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我直睡的天昏地暗,惡夢不斷。一會兒是二西的變裝秀,忽男忽女,對我忽好忽壞。轉個眼,又換了場景,出現的是隋燁螭,把我踩在腳下,扯着我的頭髮,朝天怒吼,“我再也不是你的阿殿,永遠都不是。”
底下的我朝後伸着雙手,明知道沒用,還是使勁的把手往後伸,希望能把頭髮從他的手裡搶過來,緩解頭髮之痛。近了,近了,再努力一把,……終於我碰到了頭髮。
我忽然就那麼醒了,全身無力,脖子痠痛。費勁的起身,給脖子減壓,這才發現外面的天已經黑了,想來我已經睡了六七個小時,直接把晚飯給睡走了。挪到桌子邊,給自己倒了杯茶,這一覺睡的可真累。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剛纔的一切就是我內心最深處的憂慮嗎?
連灌了二大杯涼茶,才覺得嗓子恢復了一點點,沒有那麼燒了。剛放下杯子,就發現桌子上放着一隻大盒子。
奇怪,我記得自己休息的時候是沒有盒子的啊,難道是我睡覺的時候,有人拿進來的嗎?是景西嗎?
這是隻很平常的木盒子,沒上鎖,是我的那隻不放首飾的首飾盒的三倍大。我的手從上拂過,這裡面會放着什麼呢?首飾?衣服?飯菜?
呃……,不要怪我的想法這麼俗氣,這麼怪異,想我睡了這麼長時間,肚子餓是正常的,餓了想吃飯更是正常的不得了。拿鼻子嗅嗅,沒味道。不由有些失望的打開盒子。
譁!我聽到了內心深處煙花燃放的聲音,那麼絢麗誘人。我擦了下嘴角,幸好幸好,還沒有失態到流口水的地步。
銀子,一箱的銀子哎,有一千兩吧?白花花的,肥壯肥壯的。拿起一塊,咬一口,好軟,味道還不錯。扔一塊到桌上,“噗嗒”一聲,彈的不高,聲音一點兒都不清脆。
我連忙蓋上盒子,一把捂到自己胸口。這是誰送的?莫不是哪個賊,偷了太多東西,實在是拿不了,所以扔一盒在我這裡?
我一邊傻笑,一邊流口水,好多的銀子啊,加上隋燁螭住總統套房付的那一千兩銀票,加起來我就有二千兩了,該怎麼花纔好呢?
要不去買個十一間房子,最大一間自己住,餘下的都租出去,這樣我就成了名符其實的包租婆,不怕被餓死。現在咱有錢了,馬車買二輛,一車載我,一車載馬。滿漢全席開二桌,一桌吃,一桌倒。一模一樣衣服做二套,一套穿,一套顯擺。侍候丫頭找二個,一個扮二西,一個扮景西,隨便我蹂躪。
我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真是的,大好時光,怎麼想起那位倒人胃口的男人。“呸呸呸”我連着吐了好幾大口水,這才覺得心情稍稍好了一點。
“紫榕,你起來了嗎?”
怎麼是景西的聲音?難道我太高興所以出現了幻聽?無意識的把盒子抱的更緊,我定定的看向房門,喝道,“誰?快給本掌櫃滾出來。”
“紫榕,纔剛醒,火氣就這麼大,不喜歡看到銀子嗎?”房門被緩緩的打開,一抹黑色出現在門口,端着餐盤,小心翼翼的走了進來。餐盤中熱氣騰騰,我已經聞到了白粥特有的清香味,這麼一聞,肚子適時的叫了起來。
連忙緊緊的壓住肚子,這突然的聲音讓我有了一絲尷尬,怎麼偏偏這時候響,太丟人了。我沒好氣道,“景西,你來做什麼?”
他把白粥並着幾樣小菜遞到我面前,把調羹轉到我的右手邊,笑道,“你睡了這麼多時辰,一下子吃魚肉對腸胃不好,還是先喝碗清粥,再讓廚房給你做吧。”
我瞟了一眼,雖然只一眼,但已足夠在腦海中留下深刻印象。白粥熬的稠而剔透,像塊大大的白水晶,在溫暖的燈火下,泛出迷人的光彩。它們真的好誘人哦,要不是他在,我早就撲過去了。把頭轉向一邊,極力的把泛上來的口水吞下去,無動於衷道,“景西,你這是什麼意思?”
“紫榕,你怎麼睡了一覺糊塗了?我拿了白粥過來,就是給你吃的啊,能有什麼意思。”
“我纔不相信,你會無事獻殷勤嗎?我也不想跟你兜圈子,說吧,把你的真實目的說出來。不管是對是錯,不管是難是易,我們面對面的說清楚,我謝紫榕纔不想做一個被人賣了還數錢的大傻瓜。”
他皺着眉頭看着我,突然嘆息一聲,在我對面坐了下來,“紫榕,你真的那麼執著於事情的真相嗎?”
“當然。爲什麼關詣能跟我稱兄道妹?因爲我腦中有他想要的東西。爲什麼三令會在這裡從早忙到晚?因爲我付他工錢。就連瑪瑙,也是因爲我每天給他餵魚吃。那麼你呢,景西先生,不不,我說錯了,景西公子,你用縮骨功和易容術男扮女裝,要說你沒有目的,說出去,誰會相信?”
景西的聲音很低沉,“沒錯,不要說你們,就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
“景西,你很自信,也很驕傲,能讓這樣的男人甘願着上紅裝,你讓我相信,你是無辜的,甚至於沒有目的,可能出於好玩,如果我接受這樣的理由,那我就是錢都城最傻的傻瓜。憑我閱盡千人的眼光,竟然沒有看出你是男兒身,我真是瞎了眼。我對你掏心掏肺,就連懶於生存的銀兩都存你那裡,把自己弄的身無分文,我都毫無怨言。在我心裡,我把你當姐姐看,妹妹把錢放姐姐那裡,又有什麼關係呢。誰知……誰知……,哼哼,要是現在有人指着我的鼻子罵我是豬,我也是承認的。”
“你……你別這樣。”景西突然捂住我的手,“紫榕,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我甩掉他的手,神色淡然道,“說吧,你到底要什麼?金銀首飾,字畫古玩,只要我能拿出來的,我就給你,就當了了這段情分。”
“紫榕,你別這樣好嗎?我……我……。”景西就那麼直直的看着我,雙眼微紅,神色悽然,彷彿被主人拋棄的小狗狗。
不,我怎麼能這麼想,他哪裡是寵物狗,他是隻老狐狸。我也從椅子上起身,面對他道,“景西,我等着你說出你的要求,就現在,就今天這個晚上,我給你權力。快點說吧,別磨磨蹭蹭的,讓我瞧不起你。”
景西的喉結在動,嘴脣在動,卻靜然無聲。在這麼靜謐的房間中,我甚至聽到了他的心臟跳動的聲音,那麼有力,那麼富有生命力。我看着他,看着這位叫了那麼多天的二西姑娘,他的眉鋒富有張力,他的臉型好像刀刻,我怎麼就把他看成了女孩子,真是有眼無珠啊。
他的眼睛眨的很快,終於,投向了另外一個方向,拿舌頭潤了潤嘴脣道,“我想要……想要你經常擦汗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