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德機場上空，飛機盤旋着尋找着降落角度，又是繁忙的一天。
香江是國際港，往來行行色色各地旅客，操着各種語言，蜂噪蠅雜似的聲響在空氣中迴盪着。
一樓是到港層，新到航班放出來數百位客人，提着行李，推着行李車潮水一般向門口走去。
三位空姐拿着包袋，坐着電扶梯直上二樓，二樓是出發層，人頭涌涌，散亂無章。
“excuseme，ＷＡＩＴＩＮＧ...玩電腦遊戲的，在哪裡，.....”一個空姐找了個地勤問道。
地勤指了一個方向：“那邊。”
“thank you!”三個空姐立刻往着那個方向走去。
在機場大廳東南角一片牆邊，人羣密度更大。
這原本是人流動線之外的偏僻角落，現在被安置了一長排的桌子，桌上擺着個方頭方腦的新奇玩意，有些認識的人就知道這是電腦。
不太認識或是沒見過的，也會去看看新鮮。
那每一臺電腦後面都坐着一個人，腦袋被機器擋去，看不到臉，但他身後那牆上卻掛着鏡子，反射出那電腦屏幕。
只見那上面一個個不同形狀的方塊在下落，然後移動，然後落到了屏幕下方，連成一排就直接消失。
桌前人站在那裡，盯着鏡子看，桌後的盯着屏幕看，兩不相擾。
只是那坐在電腦後的和前面的人不約而同地神情專注，不時傳出惋嘆的聲響。
“你們在這裡賣電腦？”不時有人問那像是營業員的人。
“不是的，這是用來玩的，半個鍾十塊。”
“玩什麼？”
“您可以看一下，有遊戲，還可以看書。”那營業員指了下鏡子，“這個叫無限高牆，用鍵盤控制這些方塊下落位置，很有意思。”
“書是什麼？”
“就是書，這電腦裡頭有。”
“一小時二十塊錢？”
“嗨啊，就是從你登錄開始計時。現在沒有機位，你可以去那邊排個號，就是那邊收銀臺。”
收銀臺那邊也是扁扁的一個小地方，五張桌子拼湊出一個凹形櫃檯，這頭一張放着收銀機專門管理上網的。
“先生，你是哪個航班的？我們這裡登記一下，時間到了會提醒。對了，你可以多存一些。”
“爲什麼要多存？”
“是這樣的先生，一會你玩電腦時要買吃的，可以直接在電腦上下單......”那營業員指了下隔壁。
那頭一張放着個兩個電飯煲，電飯煲裡頭扎着都是竹籤子，一股微麻微辣卻勾人的異香不斷傳出，飄散在這個區域。
回頭看了眼電腦屏幕，那營業員轉頭叫道：“阿生，五號機兩串，十號機一串，二十號機一串。”
“馬上！”
一個站在外面的服務員立刻上前拿過三個杯子，熟練地往裡面放了相應串數的肉丸，轉身送去。
營業員對着面前的顧客笑道：“看，他們在電腦上直接下訂，我們就送過去，人都不用起來的。”
“錢呢？”
“先存了再扣。”
“不夠呢？”
“拿錢回來再存進去，每個人都有賬戶的嘛！”
幾個顧客吃驚不已，有人便問道：“這是什麼賣法？”
“這我也不知道...”
“串串香肉丸，一串五個十元。”那個戴着透明塑料口罩的營業員熱情地招呼着，手裡拿着個紙杯子，“你自己扎比較衛生！”
邊上有一個筷筒，裡頭全是竹籤子。
那顧客看着營業員的臉，好奇問道：“你這個口罩...有些奇怪啊！”
那玩意就是個透明的塑料片邊上打了孔眼，再穿了棉皮筋，但就是這麼簡單的東西，卻擋去了不少口沫。
一看便知，這人也不會憋氣。
那營業員笑道：“這是新出來的產品，先生您想要的話，電腦上也有，可以下訂單的。”
“這也可以？”那顧客聞言更是吃驚。
“嗨啊，你在這裡登記，一會上機後就可以看到了。”營業員示意。
“阿仁，收錢了。”
兩個銀行職員模樣的人走過來，手裡拿着一個金屬錢箱，熟練地在桌邊打開。
這位叫阿仁的營業員打開收銀機，裡頭的錢已經滿滿當當了。
半小時來收銀一次，這是規定。
阿仁把收銀機裡面值較大的鈔票都放到錢箱裡，看了其中一個人點了下頭。
這個是東亞銀行調來的職員，而另一個卻是匯豐銀行的人，東亞在啓德沒有建分行，這些錢會直接存進匯豐的專用賬戶裡頭。
“要加人，再加十個！”陳家強站在外圍，手裡拿着個本子，仔細做着記錄，他是李福兆安放在東亞銀行的親信，被李國寶派到這裡做監工，要保證這裡做事不能出錯。
“肉丸比較受歡迎，好像剛來的人還沒怎麼受影響......”
身後氣喘吁吁過來一輛推車，上面全都是紙箱子。
“書到了！”
三個空姐走到這邊好奇地打量了一會，看着那後牆上貼的waiting的標誌，點點頭，就是這裡了。
其中一個走上前對着那收銀員開口道：“excuseme，我有東西要交給李先生。”
“哦，阿華，你來接待下這三位，是帶東西來的。”那收銀員趕緊說道，上頭吩咐過，會有人把東西交給李先生，不管是哪一個，都得專門人接待去收貨。
“請跟我來這邊！”她身後一個服務員模樣的人上前說道，他就是專門負責這事的小組成員，這纔是第一批來交貨的人。
四人走了二十多米來到一個拐角，被隔板圈起來的一個小空間，這裡佈置得像個辦公室，有兩張桌子兩個貨架，桌上還擺着一臺電腦。
有一箇中年女人坐在那裡看着電腦。
“珍姐，她們是來送東西的。”
中年女人鬆了口氣的模樣：“總算開胡了！”
“我們是第一個？”一個空姐笑着問道。
“是啊，你們是第一批。”
“哦，昨天晚上我們接到電話時還挺奇怪的，......問我們有沒有見過聽說過發光的海面海灘......”
“這是我們半夜叫人送來的，......”
看着女人們要聊天，阿華趕緊咳了一聲問道：“三位小姐，你們到底送來的是什麼啊？”
他心中有些不安，雖然知道應該不是什麼違禁的東西，但難免會有些不好的聯想。
香江這裡違禁品走私嚴重，這三位又是從泰國過來的，萬一從身體裡頭拿出個袋子，自己是接還是不接呢？
“好的。”
三個空姐把自己的包袋打開，一人拿出一個玻璃瓶放在桌上，有些擔心地看着阿華：“這個是發光海藻.....”
“都是？”
“對！”
發光海藻，這東西挺稀奇的，阿華打量着這瓶子，這水好像有些渾帶點綠，說裡頭有海藻他信，但發光？
哪有光？
綠光？
“這可以發光嗎？”阿華好奇地問道。
“可以的，晚上會發光，藍色一點點挺好看的。”其中一個空姐說道。
“好的，藍光...海藻我查一下，”阿華在電腦上打了幾下，仔細看了一下，點頭，“一瓶是二百塊，你們登記一下就可以。”
“真的可以發光的，不過現在天這麼亮，它們就不會發光了。”
“哦，我知道了，不過這些東西我得交上去，你們登記一下吧，如果有問題我們再聯繫......”
一瓶水賣了二百塊！
三個空姐有些開心地在本子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資料，擡頭又問道：“你們還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