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悅兒的問話把周和安問的一愣,全然不解她什麼意思,而蘇悅兒只是心裡不痛快而已,並不是真的需要這個答案,所以當下她似笑卻眼裡帶着一份冷意說到:“你把我說成是門主夫人,該不會是想拿我來刺激那任安吧?”
周和安的嘴脣抿了一下,繼而兩隻手的手指相互間頂着發力,似做着孩童才玩耍的遊戲般,輕輕地說着:“如果我說,我沒那個意思和那個心,你信嗎?”
蘇悅兒似是嘲笑一般的輕搡了鼻子:“我不是無知少女,不要以爲一臉真誠就真的心中無算,甜言蜜語對別人管用,對我無效!”
周和安聞言盯着自己雙手的眼輕擡,繼而在接觸到蘇悅兒全然不屑的眼神後,露出了一絲無奈與嘆息,繼而他垂了眼眸說到:“我真的沒打算利用你,其實我要和你做朋友,最初是根本不知你的身份的,後來知道了也沒起那心思,畢竟我們已經相錯。我在長汀縣遇到你,真的是機緣巧合,也許你不信,但我可以指天發誓,我和你相錯後,便是去迷霧谷拜訪一位故人,從他那裡回到客棧才遇到的你們。”
蘇悅兒並不接話只冷眼的瞧着他,就當他是在自言自語。
周和安見蘇悅兒不理他,便嘆了一口氣低聲說到:“遇到你,看到你的真身,我很驚訝,而你痛快的喊那人大哥,卻,卻偏偏和花魁男子親近非常,便又叫我好奇。再後來……我瞧看的清楚,便知道你和那男子纔是暗裡的一對,說真的,當時我就糊塗了,我不知道你們在一起是不是要謀算太子什麼,而我是霧門的門主,無論如何,我都不能讓人對太子不軌,所以我打算跟着你們,卻不想這時候白家竟出了事。白家的老太太可是紅門當家啊,白家出事雖說不清白家去了誰?但消息奇異的壓着,我便能猜想到事情可能很嚴重,我焉能不來過問?所以只能立刻往這邊趕,甚至路上還抱怨自己又一次和你相錯。
可是,在你頻頻認爲我是有意接近你的時候,我真的是又一次遇到了你,只是你縱馬從我身邊過時,我還在功法的吐納裡,不得出聲不得顯羣,等我收功醒來,探問你的消息時,你卻在岔路口不知何從,不得已我只好出手提醒你……”
“探問我的消息?”蘇悅兒抓住了重要的字眼:“你和誰探問?爲何我竟感覺不到你的存在?”
周和安眨眨眼:“這個我不能告訴你,這關係着我霧門裡的一些禁忌。”
蘇悅兒聞言撇嘴不語,那周和安顯得有些悻悻,最後搓手說到:“我希望你相信我,我不是你的敵人!”
“是,神門不與皇室爲敵的嘛!”蘇悅兒說着起身就想拎包袱回房,可週和安伸手按住了包袱說到:“我說的是真心話,雖然我承認,你在我的身邊我能夠有機會牽制住任安,但我周和安不屑這麼做!”
“所以呢?”蘇悅兒歪着腦袋。
“所以,所以即便我不懂你爲何對白家的事那麼關心,尤其是對白老夫人的生死特別的在意,但我相信你有你的理由,你的在意,而我自和你做朋友的那天起就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所以我是真心的想要幫助你!”
蘇悅兒瞧着周和安一臉的真誠,忽而脣角一勾:“你無非就是要
我對你開口叫你幫我嘛,可問題是,你能幫的了我什麼呢?”
“竭盡所能!”周和安答的很快,也很大聲,蘇悅兒卻是嘆氣:“可是你說了的不會和皇室,……諉?”蘇悅兒忽然的眼睛一亮,人衝周和安笑了:“周和安,你真的會和我有難同當?”
周和安點點頭,一臉鄭重:“我是認真的。”
“那好,咱們不如,交換目標吧!”
周和安一愣:“交換目標?”
蘇悅兒微笑:“你的目標顯然是任安,無論是從家的角度還是從霧門的角度,你都註定和他對立要出手的,可是,他偏偏是皇室的血脈,按照你們的祖訓,你和他爲敵就是違反祖訓,可你要真是晾着他不管,你們霧門只怕是前途堪憂,弄不好還有揹負一個亂世之名,是不是?”
周和安兵點頭:“是啊,所以心裡糾結,我若爲霧門出手,違背祖訓,我若順了祖亦,卻難免讓霧門更加……哎,我真一時不知到底該捨棄了哪邊!”
