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勁裝男人從一座假山後現出身來,“要不要奴才去查一查。”他沒有說去追,是因爲知道沒有必要,憑他家主人的本事,要不是有心放那個女人走,又怎麼會這樣輕易的讓她逃脫。
男人好像上癮了一樣吮吸着自己的手指,聞言低低的笑了,“不用了,知道她是君侯府的人就好了,爺有的是時間和她耗……”滿院都是男人不加抑制的低笑,暗啞低沉中透着性感和那一份風流不羈。“我們回去。”
“可是,我們不是來向君侯……”
“沈俊海那老匹夫,你以爲我當真會看在眼裡?只不過是呆着無聊了,出來走走罷了。”男人有些好笑的迴轉過身來看他,衝他懶洋洋的擺擺手,“好了我累了,回去睡覺吧。”他忽然一手託着腮,隱在暗處的臉上,笑靨如花,“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夢到美人呢?”
假山下的影子不由的搖頭苦笑,他的主子,還真是讓人有一種無話可說的魔力。
只是他卻不知他家的主子早就樂的笑呵呵,像是消失不見了多年的玩具失而復得般開心,眉宇間,也帶着濃濃的滿足。
身後一直都是安靜的,那個男人沒有追過來,但是青珞還是不敢停下,不知道有多少次,看不見的她不是踢了那放在道旁的花盆,要不就是一頭撞上了樹,假山,漸漸的一路奔來,她的青裳已經不復山水般的碧,已經粘上了層層的碎屑,隨便紮起的長髮早就披散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只是那青絲間若隱若現的臉,卻還是美麗妖嬈的讓人想要染指。
當背靠着一塊堅硬巨石時,她終於能夠稍稍停下來,急促的呼吸。
“郡王爺,這邊走。”絲絲縷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已經越來越近
,青珞的所有神思在聽到郡王爺猛然一凝,腦中似有一根弦緊緊的繃緊,她聽出那個聲音是容岑的,可是一聽到顧宸西也在,就拼命按捺住要出去見容岑的衝動,一個人抱着肩,靠着假山慢慢滑落下來。
容岑,是除了娘,嬋娟和李天,花嬈和軒王以外,這個府上,真心對她的人,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是這個君侯府和沈夢秋一樣,這一代,唯一的男丁。
三夫人的兒子,本來應該和她是相逢陌路,可是那年遭了沈俊海下令的一頓毒打,傷還沒好的那時,她躲在假山後面,是這有記憶的七年來第一次哭,可是,那時還是孩子的沈容岑,卻用稚嫩的小手抱着她,將她的頭就貼在他最接近心臟的地方,細聲細氣說要陪着她一起哭。
她從來沒有想過,在這個冷漠充滿着罪惡的地方,還有一個身體裡和她流着同樣鮮血的人,會真心憐惜她,真心爲她好。
容岑,她本來是抱了多大的勇氣,纔會想要說出那番話,有時候,她實在是受不了容岑天真喊着她好姐姐的清脆呼喚。
“啪”的一聲,默默蹲下地時,她的雙腳不經意的踩到枯枝,發出清脆的啪嗒聲響,“誰……”靠近她的那個方向,卻已經有人厲聲喝道。
不想讓自己這個狼狽的模樣被容岑看見擔心,青珞慌忙跌撞着要起身躲開,早已有一隻粗壯的手狠狠捏住了她的纖手,不知憐惜,“你是誰?躲在這裡偷聽做什麼?”
“我沒有偷聽。”心中憤極,青珞幾乎是下意識的出聲,“我,我只不過是……”
“姐姐。”容岑只覺得這個有些虛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耳熟,忙衝着身旁的宸郡王抱歉的笑笑,便疾步走了過來,熟料一看,心便慌了,那
狼狽的躲在假山下,絲髮披肩,青裳凌亂的人,不是他的大姐沈青珞是誰?
“你滾開。姐姐……”容岑猛地一把推開那人,將青珞抱在懷裡,察覺到她身體不住的顫抖,又是心疼,又是氣憤,“你做什麼,都把她弄傷了。”少年俊朗的臉,因爲疼惜和憤怒,臉色漲的通紅,容岑本是一個靦腆的少年,要不是自己一直在乎的姐姐出了事,他也不會發這麼大的火。
看着容岑這樣緊張,顧宸西心中一動,身形略移間,也跟着走了上來,只是看着容岑懷裡緊緊抱着的那人,他的雙眼驀地一亮,是她!
雖然那繡有五色梅的青裳上沾滿了草的碎屑,雖然大半張臉都被那漆黑如夜的發遮蓋,但他還是能一眼就認出那個沈俊海壽宴時,跪在堂外磕頭的女人,這個女人,不同於他遇見過的其他女人,是隻一眼,沒有過多的語言就能讓他心動的女人。
從她出現到她離開,她的雙眼幾乎從沒有在他身上停留過,她就像是一株在雪夜中靜靜綻放的梅,孤芳自賞,不需要他人來採,這樣冷傲卻又柔弱的女人,真的是能輕易的撩撥人心。
“姐姐,你有沒有事。”容岑小心翼翼,像是對着珍寶一般將她的髮絲撩開來,攏在耳後,無意中觸及她白皙滑嫩的肌膚,連帶着十五歲的少年都一陣臉紅心跳。如今那一雙看不見東西的眼,眸中的深芒,如墨玉一般閃着異彩,沒有往日裡對着人的清冷疏離,只有對着他沈容岑纔會有的寵溺和信賴。這樣的眼神,讓他激動的都要微微顫抖。
只是突然間他所有的動作都一頓,生生停了下來,修長的手指細細的摩挲着她頸間那一道血痕,清澈的眼中,是突如其來的憤怒和擔憂,“這裡是怎麼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