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們這麼有錢,我終於可以過一點無比奢華的生活了。比如每日的沐浴水,是要雪山的冰水。牀上鋪的是玉片做的涼塌。不是我腐敗,實在這裡的夏天太熱了,原來在北冀,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酷暑。在這裡又要層層包裹,更是要命。很久沒用的冰寒玉,我又拿出來戴上了,用於出席正式場合,不至於太熱。可是那東西,不能帶的時間太長,不然會覺得心臟受不了,唉,真是受罪啊。
所以白天我都是不出門的,只在夜裡在院子裡活動活動。
韋燁常來找我喝酒,在北冀就練出來了,酒量好的不行。“你怎麼也不出門?”
“我怕熱。”我說。
“你倒是清閒?大哥快累垮了?”他自言自語着
“誰讓他是老大來着,應該的。”我淡淡的說。
“如果今年夜合谷的事情擺不平,我們四個人恐怕沒這麼容易逍遙了。”他好像有些醉了。
“夜合谷的魂魄嗎?”我問。
“你怎麼知道?”是彥青的聲音。韋燁也是一驚。他才真是魂啊,神出鬼沒的。
“你見過嗎?”髙淵興奮的問。
“很多年了。”我想了想說,已經覺得那麼遙遠了呢。
“這下好了,真不愧是楠瑾!”韋燁高興的說。
“好什麼?那些可不是凡人能控制的。”我淡淡的說。
“控制?”髙淵問“如果不能馴服那些,大哥就不能即位宗主啊這是何等大事!”
“什麼時候?”我看了看嚴肅的三人,想着幫了這個忙的話,是不是可以給個解藥獎勵一下,看彥青那個小氣巴拉的樣子,肯定不會平白無故的救我了。。
“越快越好,免得他們總有藉口。”韋燁說。
“至少得讓我休息一下。”心裡笑了一下,看來這事他們真是很着急呢,不過我也得調查一下,那鬼火可不聽我的。我懶散的向屋裡走去,留下三個茫然的人。
彥青看着那個高傲自大,不可一世的背影,心被揪的緊緊的。他怎麼就是看不透他呢?一個俊美無比的男子,表面上溫文爾雅,骨子裡卻怪異的很,時而溫雅,時而狠毒,時而憂鬱,時而驕橫,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秒是什麼表情,永遠不知道他會什麼。明明是淺而易的東西,他卻不知,而別人一籌莫展的難事,他卻如魚行水。以前有多少冒充楠瑾的人,比他可像多了,可是隻有他與師父留下的證據,最貼合。下午的時候總管送來了他的一份情報,說是參加了尋找楠瑾的那個誘餌行動。據上面說他最擅長的是做法,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想的實在是沒了頭緒,便悶聲離開了。
只有韋燁和髙淵面面相覷。
最後韋燁喃喃的說,怎麼都覺得他就是楠瑾。
此後的日子,韋燁像吸血鬼樣的吸着我,要不是我堅決不肯,恐怕是要睡在我的牀上了,更是說要陪我逛遍洛城的大街小巷,我深深的恐懼啊,那麼大的太陽啊!
終於在一個陰天裡,實在是拗不過他,於是結伴出遊。事實上,我自從進了洛城,就沒出過府門。實在是這古越的都城,權貴多的很,在大街上隨便摟一把,十之八九是當官的。本來就不想碰上熟人,不然我這安逸的日子又無處尋了。南野倒是快活,在侍衛營裡跟師父們學武藝,倒是不亦樂乎,我可真成了孤家寡人了,只能被韋燁纏着,連個幫手也尋不見了。
不過這古越的都城卻是另一番繁榮昌盛的景象,街道不必太寬,房屋不必宏偉,卻是江南的一派小橋流水人家,人丁興旺,商鋪林立,好一番欣欣向榮,安居樂業之景,有點康乾盛世的味道。
於是由他領着,從這件衣行到那間珠寶店,忙的不亦樂乎。常常我自己還沒開始選,手上已經堆滿了上好的衣料或是古玩。終於在一個玉器店。被一個玲瓏的翡翠佛珠吸引了,逛了半天,唯一相中的東西。
“公子好眼力,這串珠子是剛到的新貨,只看這成色就知道是極品,這十八顆珠子每顆都刻着佛珠的聖像,無一相同,真是惟妙惟肖啊,整個古越至此一串,更是稀有啊。”那老闆相當負責的解說。
我怔怔的出神,肯定是價值不菲了,可是不能欠韋燁這麼大的人情啊。正猶豫着。
一個嬌柔的聲音道來:“給我包起來,我要了。”側身看見韋燁張着嘴,還沒來得及出聲,他的身後,一個剛剛進門的蒙面女子已經開了聲。只見得韋燁懊惱的神情,剛要做聲發怒,看見那女子,卻是笑了:“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秦卿姑娘。”