“現在你不用頭疼了,我和你交換目標,簡單的說,我幫你出手對付任安,而你要幫我解決掉我的目標,可好?”蘇悅兒的話語令周和安一愣,繼而看着蘇悅兒:“可以這樣嗎?”
“當然可以!”蘇悅兒說着將身子靠上了立柱:“交換目標說白了,就是咱們兩個的交易,你替我解決我的難題,我替你解決你的難題,你不用在爲捨棄哪邊發愁,因爲你沒違背任何一方,而你替我解決掉難題,我也不會爲我的立場而發愁!”
蘇悅兒的話令周和安一雙眼裡閃着興奮,他搓手幾次後說到:“好,就這麼辦!你真有辦法,竟把這愁人的事就這麼給化解了。”
蘇悅兒聞言只是淺笑,心裡卻感嘆:我還不是爲了把自己藏起來!
交換目標的殺戮,在殺手界並不陌生。最早只是單純的目標交換,有時是因爲目標和執行者之間可能存在認識或有其他相關,便請別人代手,自己則幫別人做事來抵消掉,後來因爲一些政治因素,和買兇人的參與,這個方法卻流出了殺手界,成了生活裡常見的手段。在她的記憶裡,曾經就有兩個犯罪分子爲了不暴露自己的作案動機,而做了目標交換,於是當警察追不到他們開審後,卻發現無法銷案,因爲他們找不到嫌疑人的動機,後來這樁案子也拖了很久,知道有人在網絡上發現了他們交換目標的對話後,纔算銷案。
所以這個時候的蘇悅兒想要把自己藏起來就想到了這個辦法,只要周和安願意替她去殺掉紅玉,那麼事情的關鍵點一破,悅王的算盤便會落空,而周和安那邊的事,以她現在這個姬姑娘的身份,就算想避開任安都很難,所以她倒覺得,不如主動的消掉麻煩更好,畢竟從周和安的描述裡,她也算了解任安的發家因素,而姬姑娘的忽然死亡也許真的是,把任安的命數招到了身上也未可知。
“對了,你的目標是誰?”周和安興奮的臉上都透出了一份粉紅色,蘇悅兒卻挺直接:“那個叫紅玉的證人。”
“她?”周和安顯然覺得有點意外,不過蘇悅兒已經對他搖擺了手指:“別問我爲什麼,交換目標,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動機,我也不需要……”她想說我也不需要知道你的,但此刻的她卻是完全清楚對方的動機的。
周和安淺笑:“我不問就是了,不過這也是明擺着的,你放心,晚上我就會想辦法找到這個叫紅玉的,殺了她。
蘇悅兒此時卻一擺手:“我可沒叫你殺她!”
“你不是說解決的嘛“……
“是,但解決的法子有很多種!”蘇悅兒說着看向那光禿禿的院中空地言到:“我本來是想她死的,可是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死一個叫紅玉的丫頭就真的有用嗎?死了紅玉,他們也能弄出第二個紅玉,第三個紅玉來,只要他們想!所以,她死不但不能真的解決問題,甚至還會讓事情變的更加麻煩……”
“那你有何打算?”周和安的淺笑已收,眼中流露着操心的意思。蘇悅兒轉了眼珠:“你是霧門門主啊,這巫蠱之術對你來說應該是小意思吧!”
周和安的眉一擡:“你要我對她下盅?”
蘇悅兒點頭:“巫盅術裡,就我所知,除了毒殺一類,還有控制與降神,你應該有法子能操控了紅玉吧?”
“這個簡單,就是不知道你希望我控制她到哪一步?”
“讓她臨陣反戈!”蘇悅兒說着看向了周和安:“你應該沒問題吧!”
周和安點點頭:“我懂了,與其讓她死了,悅王再弄一位出來,倒不如讓她在重要的時候倒戈相向!”
“對啊,反咬一口的話,悅王的打算不但會被昭告出來,任安想要看戲就很難了,他就只能自己出手了。而只要他肯出手,我,便會有機會和他相遇,那我就能幫你把他給……”
“你認爲他會來找你?”周和安有些狐疑,而蘇悅兒卻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當然,要知道,他希望水渾,希望大家都關注的是太子和悅王相爭,彼時怕是皇上再是彌留或是人事不省,也都要睜大眼的看着他的兒子打敗悅王,那樣的話,任安這傢伙定是藉着悅王一躍而起,若悅王贏了,他大可最後關頭用盅毒要了悅王的命,又或者是扶了悅王做個傀儡皇帝也未嘗不可;若悅王和太子勢成水火,一時膠着不下,但兩虎相爭,彼時兩敗俱傷,此時他出手,衆人毫無防備,誰又能耐他如何?他可就渾水裡摸到魚了;當然,要是悅王輸的話……他也會挑起別的事來讓局勢亂,而眼下若悅王的算盤落空,栽贓陷害的事被抖接出來,悅王等於不戰而敗,任安一定會找新的點來把水攪渾,而我,便是他能攪渾這水的最佳人選!不是嗎?”
