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
車子已經開始過海，地道里的光一下下打在車內人的身上，透着陰森的氣息。
伍德威爾遜目光一直在看着車後，後面也是領館的車子，邊上有輛紅色的的士車。
紅色的士在香江最多，機場接客人多半是這種，這一輛似乎一直就在左近。
接過來的當中男子腳邊放着皮箱，手緊緊按着。
“飛機人的事非常重要！”
車子裡，白人男子搓着眉心，“事關他之前所有給我們的情報是否準確！”
“但我們確實沒有他的消息，如果他來到香江，他應該在這裡報道...”伍德威爾遜嘴巴歪了下。
“我知道，他如果已經離開這裡，應該也是用化名的，我們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經到了國內。”
“我們並不希望他現在過來，這會給我們帶來很大的被動。這不是合適的時機！如果因爲他，失去了這幾百億的訂單，......”那人搖着頭，苦笑。
“......”
“那怎麼辦？”
“還不知道，但總統那邊要求局裡減少在這方面的動作。”
“很奇怪的一件事，今天從深城出關的人都要進行檢疫，另外已經不準人進入了。”
伍德威爾遜今天也是剛得知這個消息，“他們在關口還弄了一個紅外線的門框，據說是可以測人的體溫，但沒人知道有沒有效果，可是那個ＡＩＤＳ，並不會發高燒！”
“因爲那個病，這個事我們已經瞭解到了，就是在加州發生了幾例，並沒有他們電視報道說的那麼嚴重。”
“難道是他們有這個？”
“我們還沒有得到消息。不過昨天的消息說，有些夜總會的生意不是很好。”
“還有什麼？”
…...
胡志明市，幾十年前這裡還叫作西貢，是越南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也是一個大港口城市。
一個有些舊但還比較氣派的房子裡，院子種着幾棵芒果樹，果實累累，樹下襬着鐵木的桌子，三個便裝男子坐在那裡。
年長的那個看着有六十多歲，鼓着肚子搖着紙扇，前面擺着茶壺和果盤，稍年輕的那兩個坐在他邊上，面前擺着格瓦斯。
“我馬上也快退休了，這次要運一批大米去墨西哥，你們也聽說了吧？需要一些人隨船，我打算把你們兄弟加到名單裡頭。”
“要派人在那裡？”
“肯定要派人，但我現在說不上話，你們去到那邊之後，先不要急着回來，看一下能不能在那邊安頓下來，這邊有些東西帶些過去。”
“你們看情況，是換成錢還是別的，置辦點產業，如果這裡有什麼不對勁，海外也一樣過。如果墨西哥站不住，你們就往南邊走。”
河內。
阮志明從街頭一家小店裡走出來，溼熱的天氣讓襯衫都粘到了脖子上，他擡頭看了看四周，便騎上了一輛自行車。
穿街來到大路，又騎了一小段路，在一座樓後門停下，在那裡驗過證件，他騎了進去。
這裡是被稱爲越諜報局，下屬有十二房，中國房，美國房，老撾房，泰國房，柬埔寨房，歐洲房，日本、香港、臺灣房，非洲房，訓練房，技術房，機要通訊房和反間諜房。
阮志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始寫資料，最近秘密監測的幾個點，還有街頭的一些物價，還有投機倒把的情況。
但很快他就被叫到了一個會議室，這裡已經坐了好幾個領導，阮志明本身是個很小的組長，但他是美國房主任的親屬。
“立刻從各房抽調精幹人員，準備執行一個重要任務！你也要去。”他二舅跟他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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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回辦公室，其實還是繞了一圈，看了幾個車間，還有戰士們是怎麼培訓工作的。
大家都有配發的小本子，還有帶着繩子的筆，東西都是自己裝配的。
這一小段路，周正腦子就沒停過，李一鳴沒有說什麼，周正也是一路閉着嘴，跟一鳴坐在那上頭，聽着他說的事，自己的事都忘記了好些沒問。
林有謀倒是想把所有東西都塞進眼裡頭，作爲參謀，他並不太想回農村，但現在看起來，似乎大家都得回去。
只是他看到的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中，戰士們熱情高漲，這都是好事，就是大家說話有點不太利落。
“好像都有點結巴？”林有謀小聲說道，看眼李一鳴，“是還有幾天？”
李一鳴點點頭。
這個周正很理解，從自己方言改口音，還要有新字，他們熟悉有個過程，別說這些戰士了，現在首長們都得重新調整自己的那些濃濃的土腔。
到辦公室，幾個箱子已經擺好在桌上了。
盧平站在那裡守着：“已經讓許家村回來了，先到這裡。”
周正點點頭：“他家鄉是哪的？”
說的時候看了眼李一鳴，按現在的思路，這些人都得沉下去做點事。
“他是蘇北如皋人，解放後開始在榕城工作，當過榕城的市長和書記，後來就到江蘇工作，......”
盧平對許家屯的資料當然是隨口就來，有些緊張地看了眼李一鳴，他不太清楚這些人會怎麼處置。
是先審查還是別的什麼？
猜測提前退休的可能性比較大，畢竟現在中央也在推動老幹部退下去扶年輕人上來。
“長江口，讓他在這裡跟着戰士培訓幾天再回去。那邊工作比較多，......”
李一鳴隨口說道，回到自己的那臺電腦前，打了幾個字，抄起電話撥了個號，接通後說了幾句，示意周正。
周正也接過來，也是簡單對了口令，這是向中央說明自己正在李一鳴邊上。
盧平看兩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說完，但周正看看他：“老盧，你也要做好準備，回家鄉盯建設了。”
盧平愣了下，心中沒那麼緊，突然間又悵然若失，自己也要走了？
李一鳴擡眼看他：“回去工作很多，你去看下這裡哪些戰士跟你是老鄉的，去交流一下。”
“是我帶過去？”盧平小聲問道。
李一鳴點點頭：“對，要做什麼你們大致也都懂，配合中央做各地的建設方案，把各種工作都盯緊，什麼能做什麼不能都有數吧？”
盧平點點頭，想了想嘆了口氣：“也是該回去了，好多年了......”
“原來爲了防止一些情況出現，一個軍區的兵員也都是來自各地。現在倒是還好了，這裡各地兵都有，......”周正笑了笑，“老盧，去跟他們一起工作一下，熟悉起來。”
“好！”
李一鳴看看兩人：“把家鄉建設好比什麼都重要。不要有太多個人雜念了，去看下普通人是怎麼過日子的，跟我們想像的差距有多大，現在條件有了。”
“我會做好！”盧平深吸口氣點頭說道，又看了眼周正。
“物資會安排過去，你下去之後，飲食起居要注意，還有祖墳可以看，但不要修，種點花草吧，這是首長們的意思，別給下面帶壞了。”
盧平勉強笑笑點頭：“我知道，他們帶不壞我。”
周正從口袋拿出本子遞給他：“走前要交回來。”
盧平出門，李一鳴打開那些箱子，裡頭都是紙質文件。
“影印件，這些是這幾年我們跟外面籤的一些大協議。”
李一鳴拿起一份在手裡慢慢看着。
這是1982 年 7 月簽訂的《中國和意大利政府三年經濟、技術和財政合作紀要》。
“已經到期了？”
“這次競爭我們訂單的裡頭沒有意大利？”周正瞄了眼，這些文件他都簡單翻過，說真的，一腦子這種東西塞着讓他很難受。
“暫時沒有，他們反應比較慢吧，這個國家的人比較散漫。”李一鳴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