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我敲門的時, 裡面傳來了張暉的聲音:“門沒鎖,直接進來吧。”
我一推門,可樂就撲了上來, 幾天不見, 分外的想我, 撲到我身上拼命的舔着我的手。
我摸着它的額頭柔順的毛:“你這個小傢伙, 不是叛變了麼?還記得我這個正主啊。”它無辜的看着我, 這個馬屁精似乎聽懂了我的話,依舊拼命討好的舔着我的手。
“去洗個手吧,一會就可以吃飯了。”卸下西裝, 穿着圍裙的張暉從廚房走出來,端着盤菜。
“嗯。”我回答:“謝謝你把可樂照顧的很好, 剛摸了它的毛, 特別的順滑。”
張暉笑了笑說:“昨天剛帶它去洗了澡。你這個可樂的名字取得倒是不錯, 到哪裡都討喜,把給它洗澡的小姑娘逗的賊開心。”
我笑了笑:“可樂的名字是妞妞取的, 她喜歡喝可樂所以取了這個名。”
“趕緊洗手吧,消毒的洗手液在右手邊。下班回來路過超市隨便買了點菜,幾個小菜。”
當我走進衛生間,洗手時,看着鏡子裡自己, 才突然回想起剛剛自己跟張暉的聊天, 完全一對普通的夫妻的瑣碎事情的對白。他能給我一個很溫暖的家, 我對此從不懷疑。一種普通的愛情, 一個平凡的婚姻, 彷彿已經觸手可及。
洗手出來,張暉已經替我盛了飯。可樂安靜的趴在他的腳下一段熟悉的場景, 似曾相識。
“吃吧,這幾年忙工作,以前做飯的手藝都忘的差不多了。就這個芥末墩,我還記得怎麼做,我媽的拿手菜,北京的特色,嚐嚐?”他夾了點放在我的碗裡。
我看着他,回答:“我對芥末過敏。”
他有些尷尬,半空中的筷子,停留了很久,終於從我的碗裡夾走了菜塞進了他的嘴裡,餐桌上,頓時間尷尬的默了。我數着飯粒吃着飯,而他把芥末墩當吃飯來吃。
吃完飯,他開口想留我,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我一口回絕了。我牽着可樂離開,他跟着我下了樓。
我打開車門,可樂一下就蹦了上去。可能它也想家了。乖乖的趴在後座上等我上車。
“我走了,謝謝你這幾天照顧可樂。”我對他說。
他走了過來,臉湊了過來。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直覺,往回縮了縮了。
他笑了笑,有些頹廢:“我只是想摘掉你頭髮上可樂的一根毛,最近小傢伙在掉毛。”
“哦。”我回答:“對不起。”
“我會等你。”他望着我,滿滿的深情。
“也許這句話像在背臺詞了。”我說:“但是,這是我的心裡話,我不值得你等。柔柔更適合你,真的。別爲我辜負了個好姑娘。”
“她已經回北京。”他說:“她不能勉強我,就好比我不能勉強你。無論她繼續選擇等我,還是我選擇繼續等你,都是我們自己的決定,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在等你。”
“你又何苦。”我說。
“這話也可以我對你說。出差剛回來吧,回去洗個澡好好休息吧。我的新手機號碼你有了的對麼?”
我點了點頭。
“在公司就是有這個特權,可以選自己喜歡的號碼。在北京時候,曾經想過,一直都沒有成功。”他笑了笑,努力的一幅輕鬆的樣子。
“那我走了。”我發動了汽車。
他點了點頭,轉頭拍了拍可樂擡起的頭:“小傢伙,要記得好好照顧自己,按時吃飯。”他在說給可樂聽,卻又是在說給我聽。不知何時開始,我們兩個的距離需要通過可樂才能傳遞。
第二天一跨進公司的門,小王就蹦到了面前:“董姐,這幾天有個女的一直來找你。”
“誰?”我問。
“她說她姓方。其他的沒說,我說您要出差一個星期,她仍然不信,天天來找你。我估計她今天還回來。若是她來了您要見麼?”
“她來了你再告訴我。”我認識姓方的不多,能這麼着急找我的,除了我欠別人錢的,就是欠別人人情債的。欠錢數據庫裡沒有姓方的,人情債裡似乎有一個,我應該叫的嫂子——方夢舟。
果然,臨近中午,她來了。
“賞臉吃個飯?”她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答應了。
她選擇餐廳,小資味道很濃的餐廳。爲了一頓午餐,她開着她的粉色minicooper帶我繞了大半個城。作爲她這種人時間就是用來消耗的,爲了自己所謂的精緻生活,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和精力。
她點的菜,像一隻兔子在草原上奔馳。她沒問我的意見,直接給我點了同樣的菜。
“你找我不是爲了交流親情這麼簡單吧?”我就這樣的性格,在我們見面僅有兩次中,她已經充分展現了她對我的敵意,所以對她我更不想繞圈子。
“差不多。”她回答。
“什麼意思?”我問。
“其實我們也是一家人了,算起來我也是你大嫂。既然一家人就不說二話了。有些事情,我想告訴你。免得,你一直不知情況的,嫂子我看着也怪心疼的很。”她說話的口氣很不符合她的年紀,讓我很是反感。
“那謝謝你的關心了,我很滿意現在的狀況,所以你還是多關心關心堂哥的好。”
“老公對我很好。”她笑着說,一臉的幸福狀態,在我看來確像一場作秀,她的演技拙劣的,我真想給她一巴掌。爲了,曉東,忍了。
我低頭吃着菜,開始後悔陪她吃飯。本想着,也許跟她保持正常的親戚關係,會不讓他難爲。現在想起來,跟她這種心裡年齡大大超過身體年齡的人,我真的很難相處。而且,無論在她眼裡她鑑別的我和曉東是親情還是愛情,她已經表現出了十二分的敵意,幾乎很難與她裝和諧下去。
“三伯父的案件,也就是你父親的案件,是我父親負責辦理的。”她突然說。
我一愣,我以爲她只會跟我說些兒女情長,在我面前宣佈曉東是他的所屬物。可我完全沒想到她會說這個。
“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吧。”我沒了耐心。
“我也是聽我父親說的,當那封檢舉信到他的手裡的時候,他自己也不相信。”她說。
我笑了笑回答:“我父親的功過自在人心,不需要人相信不信,時間會證明。”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父親不相信的是寫這封檢舉信的人。”
“誰?”我心突然間停止了跳動。
“父親沒告訴我,好像是三伯父至親至信的人。”她繼續說:“父親說,他當時非常的吃驚,於是感嘆很深,說,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
至親,還有誰比得上他女婿至親,至信,還有誰比的上他得意弟子——楊儒奎。我,絕望。
“所以,我知道了曉東的三伯就是你的父親後,就想把這件事告訴你。你有權知道這些。”她說的自己很大義凜然,我已經聽不不去,無論她爲什麼告訴我這些,有什麼目的,我已經完全沒有考慮,哪怕即便她給我的是一個陷阱,我承認我已經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因爲,她告訴我的這個消息,是致命的。
我幾乎在一瞬間就站了起來,抓起包,奔了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