周和安沉重的點點頭:“是這樣的,沒錯!可是你的聲名……”
“聲名?哈,你覺得我還有聲名嗎?”蘇悅兒故作出一幅破罐子破摔的樣子,惹的那周和安微微的咬了脣,繼而說到:“你畢竟和他是兄妹……”
“那又如何?”蘇悅兒丟過去一個不屑的眼神:“我只知道,老天給我再活一次的機會,我若不活的恣意一些,可不是暴殮天物!”說完再度抓了包袱拎着看着周和安說道:“這事你可要辦的漂亮啊!”說完便轉身回屋,而周和安看着她推開門都要邁腳進屋的時候,才高聲說到:“要想辦的漂亮怕要夫人成全啊!”
蘇悅兒聞言看了眼周和安,便見他已經揚起了那請柬,於是她點點頭:“我知道了。”
臨近黃昏的時候,太陽已經斜靠着山腳,再不透那火辣的熱氣,倒有些清涼感。
穿上一身淡蘭色無圖的衣裙,只插了一支由白玉雕琢而成的白玉蘭型的玉簪固定了髮髻,蘇悅兒一身素雅氣息,瞧看起來倒有些小婦人的味道。由於是喪事帖子相請,哪怕是掛的羊頭賣得狗肉,蘇悅兒也不能擦粉塗脂,但她要易容而去,又不能不目粉的去掩蓋那些粘帖的痕跡,所以她在鏡前躊躇着,幾次皺起了眉頭。
“可好了?”門板輕叩,是周和安在房外輕問,蘇悅兒瞧看了一下沒什麼問題後,便到了門前一把拉開大門站在周和安的面前說到:“我咋瞧着我沒一點門主夫人的威嚴,看着就和農婦差不多?”
周和安此時穿了一身灰色的長袍,用銀色的腰帶束着,瞧看起來也似個書生根本沒什麼霧門門主的感覺。他看着蘇悅兒的裝扮微微的愣了一下,繼而笑了:“我瞧着挺好的,倒有我們霧門的隱居之感,要知道,我娘平日裡也這般打扮的。”
“我不是你娘!”蘇悅兒直言的撞了回去,她多少能感覺到周和安有點戀母情結,所以她很機警的先強調着。周和安立時有一點尷尬,但人卻退後一步又看了看說到:“我真的覺得挺不錯的,就是你臉上的妝容未免重了點,不大合適……”
“我不想誰一見我都認得我!”蘇悅兒扯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回身,在屋裡左轉右旋的瞅着,周和安瞧着不解:“你找什麼?”
“我記得我早上在哪裡瞧着一塊黑紗來着……”蘇悅兒只依稀記得自己瞧見過,那周和安聽了擡手指了指軟靠那邊:“那芙蓉榻上倒有一塊,可是那黑紗是用來搭着……”他話還沒說完,蘇悅兒已經衝了過去,再過來時,黑紗猶如圍巾一般,被她一半套頭的一纏蒙了半張臉去,一半則搭在肩頭橫披,瞧着很有些印度人的感覺,只是周和安不知有印度人,他瞧弄這蘇悅兒這樣的打扮變覺得有些新奇,而蘇悅兒,又到了鏡前抓了炭條把眉毛畫的長了些不說,眉尾還上揚起來。結果
等她在站到周和安面前問如何的時候,周和安無奈的說到:“很有威嚴,瞧着叫人有些怕!”
“這纔對,好歹我現在是給你衝場面,怎麼也要他們覺得霧門是深不可測好才行!”蘇悅兒說着揚了手裡的炭條:“咱們走吧!”