那女子淡淡一笑,“剛纔沒看見,原來是韋公子啊,那小女子可是捷足先登了!”從面紗後透出驚人的絕色來。看過不少美女,可是她,卻是我見過最美的,若是去了那面紗,該是令所有的男人都迷了心竅的天姿仙容吧。
那女子緩緩走向我,四目相對,但覺她輕輕一顫。我含笑點了頭算是招呼了,便轉身往外走。
“這位就是傳聞中的楠瑾公子嗎?”她謙謹的問。
“瞧我,都忘記介紹了。”韋燁忙說,“這位是秦卿姑娘,秦上卿的千金。更是我們洛城的四大才女的首魁。這位是楠瑾公子。天一堂二公子。”
“幸會。”我淡淡的說。
“早聽說了公子的威名,今日見了,果然是名不虛傳。”她淺淺一笑,卻生百媚。
“在下還有事,先告辭了。”我仍是淡淡的。
“改日定當登門求教。”她也很謙虛。
告辭後韋燁才說,那個女子已是名花有主了,我好奇的問:“誰啊?”心想越是美麗的女人越是會騙人,誰這麼倒黴啊
“彥大哥。”他似乎是驕傲的說。
猶若是一聲驚雷,只是覺得一片空白。真是可笑啊,兩個世界,我與他,都是這樣錯過。曾經想過,這一次老天爺是不是有意成全呢,還是我們的緣分呢。原來一切早已註定了,該錯過的終是早晚要錯過,不論你抓住也好,放手也好,折騰到最後,終是要離開的。心裡隱藏的潛意識終於被自己曝光出來,血淋淋的疼痛。
只走了一半,我便大汗淋漓了。懊惱出來時沒有帶上冰寒玉,萬條火蟲紛紛爬出洞穴,在全身遊走。韋燁見狀吃了一驚,忙抱起我,飛奔回堂中。此刻我已像剛從水裡撈出來的。全身已被汗水浸溼,衣角處還滴着水。
我的意識遊走在清醒與沉睡之際,只聽到,韋燁焦急的咆哮聲,滿屋子侍女慌亂的聲音。只片刻。彥青的聲音便響起了,滿是訓斥:“怎麼搞成這樣?!怎麼回事?”
“走街上走的好好的,忽然就這樣了。”韋燁驚慌的說。
“藥。”我虛弱的向彥青說。
他只是擔憂的看着我,卻不動身。
這個狐狸,我都這樣了,都不肯給我解藥,真是歹毒!舊事新仇一起涌上心頭來,又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只有我……可以讓你穩坐宗主,我保證!現在可以給我解藥了吧!”我氣如遊絲。
韋燁卻是急切至極:“那解藥不能隨便吃,會出人命的!”似乎話裡有話,卻礙於彥青,不能挑明。
一口鮮血噴出來,聽到南野咆哮的聲音:“你們想死嗎?還不快去準備冰水!”
那塊冰寒玉被南野放進水裡,見衆人佈置妥當,放緩了臉色。“你不是說能救他嗎??”南野粗野的說。
“大哥是爲了他好。”髙淵辯駁道。
“爲他好?要不是聽說你能救他,我們纔不會留下呢,這麼個爛地方就想留住我們公子,真是……”他終於沒能說下去。“你們還在這幹什麼?還不出去?”
“我的解藥以他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了!”彥青淡淡的說。
南野騰的火了:“你以爲誰都像你們這些個白面書生啊,我們公子什麼沒見過!見的死人比你見的活人還多呢!別人見到他,都得在地上爬着走!要不是答應了師祖,我們纔不會回來呢!沒這個本事,就別裝佛祖!”
“你!”韋燁的話被彥青攔下了。
“不管你們以前在哪裡,是什麼人。現在這裡是天一堂,我是當家的,就得聽我的規矩。”彥青嚴肅的說。
南野不是他的對手。在這樣下去,非得被他把來歷套出來。“南野?”我緩緩的說。
“公子!”
“在別人的地方,守別人的規矩。”我睜開眼,見到他們詫異的眼神。 Wωω ★тt kǎn ★℃O
“快嚇死我了!”韋燁撲過來,眼睛裡閃了光。彥青卻是一臉疑色,髙淵輕輕舒了口氣。
“呵呵,”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南野是個粗人,不懂你們那些文文框框。彥公子不要見怪。”
“沒事了嗎?”他一臉懷疑。難道懷疑我是裝的?
我從水底撈出冰寒玉,把它戴在胸前,頓時神情一震。“想我死的人,天下無數。可是真能置我於死地的,卻屈指可數。彥公子不用擔心,南野有句話說的極對,我是從死人堆里長大的,從來就是見的死人比活人多。死對我來說,如同吃飯喝水。”
“那是聞名天下的冰寒玉嗎?”彥青問道。
我卻只好佯裝睡着的樣子。真是鬱悶啊。這個人的疑心病恐是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