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再不滾,劉琦還是死是活,他難以保證。
白雲國皇宮之內,御書房外,一身明黃衣袍着身的男子正彎着腰身朝着那輕啓的房門細縫中瞧去,明眸發亮,嘴上帶着欣喜滿意的笑,偶爾高興得過了,肩頭會一搭一搭的聳起,因着那憋在胸腔口處的激騰笑意。
白雲正如此舉動,搞得在旁站崗的一干侍衛皆是一臉的惶恐不安,神情尤爲不自在。
當多子一路從白雲正的寢殿趕往御書房門前時,視線緩緩的對上衆人那怨念不堪的臉,多子也只能是一臉無奈的甩過。
自從逍遙王答應聖上進宮處理朝政,入朝爲官後,聖上立馬樂得清閒的將手中所有的事務全數交予逍遙王。
這幾日,逍遙王都快將御書房當做自己的寢殿在使用了,從早到黑,吃睡皆是待在這兒。
自家兄弟累死累活,身爲兄長的聖上似乎極樂於瞧着逍遙王忙得不可開交模樣,不然這幾日來,爲何每回這樣瞧過裡頭忙碌的人之後,都會容光煥發,神采奕奕?
或許不夠了解聖上的,只道是聖上望弟成才,不再終日的遊手好閒,纔將剛入朝辦差的逍遙王逼得這般緊迫,但事實上,大概只有他這個隨身侍候聖上的奴才才能知曉聖上是別有打算。
好在聖上除了逍遙往外,還沒有多少算計別人的心思,不然他這個太監也得終日的提心吊膽,提防着哪日聖上一個不小心就將注意打在了他的身上,
多子侯在一旁,垂首斜睨着門縫旁偷笑不止的人,終是開口將這些日子憋在心頭上的話道了出來,“聖上不進去瞧瞧麼?”
“朕這不就在瞧着麼?”依着門縫朝裡頭使勁看的人頭也不回的輕道了句。
皇上哪是在瞧啊,根本是在偷窺,當然這話,多子只能暗自的在心中吐槽,嘴上故作探究的道着,“聖上時刻的關注着王爺,卻又不叫王爺發現,如此一來王爺根本沒辦法將聖上的心思記在心上。”
多子是什麼人,打小跟在他身邊,眼珠子一轉,白雲正便能知道他肚子裡打的什麼鬼主意,況且他這話說得陰陽怪氣,聽着損氣十足,他若是聽不出他爲白雲峰那小子打抱不平的意味,他真是白當了他這麼多年的主子。
他的奴才,就該替他辦事,怎的有多餘的同情心去同情他算計的對象,不滿的扁了扁嘴,白雲正緩慢直起身,轉過頭朝着多子滿含笑意的臉上一瞥,“那你倒是說說朕該怎麼對朕的皇帝表達朕的心聲?”
皇上的笑容很炫目,當真的太炫目,有那麼句驚歎讚美的話是怎麼說來着的,呃,對了,翩若驚鴻,婉若游龍。
只是這笑笑得實在叫他心底寒滲,從眼到嘴,完完全全一副警告威脅的意味,似乎他若說不出個叫他滿意的主意來,他鐵定會將他嚴刑以對。
臉色一青一百,嘴角略微帶着幾絲抽搐,眼看着白雲正那對好看的眼晦暗之色越漸濃郁,逼急之下,多子堵塞的腦門頓的通暢開來,靈光咋閃。
“啊!”僵硬的臉上連忙揚起訕訕的笑意,故作恍然大悟的舉拳朝着腦門狠敲一記,低聲驚呼一記,隨後討喜的對着眼前的九五之尊道,“皇上,奴才都差點忘了還有重要的事情向皇上說。”
“什麼事?”轉移話題,呵,這小子跟誰學得把戲,眼珠子一動,不由得想到了屋內閉門埋頭苦幹的人。
“皇上派出去的暗衛正在皇上的寢宮內
等着”
“多久了”多子的話剛說完,白雲正便憤憤然的甩手朝着長廊的一頭前行。
“人一到,奴才就過來了。”
“那你來了多久了?”
“有一會……啊……”多子的話剛說到一半,前面的人便停了下來。額頭硬梆梆的撞上白雲正那結實健碩的後背。
身子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除了對多子的莽撞感到不滿外,白雲正倒無半點的疼痛,停滯的腳步又一瞬的朝前踏出,口氣生怒的對着身後的人道,“來了那麼久,爲何不立馬對朕說起此事?”