周和安不明白蘇悅兒拿炭條做什麼,可時間已經不早,當下也不好再磨嘰,便兩人匆匆的出門,而在馬車上,周和安纔算知道蘇悅兒拿炭條是要做什麼,竟是在她自己的手腕到手背處,都花上了一些稀奇的花紋,瞧着只會讓人覺得這個“門主夫人”十分的可怕。
“你能找到紅玉嗎?我們只有一晚上的時間了,如果沒估算錯,明天他們就會藉着出殯的機會把事挑出來的。“蘇悅兒畫的差不多了,才輕聲問起,那周和安淺淺一笑:“你放心吧,我自有一套尋人的法子。
蘇悅兒抿了抿脣忽而輕言道:“你不會是養了小鬼吧?”
巫蠱術被人投以忌憚的眼光自是有它的道理,這巫術大多詭異不堪,而蠱,從字面看也知道總是離不了毒蟲的,但蘇悅兒卻知道,蠱並不僅僅只有毒蟲,還有一種蠱卻是以成型的死胎煉製,一旦成功,便可前知五百後知五百,只是因爲這是違背輪迴的,損了陰德,且是偷算了“天機”所以這種蠱的反噬往往就是最後養小鬼的人,把自己的生命還有身體一起賠給了小鬼。
起先她把這個當成傳說,當成巫術的“神話”只想着這是渲染的故事而已,可是現在,在這個異世,她見到了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更是見到了神話變現實,所以她下午一人在屋裡疏理事件脈絡的時候,便想起了這岔,加之周和安幾次都說用他的方法知道了答案,這便使她想到了養小鬼這個傳說的巫蠱禁術。
蘇悅兒的話令周和安好身子明顯一震,看向她的眼裡充滿了複雜的情緒,蘇悅兒從這一眼便得到了答案,繼而說到:“不用疑惑我如何知道,好歹我是再活一次的人,在陰間逗留的久了點,自是也能知道點,嗯,不該知道的事。”
不知道是蘇悅兒的胡謅管用,還是周和安不想探討這個話題,蘇悅兒看見周和安只是搓了搓雙手,便靜靜地坐着,有些近似於發呆了。
大約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馬車停了。周和安立刻下車,繼而伸手扶她。蘇悅兒礙於身份,只得伸手扶他,隻手一碰到他的手,才發覺周和安的手竟是冷的,雖不是冰涼,卻絲毫沒一點熱溫,當下便是本能的掃了一眼周和安,而周和安卻小聲的說到:“不必驚訝,我雖是男子,但如你所知,我養了小鬼,自是陰氣纏身,毫無熱度並沒什麼稀奇。”說完便是轉身走在前面,往白府的大門而去。
昨日裡來,他是小安子,是姬姑娘身後的太監,今日裡來,他是霧門之主,同一張臉,只是換了身衣服,也不知道是家門口的家丁視力不好,還是悅王的那張請柬讓他們選擇了無視,一個個佝身哈腰的以標準的奴才像,迎了他們兩個入了白府。
黃昏的桔色之光照着滿園垂壯的白布,耳中依稀傳來的哭聲使得這裡看起來沒什麼變化。可磚石清亮的能照人,石柱也還可見水痕,蘇悅兒便知道對於昨夜的事,悅王一派選擇了隱忍不發。
擡眼掃了眼周和安的背影,她的脣角在黑紗裡輕勾,她忽而有些佩服這個周和安的鎮定與從容,以及他毫不遮掩的氣勢,仿若是看穿了悅王的心思,賭他不會說破一般。
“周門主,您可來了!”一個有些眼熟的人行到跟前引路,蘇悅兒跟着周和安走了幾步後纔想起那是悅王當初身後一個不起眼的跟隨,便掃了那人走路的步伐,待見到他從不落實了腳跟後,便知道這個晚宴弄不好是鴻門宴,當下便開始留意周邊的一切,想着萬一出了事也好全身而退。
“周門主,兩年前一別,如今再見,本王還以爲您怎麼也要意氣風發,爲何還是一幅書生像!”悅王滿臉掛笑的從前廳書房內走了出來,口裡話雖有揶揄的意思,人卻擡着胳膊就摟上了周和安的肩膀,大有一幅豪爽的模樣。
周和安頓住了腳步,身子一轉便從悅王的胳膊下閃出,繼而人一欠身作揖道:“悅王爺您縱然信和安卻也不該與和安如此近親的,我這身上帶着毒,萬一……”
“你不會傷我的!”悅王不以爲意的說着,眼掃到了蘇悅兒,當下被她詭異的造型弄的一愣,繼而瞧向周和安:“這位是……”
“內子。”周和安說着掃了眼蘇悅兒,意思蘇悅兒見禮,可蘇悅兒哪有心思給他見禮,當下不但不欠身不說,反倒冷冷的掃了一眼悅王后說道:“王爺,您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麼敢隨意碰我們霧門中人?不錯,門主是不會有傷您的心,可我身爲他的家眷,也不能不防有人加害他啊!所以不好意思了,如今他身上可有七蟲毒粉,先前是您自己摟了他,如今這沾上了,爛了胳膊您可別怪我們門主……”
