜絲……”
這一番師教徒受下來,溫採嵐的額上已經隱隱冒汗,她卻顧不得那麼多,按照成師傅的要求細心認真地做完了一盤少炒肉。
她希望父親可以嚐到她做的菜,希望父親可以開心。
香味四溢,色澤誘人。
廚房的人早已站成一排,溫採嵐拿了小碟盛了部分少炒肉:“你們先嚐嘗看。”
衆人受寵若驚,執了筷子排隊嘗這一盤命運曲折的少炒肉,不知道是小姐的精神感動了他們一干人等,或出於逢迎的角度,還是由於這碗少炒肉的確非常不錯的緣故,他們的眼裡都是讚賞之情,對溫採嵐豎起了大拇指:“色香味俱全,人間美味,小姐真棒!”
成師傅更是誇張,一個勁地說小姐如果不嫌棄,可以隨時去廚房炒菜。
不管如何,溫採嵐很開心,微笑着告別了衆人。
看時間已經不早,她便急急奔向哥哥的房間,敲了三下後推門進去,發現南宮軒已經換好衣物卻立在一處不動。
溫採嵐奇怪,走了上去:“主人,你在看什麼?”
南宮軒轉身,搖了搖手上的東西:“嵐,這是什麼?”
哥哥的衣服果然很合身,南宮軒選了一件寶藍色的錦衣,勾掠得他的身姿愈加風流瀟灑。
溫採嵐看着南宮軒手上拿的東西時一怔,淡淡地說道:“是人偶娃娃,長得很醜吧?”
南宮軒拿到眼前,用手指彈了彈那所謂的人偶娃娃:“是很醜,筠楓的房間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溫採嵐走上前,伸手拿過那個小小的人偶娃娃:“這是我做的,小時候按照人物原型做好了送給哥哥,另外我還送了爹,送了娘。哦,你看,就連他身上的這些衣服也是我做的……”
“這樣看來你的女紅很差。”
南宮軒看着那人偶娃娃,只用一句話簡單明瞭的話語評定了所有。
作爲一個大家閨秀出身的人,任誰聽到這樣一句話也不會開心到哪裡去。
溫採嵐也一樣,她將娃娃重新放進了盒子裡,動作有些大:“這是我五歲時候做的!”
想想這一句話也不能表達什麼,就又加了句:“現在做的肯定比那時候好。”
“那你就給我做一個,不過不要以我爲原型。”
這是什麼話……
溫採嵐擡眼望着南宮軒,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吃飯去吧……”
南宮軒搖了搖摺扇,無意地重複:“那就吃飯去吧。”
去往花廳的路上,南宮軒皺着眉問了一句:“你剛纔去哪裡了?不是梳洗嗎?身上有股特殊的味道?”
南宮軒連問了三個問題,鼻子甚至還湊過來聞了聞,溫熱的氣息近距離地噴灑在採嵐脖頸處,麻癢一片,她連退了幾步,感覺自己的臉上在燒,比剛纔在廚房還熱:“沒、沒什麼,去了趟廚房而已。”
南宮軒不解地看了溫採嵐一眼,咕噥一句:“去廚房幹嘛?”
踏入前廳,一道道菜餚早已擺放,小炒肉放在左相身前,溫庭樹執筷隨意一夾,送入口中:“奇怪,這菜是什麼名?”
“回相爺,是小炒肉。”
“小炒肉?阿成做的嗎?怎麼味道不對,但燒的不錯,吩咐下去讓他去帳房領賞錢。”
左相的臉上帶着笑意,溫採嵐看在眼裡,也浮現了笑意。
南宮軒聽左相讚賞,也捻筷夾了點,送入口中的時候視線落在溫採嵐身上,但溫採嵐並沒有發現。
左相府的膳食顯然是不能和御廚相比的,但也許是南宮軒餓極了,居然吃得分外滿足。
左相也十分欣慰,膳後他命人沏了壺好茶,擺出了棋局,與南宮軒一道落座,而溫採嵐安靜地退出了書房。
聞了聞身上的味道,打算再去沐浴。
棋已經下了大半,局勢漸漸明瞭,接下來每一步的落下都會影響到整個戰局。
左相捻起一顆子:“皇上的臉色上似乎有隱隱有一股倦色,難道有什麼事情煩惱嗎?”
南宮軒執杯搖頭:“一點小事,不知左相對梳昭兩國即將和親之事的看法?”
“皇上是想問四國現在的格局情形吧?”
南宮軒點頭:“依左相看來,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只是這格局就好比現在這棋局,可以用八個字歸納。”
“噢?是哪八字?”
“均衡博弈,此消彼長。”
南宮軒點頭,示意左相繼續往下講,左相開口:“皇上剛纔提到梳昭兩國以結盟爲前提和親的例子。梳國的國君近年身體欠佳,已經有油盡燈枯之照;昭國最近爆發大規模蝗災,國力下降比較快,兩國如今的民心都不穩定,但是一旦結盟成功就必然會使雙方得益,相對而言,寒國便會落人一步……”
“可在朕看來這卻是一個絕佳的契機。”南宮軒輕輕落下了一子,可正是這小小的一步,已經讓他掌控了整個棋盤局面,“不是嗎?”
左相看着寒皇淡定疏遠的神情,笑着點頭:“皇上棋高一招,老臣甘拜下風。”
當蘭靈一行人駕着馬車停在左相府的時候,南宮軒和溫採嵐也正好一道出現,與左相告別後兩人很快鑽進了馬車。
溫採嵐本想與蘭靈她們一起駕車,但是南宮軒說她這天也累了,所以拉着她一起進了馬車,進去後溫採嵐反而有點坐立不安,更不用說好好休息了。
“嵐,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南宮軒優雅靠在一個超大型的臥墊上假寐,聲音很輕,似乎不是出自他口。
“……已經準備動手了嗎?”
“嗯。”
輕輕地應答一聲,沒有再過多的解釋,可是這個字內卻包含着沉重的力量。
“主人抓了什麼人?”
“你好奇?”
“是。”
“那個人你認識。”
南宮軒睜開了眼,從腰間拿出一枚黃色的硬物:“認識這個嗎?”
溫採嵐搖頭:“是從便衣人身上拿的嗎?”
南宮軒點頭:“時機已經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去看看他了。”
馬車內南宮軒將那一枚黃色的硬物握在了手裡,不知爲何嘴角微微上揚:“你也累了,從這裡到皇宮還有一大段路,先睡吧。”
話音剛落南宮軒便閉上了雙眼,溫採嵐目視了南宮軒一會也安心地閉上了眼,很快進入睡夢。
而在這之後不久,南宮軒睜開了原本緊閉的雙眼,落在溫採嵐身上。
許久,他拉過身旁的一牀薄毯一角,動作輕緩地蓋在溫採嵐身上。
睡夢中的溫採嵐動了動卻沒有清醒,南宮軒斜靠在華麗的臥毯上,琥珀色的眼眸幽深難測,睡意全無,開始長久地注視那抹恬靜的粉色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