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桃花香氣。
大片大片的桃花林。
我穿梭在其中,竟找不到來時的路。
天光漸暗,
只有樹影綽綽。
冷。
真的很冷。
桃花不是應該盛開在春天嗎?怎麼會在深秋呢?
好奇怪。
她靜靜的看着那張傾國傾城的臉,白皙的手指沿着臉龐滑動着,這樣的容貌偷走了多少男人的心?手上不覺加了力道。
“冷……”那人忽然喃喃道,停在她臉上的手微微一顫。
“主子?”一個黑衣人輕道:“恐怕是藥效減了,我看一刀了結了她,省的麻煩。”
那個女人微微的一笑,竟也是絕美的模樣,不覺得讓那手下失了神。
“麻煩?我現在多的是大把的時間,你知道嗎,死並不可怕,可怕的失去活着的資本。”她淡淡的說着。
“屬下明白,”他狡猾的笑着,生不如死嗎,那不容易?
明白?她想着,你怎麼會明白呢?死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死了還能一直贏下去,所以絕不會讓你死去,我要讓你比死還痛苦!
她把玩着手上的小物件,說:“給她加大藥量。”接着她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笑着說:“你說,這樣美豔女人,她最害怕什麼?”說着將手裡的物件丟進火堆。
那屬下會心的一笑,只見寒光一閃,鮮紅的血液竟濺到了那女人身上,洇成了一朵朵紅梅。“真漂亮!”那女人竟會心的稱讚道,“你動作真快,我還沒想好該怎麼下手呢,不過,真是聰明,故意用了拙劣的刀法吧,效果真不錯。”
“屬下愚笨,壞了主人的好事。”那黑衣人說着,臉上卻揚着笑臉。
“沒關係,”她伸手從火堆裡取出那個物件,對着她的額頭輕輕的蓋下去,動作很柔和,好像怕弄疼她似地,“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的活下去,不管身在何處,一定要找到我,因爲我是你的主人……”
淡淡的焦味在空氣中蔓延……
狼羣。
我看到衆多的狼,緩緩的向我移動,藍綠色的眼睛閃着寒光,他們撲向我,死咬着我身體,徹骨的疼痛,可是我走不動,也喊不出聲音,怎麼辦,我在哪?
一輛疾馳的馬車忽然被小路中央的東西擋了下來,驚的馬兒一陣嘶鳴。
“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是怎麼趕的車!”一個婢女模樣的女孩撩開車簾訓斥着,全然沒看到車伕因恐懼而蒼白的臉。
“怎麼了?”順着那車伕的手指那婢女終於看清了路中央擋着一個人,她沒好氣的跳下車,徑直的走過去。
“喂!”她擡腳碰了碰那人,見沒反應,便不耐煩的蹲下身來,伸手扳過那人的身體,本來趴在地上的臉,此刻完全暴露在她眼前。
深秋荒涼的鄉間小路上,一聲尖利恐懼的驚叫,響徹整個黎明。那婢女當即昏了過去。那尖叫驚了馬車上的兩個人,只見一男一女馬上從車上走了下來,那女人只看了一眼便轉過了頭,實在太可怕了,根本看不出那人的模樣,因爲整個臉龐都被污黑的血蓋住了,完全是血淋淋的,一側臉頰上有突兀的傷口,似乎還在滲出暗紅的污血,整個前襟也被血液染紅了,地上大片的血跡都在昭示着這個人曾經做了怎樣的掙扎,看着這地上延綿的血痕,那男人不由感慨,爬了多久才爬到這裡呢?
伸手搭在了那人的手腕處,忽地他微微一笑,“竟然還活着?”
“真的嗎?”那女人也是一驚。
此刻車伕已將那婢女弄醒,似乎驚魂未定的樣子。
那男人看了看天色,接着說:“不早了,把她搬到車上,我們走吧。”
“公子要帶她走?”那婢女驚叫着。
“小荷!”那女人訓斥着,“不得無禮!”
那男人笑了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不一會,那馬車便絕塵而去。
過了很久,有兩個人鬼鬼祟祟的沿着血跡尋來,卻斷了線索,失望的對望了一眼,便離開了。
日光微明,遠遠傳來悠揚的琴聲,絲絲蔓蔓,四周忽然熱鬧起來,鳥語花香,還有鶯鶯的歌聲,我挪動着痛楚的身體,循着歌聲走去。
楊暘。蘇維忽然出現在我身後。
你也在這裡嗎?我忽然淚流滿面。
不要怕,楊暘,我永遠都會陪着你,我們永不分開。蘇維抱住我,溫暖的說。
可以嗎,真的可以嗎?我緊緊的依偎着他。
當然可以。因爲你是我的女人。
我忽然聽到依偎的人變了音調,忙擡頭望到。
齊瑒正一臉溫柔的看着我,我一臉驚愕繼而迷茫起來。
從今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他用少有溫柔的聲音說,楊暘,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
忽然聞到淡淡的香粉氣,聽到咿呀的樂聲,歡歌笑語的嬉笑聲。
我掙脫着齊瑒的手,嘶叫着:“侯門深似海,我討厭那個地方!”
一陣鑽心的疼楚從嘴角綿延到心裡,竟痛苦的睜了睜雙眼,一道陽光強烈的刺激着我的視覺,原來是個夢。心裡長舒了口氣。
真是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