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秋獵持續了近二十日,待衆人回到洛都時,已是十月底了。
夜色深沉,無星也無月。
身穿黑色夜行衣的軒轅銘一個躍身,悄無聲息地飄落在覺雨苑的屋頂之上。
他在心中暗暗責罵着自己。堂堂東昊太子,爲何竟像個盜賊似的偷偷潛進了這晉王府?若是被人捉住,他臉面何在?
可是,他實在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爲,更無法抑制對衛蘭心的想念與慾望!
那個天仙般的女子,他之前有足足一年多未見她了。日夜想念勾畫着她的傾國容顏,可乍一見她,他還是禁不住一驚,她比以前更美了!
那含着甜笑的一雙美眸,那更加妖繞的身姿,那一舉手一投足間無意散發出來的清雅高潔與極致風韻,皆讓他心旌神蕩!
在上林苑時,雖然她與軒轅澈表現恩愛,令他心中又嫉又恨,可是,那時畢竟可以日日見着她。但從上林苑秋獵回來之後,他已經十多天無法見到她了,怎不令他焦躁難安?
輕輕掠到一間亮着燭火的房頂,他輕揭瓦片向下看去,只見一名婢女正在把案上擺放的書一本本地輕放回書架之上。
擺放在書架上的那把莫離劍,就這樣映入了軒轅銘的眼簾。
他的內心突地又是一痛!
這把莫離劍,本就是屬於他的。有那麼兩三年的時間,他天天把它帶在身上,時時把玩。他還清楚地記得,用手指撫着那劍柄兩面的“莫”與“離”字的感覺。
可是如今,這劍竟與他毫無關係了。
而那本該躺在他懷裡的絕/色佳人,如今竟然……
想到此處,他輕輕把瓦片蓋好。掠到了覺雨苑主屋雨梅閣的房頂。
揭開瓦片向下看去,室內燭火未滅,但牀榻上卻空無一人。看來,她今夜並沒有宿在此處。那麼,她就是到軒轅澈的聽風苑去了嗎?
想到此外,他內心再次生生地痛了起來。他們現在正在做什麼,他不用想都知道。
“她是我的!她是我的!”他在內心咆哮!爲何軒轅澈,搶走了本屬於他的一切?
軒轅澈,我不會放手的!我一定要奪回屬於我的一切!
軒轅銘暗暗想着,卻不敢再向聽風苑尋去。他知道,聽風苑向來守衛森嚴,機關重重,他此時並不想去以身犯險。
……
聽風苑內,衛蘭心仍在寑室前不停張望。夜已經很深了,可澈還在蘊墨軒忙着批閱奏章。
自從當上攝政王之後,皇上更加放心地把朝中大小事務都交由他去決策操辦,自己樂得清閒自在。
而自她回到洛都之後,澈也再不像以往般稱病閉門不出,而是經常去上早朝了。因此,他比以往更加忙碌操勞!
終於,那高大的黑色身影出現在庭院門口,衛蘭心驚喜地迎了出來:“澈,你終於忙完了嗎?”
軒轅澈幾步跨上來前,輕輕摟住了衛蘭心。
“怎麼,心兒想念爲夫了嗎?爲何如此心急?”軒轅澈邊細細吻着她,邊戲謔道。
衛蘭心一把推開他,就想不再理睬他。
軒轅澈卻一把將她橫抱起來,俯在她耳邊輕聲道:“我想心兒了,想得都快要發瘋了!我恨不得用燭火,把那些奏摺一把燒了!”
衛蘭心“噗”一聲笑了出來。
軒轅澈擡起腳步,就往寑室內慢慢走去,邊走邊低頭吻她:“說,今夜幾次?”
衛蘭心俏臉羞紅,用手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什麼幾次,不理你!”
“你不說,那爲夫就……”
“至多一次!”
“不行!五次!”
“至多兩次!”
“四次!”
“不,至多三次!”
“好,那就三次吧!”軒轅澈壞笑。
“你,真是壞透了……”衛蘭心惱羞成怒,用力拍打着軒轅澈。
軒轅澈已將她放在牀榻之上,整個人覆了上去,深深望着她:“心兒,我愛你!你是我的生命,你是我的一切!”
“盡說甜言蜜語!以往別人說你在朝堂上口才了得,我還不信!沒想到,你說起甜言蜜語來,也是一套一套的!”衛蘭心嗔怪道。
“女人不都喜歡聽甜言蜜語麼?心兒明明就是喜歡聽!”軒轅澈戲謔道。
“男人的甜言蜜語,最是不可信!男人都是色胚!”衛蘭心正色道。
“誰說的?”
“我六哥說的!”
“哼,又是你那假六哥!”軒轅澈捏住她的下巴,狠狠地啃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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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之後,太子軒轅銘向皇上請旨,請求納廷尉衛曦之幼/女衛蘭若爲側妃。皇上徵詢衛曦意見,衛曦不敢有異議。於是,皇上即刻頒下賜婚聖旨,衛蘭若十日後嫁與太子爲側妃。
當聽爹爹說起太子要納自己爲側妃時,衛蘭若不可謂不驚訝。
她是見過太子一面的,衛府被抄那日,常山王軒轅鄴對她出言調戲,是太子及時制止了他。
那時,她對太子確是心存感激的!否則,她那日或許真的會就被那個不男不女的常山王帶回府中了。
而且,太子容貌俊美,氣度非凡,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也曾暗暗動心。但是,她當時卻不敢有非份之想。
她知道,九姐衛蘭心當初也差點成爲太子側妃了。像姐姐那樣神仙般的人物,或許會入得了太子的眼,可是自己,雖然說也是貌美如花,可在美女如雲的洛都王公貴戚之家,自己真的不算什麼!若跟九姐比起來,她就更要自慚形穢了!
難道,太子真的是看中了自己嗎?他又是看上了自己哪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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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之後,東昊貞元十三年十一月初十,太子軒轅銘迎娶衛廷尉幼/女衛蘭若爲側妃。
婚禮規模和儀式講究雖遠遠及不上太子大婚之時,但當晚,東宮太子殿內仍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皇上、攝政王與太后雖沒有親臨,但不少王公貴胄均攜眷出席。太子似乎心情大好,四處敬酒,喝了一懷又一懷!
新房內,衛蘭若披着紅蓋頭,坐在婚牀之上,內心既是忐忑又是期待。
今早在衛府之時,九姐專門從攝政王府回到孃家,爲她細細梳妝打扮。
望着九姐對她既憐愛又擔憂的眼神,衛蘭若感動得幾欲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