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隨意暢飲,不要拘束。”夜傾昱眉眼含笑的坐在上首的位置,舉止之間滿是爽朗之氣,倒是可見他心情不錯。
“臣等恭賀殿下!”
既然是皇子的生辰,朝中自然來了不少的大臣,有夜傾昱這一黨的人,自然便也有夜傾瑄那一夥的人。
不過此時此地,大家卻都好像摒棄前嫌一般,均是含笑的推杯換盞,別提那畫面有多和諧了。
“臣弟恭賀皇兄生辰大喜,特備薄禮一份,還望六皇兄不要嫌棄。”說着話,便見七皇子夜傾睿拍了拍手,隨後只見廳中忽然上來一人,一身鵝黃色的薄紗長裙,顯得格外的嬌嫩。
衆人眼見這姑娘好生嬌俏可愛的模樣,不禁仔細注目打量着,她雖是比不得幾位皇子妃那般雍容大氣,但是也別有一番小家碧玉的感覺!
見此,夜傾昱的眼睛不禁微微眯起,一隻手緩緩的轉動着拇指上的扳指,神色顯得極爲慵懶。
“七弟這是何意?”
“清影相伴映荷塘,原是公子對紅妝……”一邊說着,夜傾睿的目光還不停的在夜傾昱與那女子之間遊移,暗示之意已是非常明顯。
“你近來倒是愈發會胡鬧了!”夜傾瑄的口中雖是說着不贊同的話,但是眼中卻未有任何的斥責之意。
夜傾睿在夜傾昱的生辰宴上向他祝壽這本沒什麼不對,可他送什麼不好偏要送一名女子!
首先是身爲皇子妃的衛菡就坐在夜傾昱的旁邊,再來便是撫遠侯府的鄭側妃也坐在當場,這樣一看,夜傾睿這番舉動便顯得有些不大合時宜了。
只不過這事若是換在別人的身上或許旁人會覺得有些失了皇子的身份,但若是夜傾睿的話……倒是無人會去同他計較那些。
畢竟這位殿下的荒唐之名,便是雲舒從未見過他,卻也仍然有所耳聞。
聽聞就連宮中的陛下對此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已經懶得再去管他了。
想到這,雲舒不覺轉頭看向一旁的七皇子妃,果然見她面色如常的坐在那,半點沒有不悅的情緒顯露出來,也不知她是當真不在意還是僞裝的太好。
因着夜傾睿這般突兀的舉動,廳中一時寂靜了下來,夜傾昱興致缺缺的打量了一眼那個女子,隨後便轉頭朝着夜傾睿說道,“你道爲兄同你一般嘛!”
“皇兄有所不知,這女子若是凡品的話,臣弟怎會帶來獻給你!”說完,夜傾睿便朝那黃衣女子使了使眼色,隨後便見她微移蓮步,又朝着夜傾昱的方向走近了一些。
“奴雖不才,但也偶吟前人詩句,今日既逢殿下生辰,奴願命題賦詩,以助殿下酒興。”
聞言,衆人一時間倒是都來了興致,這女子竟然敢口出狂言,竟要命題賦詩,這可不是任何人都敢誇下海口的!
“既然如此,如今恰逢春日,本殿瞧這院中桃花開的正好,不若你就以此爲題吧!”
夜傾昱的聲音方纔落下,便見那女子微微仰頭看向不遠處的桃花樹,隨後微思片刻,便好似已然成詩心間。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
“好!”
“妙啊、實在是妙啊!”
那女子的話音方纔落下,廳內頓時便響起了一片驚歎叫好聲。
“奴獻醜了……”微微笑了一下,那女子便依舊微低着頭站在那,態度不卑不亢,看起來倒是頗識禮數。
聞言,雲舒也不覺注目看向那女子,心中反覆思索着她方纔所作之詞,也覺得妙處頗多。
她先是打了一個啞謎,也不說那是什麼花,總之紅紅白白的煞爲好看,最後一句“人在武陵微醉”實爲點睛之筆。
就是不知,這樣一位才華橫溢的姑娘是何身份?
而此刻雲舒心中所想也恰是在場諸人的疑惑,不知是誰忽然開口問了一句,“不知這是哪家的小姐?”
話雖是這般問,但是廳中的諸人卻都明白,這不過是說的客氣一些罷了。
若當真是哪家的閨秀,又豈會這般隨着七殿下到六皇子府上來賀壽,而且還被當成賀禮進獻給六殿下!
“這位是春風渡的惜瑤姑娘,素來都賣藝不賣身,本殿可是花了好大的價錢才幫她贖了身!”
聽聞夜傾昱的話,衆人方纔恍然大悟,敢情這位惜瑤姑娘是個青樓女子啊!
一想到惜瑤的身份,廳中頓時便有人變了神色,不似方纔方纔那般驚豔,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鄙夷的目光。
就連衛菡也頗爲諷刺的一笑,臉上的不屑之色甚至連掩飾一分都不曾。
見狀,雲舒望向惜瑤的眼中倒是充滿了興味,覺得這女子的確文采斐然,很是有些不簡單。
她倒不會如常人那般覺得青樓女子有何不妥,若是當真可以選擇的話,誰又願意去做那般以色侍人的活計呢!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明明在場這些男子也喜歡逛青樓,也愛這些粉妙佳人,可是偏偏眼下裝的如正人君子一般,似是瞧不上她們的出身。
這般一想,雲舒的目光不禁變得有些冷意,隨後微微低下了頭。
“惜瑤姑娘這詞清新婉麗,字字珠玉,本公子佩服。”
忽然!
人羣中傳來一道清朗的聲音,讓雲舒下意識的擡頭看去,可是隻這一眼,卻讓她瞬間僵愣在原地。
鄭蕭然!
他怎麼會在這?!
夜傾昱不是和她說,他要過段時日纔會回京嗎?
想到什麼,雲舒趕忙慌亂的低下頭,連搭在身前的雙手都禁不住微微開始顫抖。
------題外話------
清影相伴映荷塘,原是公子對紅妝——公子無奇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嚴蕊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嚴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