蘇悅兒的話惹得周和安眼露驚詫,而悅王已經立刻面如土色,他身後的左右侍衛連帶引路的人一起瞪向她和周和安似要發作,而那悅王卻微微晃了下腦袋,這三人便立刻收去了怒色。
當下瞧看清楚的蘇悅兒便對着周和安微微欠身道:“門主贖罪,我有護您周全的義務所以便給你的衣服上加了毒粉,只是想着萬一有什麼了,也好叫惡人自食惡果罷了,哪曉得王爺如……給你惹了事,是我的不是,我願受懲罰,還請門主處置。”
周和安是心裡透亮,知道蘇悅兒這是故意警告悅王一派的人不說,也趁機先殺殺對方的威風,所以他面上雖繃着,人卻只是擺擺手:“好了,你不過是掛着我的安危罷了,無錯。悅王是請我們來談事的,你太小心了些,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他不會計較的。”
這樣的對話把悅王架到了高空,當下他只能假咳了一下後出言道:“還是周門主知道我的性子,門主夫人放心,本王不會錯怪你們的,不過這七蟲毒……”
“哦,那不是什麼大毒,只要用刀子刮掉沾毒的皮膚就沒事了,否則半個時辰後,毒浸入了血肉裡的話,那就只能砍去一條胳膊了。”蘇悅兒說着的淡定自若,好似不是個事,可這話把悅王當即就激的臉上呈現了怒色,而周和安無奈的瞧了蘇悅兒一眼,只能轉頭不做評論。
悅王的臉色已有怒火,但人卻還極力的壓着,他盯着蘇悅兒幾乎是咬牙切齒到:“門主夫人的意思難道是要本王自斷一臂?”
蘇悅兒此時卻一個輕哼:“王爺的性子真急,剛纔我說的是普通人的應對之法,如今我們門主在,怎麼會讓您失去一臂呢?只要我們門主出手,您又怎麼會有危險?我這小婦人如此脣舌一番也不過是想提醒王爺您,就算王爺您是豪爽的人,但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是您放下身段去巴結的,有些人和事,還是小心些的好。”
蘇悅兒這似警告又似親近提醒的語言把悅王一時倒弄得不大清楚這是個什麼意思,而此時周和安卻衝悅王欠身道:“王爺,和安這就給您解毒,得罪了。”說着他慢慢的伸手抓了悅王的左胳膊,繼而手指一擡小拇指,蘇悅兒這纔看到周和安的小拇指指甲足有一寸長,而指甲竟是綠幽幽的。
“王爺,我以毒攻毒,彼時你會有一點灼燒感,忍忍也就無事了。”周和安一臉的真誠,悅王盯着那個綠幽幽的指甲眼露猶豫之色,卻沒抽手,任周和安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劃出一個小口,將那指甲沒入了皮肉之中。
蘇悅兒掃了眼周和安,手在袖子裡摸她的指甲,有些感嘆着要是自己這個身子不是蘇月兒的,是自己的那副該多好?畢竟她的指甲雖不能做手術刀,但也是殺人的利器啊!
“稍微忍一下就好了。”周和安輕聲說着,縮了小拇指,繼而大拇指和食指虛空的捏着槎揉,那不大的一個小口子竟也就沒了,好似沒什麼事發生過一樣。
悅王悻悻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伸手向屋內一比做了請的手勢,人便先入,周和安掃了一眼蘇悅兒嘴角微微的上揚,蘇悅兒知道他應該藉機會給悅王下了蠱,便覺得他還不笨,便陪着入了屋內。
一入屋內,蘇悅兒瞧見圓桌前的幾位便是垂了眼的跟在周和安身後,待周和安入席坐了,她則乖乖的立在他的身後,直到周和安親手給她拖了桌凳,她才側身的坐了。
“那個,周門主,這幾位您可認識?”悅王似要做介紹,可週和安卻低聲說到:“認識與否重要嗎?王爺,您請我到此來,到底是要說什麼呢?”
悅王看了看周和安,又看了看側身的蘇悅兒,直言道:“既然周門主不想多費脣舌,那本王也就說的簡單些,今天請您來,是要您給本王一個交代,之前的事我可以統統都既往不咎,而今天你需要給我一個答案,霧門與我,是順,還是不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