“聖上當時忙着窺探王爺去了,笑得那麼歡,奴才哪敢輕易的擾了聖上的興致。”捂着額頭,多子悻悻然的跟在身後,用小得猶如細蚊蟲的聲音嘀咕着。
人剛走至寢殿的宮門前,透過大開的大門,利眼一掃,白雲正便輕易的瞧見了一身黑衣緊裹,低垂着腦袋,雙眼神色慌亂,僵硬着身子站立在廳室正中央的陸鼎寒。
視線輕輕地朝着兩旁靜候的數名侍女一瞥,白雲正的嘴角禁不住勾起一抹自我擔憂自嘲苦笑,看來他的暗衛生活習性上乾淨得尤爲過分了,不過是被一羣婢女疏離嚴謹的包圍,便被弄得如此的忐忑不安,神色窘迫。
他敢肯定,若非他臉上蒙着一天黑色的汗巾,此刻他的臉絕對紅如燒蹄。
他要他外出辦事的時候,刀槍劍刺的,都沒瞧見過他有任何的懼怕,甚至是受到了他極其狠厲的懲罰時,那對眼總是一度的清冽冷酷,可這會,卻只會垂着臉,視線萬不敢四處瞎瞄。
這樣的現象可不見得好啊,若是哪日,他和他處在一起時,敵手給他來個美人計,大手筆的甩出衆多美女將他團團圍繞,將他弄得羞澀難當,屆時身形僵定,棄了搏鬥,只顧着害羞困擾去了,他這個做主子的生命豈不垂危。
爲了防止此種現象的發生,看來哪天他得替他安排一次特別的訓練,引用雷盼弟的說法,這訓練的項目應該叫純情猛男大改造。
他還未將雷盼弟弄到手,還未能和她生個娃,怎能先丟了他這金餑餑般的命,爲此,他非得將他那見着女人就面紅耳赤的習性給根除了。
心思一定,白雲正臉上又重新恢復以往的閒散恣意,擡腳一跨,進了宮殿。
一等白雲正的腳步跨入,一旁靜候的宮奴紛紛跪身行禮。
“奴婢參見皇上”
“奴才參見皇上”
這聲音聽進陸鼎寒的耳裡,有如天籟,他終於結束了這要人命的窒息和困窘場景。
如獲救贖般,緊張的情緒煙消雲散,整個人即刻的鬆懈下下來。迅速的擡起頭來,臉上一掃而逝的陰晦,雙目灼灼發亮,頓而整個人精神煥發,沉着有力的腳步朝前一踏,挺直了身子,拱手跪立道安道,“屬下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身吧!”面容帶笑,溫和的對着衆人出聲示意,白雲正不急不緩的朝着屋內一旁明黃緞子鋪設的羅漢榻上走去,衣袍一掀,乾淨利落,隨即威嚴的落座在茶几一旁的位置上。
繼而,一旁侍候的宮女隨即爲他倒上一杯溫熱的茶水。不需接到任何的指令,衆人皆識相的隨着大總管多子紛紛退出了前殿。
等到屋內所有的女人紛紛消失,就只剩下他和皇上時,陸鼎寒又是長長的一口氣,打心眼裡舒了出來,他不甚滿意的人總算都不在了。
身子輕靠在茶几上,雙腿朝着榻上一甩,交叉的擱在了上頭,一手擱放在膝蓋處的位置,手指極有節奏的敲着大腿的部位,一手以胳膊肘爲核心,豎直而上,支撐着那顆俊美至極的腦袋。
白雲正就是以如此慵懶閒情的姿態對着對面的男子輕笑着下令道,“說吧!”
有些時日未知曉那邊的事情了,心底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要知道,時間是個很可怕的東西,往往彈指一揮間,便能發生天大的事情。
經得白雲正一提,陸鼎寒的臉色瞬間嚴肅起來,簡單直接的道,“厲王爺的商行和手上管理的水運局出事了”
“什麼事?”
“好像是名下的產業莫名的增多了,而且水運局的賬戶中多出了一大筆的錢財。”
“天降橫財,不是好事麼?”白雲正的神色先是一滯,隨即抿脣一笑,“世人都奢求富貴,奢求一夜爆發,厲甚嗥本就富甲一方,如今交了這天大的好運,豈不嫉妒死人。”
這言言語語說得尤爲豔羨,只是這言語之中的意味只有他自個能體會。所謂天降橫財之後,還有個禍福所依呢,誰知道是幸還是不幸,呵呵,他可是非常樂意看到厲甚嗥走狗屎運的場景。
哎,毫無意識之下,他又引用了那野丫頭的鄉野話。
皇上不論事態嚴重與否,臉上總是帶着洋洋灑灑的笑意,即使是真到了憤怒的時候,那臉上的笑也總是噙在嘴邊。面對這張真真的做到喜形不露於色,叫人真假難辨的臉,陸鼎寒着實頭疼。
瞧不清眼前之人的態度,雖叫他心慌意亂,但知曉的重要情報還得據實以報,“另外……”
陸鼎寒的話剛起了個開口……
“另外?”眼微微一眯,危險的流光在眼中閃現,心頭的不快攀升,脣瓣嫉妒優雅魅惑的微微一咧,揚眉輕輕咬牙道。
這害羞到女人都不敢輕易正視的男人居然跟他懸起了半吊子,不讓他看好戲的興致一次性的攀爬到極致?
“水印聖主趁着厲王爺出府辦事的時候,將厲王妃帶回了水印國。”聖上似乎很樂於聽到厲王爺的不幸,否則怎會在他才道出‘另外‘兩字時,聖上就急不可耐,雙目興奮地眯緊了着急詢問。
白雲正這不易叫人發現的怒意,陸鼎寒如此做想。
“水至善?”驚呼出口,撐着腦袋的手突地一抖,險些害得他的腦袋撞上茶几,這消息太過震撼,震撼得叫他險些在他的暗衛面前失了顏面。
他知道水至善對水雲奴不會如此輕易罷手,只是千算萬算也沒能算出他會玩出擄人這招。
“是”
“厲甚嗥可知道?”
“厲王府的管家領着大隊人馬四處搜尋,也尋得半分的蛛絲馬跡。”
“也就是說,這會的厲王府可謂是亂作一團。”堂堂的一個王妃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見,不急纔怪,更何況對方還是水雲奴那般特殊的女子。
“是”
“那厲甚嗥那邊?”
“屬下回來時,厲王府內的管家差人送信到了泗州,算算時間,厲王爺該是回府了。”
“回府”白雲正輕咬着這兩個字重複着,突然腦中想到一些尤爲重要的東西。
修長的雙腿一擡,朝着塌下一放,撐着腦袋的手一收,身子一頓的坐直,神色漸變的有些複雜,此刻白雲正再無了嘲弄看戲的好心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