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隱麪人眸中似乎帶了一絲笑意,好似饒有趣味的盯着頌欽倉皇失措的臉。
“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認識我?”頌欽的心始終無法平靜,原本她是可以確定,在她的記憶中是沒有這樣一個男子的。
因爲他是這樣的叫人過目不忘,若是他們真的見過,頌欽沒有理由不記得的!陣東盡弟。
可是頌欽卻一點印象的都沒有,而如今他竟是連自己當年被上官玄燁收養之前的事情都知道,這下叫頌欽的心緊張得加速跳動了。
她猜不出此刻眼前的人究竟是誰,明明他是上官玄月一夥的,之前在密林中也見過,明知道他們是敵人,可他偏偏是在關鍵時刻放了她一馬……如今有再次在宮中相遇,仿若她的一切他都瞭如指掌。
這些頌欽都不是很在意,頌欽在意的,是他……爲什麼會提起當年的事?
她以爲,那些事情是不可能有人知道的,因爲頌欽是生在窮苦人家的女兒,生平根本沒有與任何人有來往,即便是全家人都喪生火海無人知曉也不稀奇,因爲她一直因爲,她的過去只有上官玄燁一個人知道!
可是眼前這個來自西境的男人,究竟是爲什麼會知道她的身世?
頌欽完全不敢想,因爲此刻她的心中有那樣一個想法忽然浮現出來,叫頌欽又忍不住壓制了下去,她只是有些懷疑,可哪怕只是一個猜測,都叫她如墜入深淵一般。
“你還是很在意啊。”看着頌欽的反應,銀麪人的脣角勾起一抹玩味,明明是笑了,可精緻的下顎和陰沉的眼眸,總是然人感覺到他身上那種威嚴,壓迫都毫不放鬆。
叫人彷彿覺得是更危險了一般!
“東陵皇都,南城四巷,那個雨天,你被你父親賣掉……這件事,你真的那麼在意?”他的話一字一句,輕輕的卻是那般冰冷,擲地有聲的一下下敲擊在頌欽的心上。
那個雨天……頌欽永遠也不會忘記那個雨天。
她的命運在那一日天翻地覆,她失去了女子最寶貴的東西,卻也是在那一天遇見了上官玄燁……
頌欽的身子微微的顫抖,她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恐的看着面前的隱麪人,深沉的眼眸似能看穿一切辦,他的嘴角輕輕的笑着,卻是那般意味深長的看着頌欽,仿若是享受極了她那般驚慌失措的模樣。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頌欽的手死死的扣住輪椅的副手,渾身顫抖的厲害,不住的搖頭,“你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不可能!”
彷彿是心中某一塊地方正在一點點的崩塌,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瞬間要崩潰了一般。
她可以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雖然上官玄燁從來沒有質問過她,或許他什麼都不知道!
頌欽不知道上官玄燁究竟會不會在意……可是她在意的很啊!對於那個雨天,她從一個地獄跑出來,卻撞上了一頭馬車,本以爲會是救贖的,可沒想卻是另一個地獄。
因爲失去了清白,又被無情的拋棄。
頌欽一臉驚慌失措的模樣,銀麪人看着她恍若是要失去了理智一般,雙眸越發的深沉,嘴角卻是依舊含着笑意,那種平靜,好似黑夜中潛伏的狼一般,那樣危險。
“爲什麼……爲什麼?”頌欽猛然擡起頭來看着隱麪人,隱忍的問道:“爲什麼……那時要丟下我!”
有些事情,在頌欽的心裡一直是一個禁忌,從來不去觸碰,也不曾考慮,可她卻知道,她只是將那些都深埋於心底,並不是代表忘記了,更不代表着自己什麼都不在意。
她很在意,一直都很在意,因爲能知道當年她的什麼情況的,除了改變她命運的上官玄燁,便只有那個……馬車上將她佔據之後丟棄客棧的男子了。
當時他將她當成了什麼?
那個時候她還很小,雖然是有些難過,但卻很快被那場大火給分散了注意,那時……她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那些,而現在一晃眼,竟是已經過了七年啊!
這件事情在她的心中一直就如一根刺一般,長進了肉裡,隱藏時好似不痛不癢,可一旦觸碰,便是牽着心肉的疼。
隱麪人一愣,看着頌欽赤紅的雙眸,卻是沒有回答,只是他眼一沉,恍若是閃過一抹不爲人知的情緒,而後他笑了起來,“竟然你這麼在意這件事情的話,現在跟我走,也是來得及。”
說罷,便朝頌欽伸出手。
白皙的手掌伸到頌欽的身前,頌欽恍若是猛然驚醒一般,驚呼一聲,“不要!”
隨即往後一倒,椅子不穩,整個朝地面偏斜而去。
隱麪人一驚,急忙向扶住她,卻是在伸手的同時,一條銀蛇快速的從頌欽的背後飛掠過來,張口便是一咬,鋒利的獠牙張着,驚的隱麪人猛然收回了手臂。
只不過短短一秒鐘的時間,頌欽朝後傾斜的身子便被一個身影扶住。
“怎麼能如此欺負一個殘疾的女人呢。”輕描淡寫的語氣,帶着幾分張狂邪佞入骨的邪氣。
頌欽渾身僵硬,呼吸還有些急促,只是聽到這聲音時倉惶的回眸,便看到那張勾着邪魅笑容的臉,彎彎如月牙一般美麗的眼眸帶着笑意,卻又似毒蛇一般,有着陰狠光芒的孟閻。
頌欽的心彷彿是落下來一般,孟閻來了……那她就不會被帶走了。
她猛然鬆一口氣,理智一地啊你的那平靜下來,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問出那樣的問題來,但是她很清楚,她一點也不想跟面前的人走!
雖然當初他拋下了她,但也是多虧得他的拋棄,否則能麼能遇見上官玄燁……如今,她又怎麼可能跟他走呢?
從頌欽身後襲擊而來的那條蛇沒有咬到隱麪人,此時它正安安穩穩的伏在孟閻的肩膀上,立着腦袋,吐着毒舌,雙眸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好似若隱麪人敢有什麼動作,它就會第一時間攻擊他一般。
“哼,現在才現身,那倒是看足了好戲。”隱麪人不屑的冷哼一聲,他早就知道孟閻隱藏在頌欽的附近,默默的注視着一切。
“我一般可不隨意出手!”孟閻眯着眼睛,雙眸似有一種冰冷的氣息,叫人看一眼,便覺得顫慄,“要知道,若是我出手,那必定是要見血的。”
銀麪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種臨危不亂的沉穩一直沒有變,他的眸絲毫不爲所動,那種深沉叫人感受到他高高在上的威嚴和姿態。
兩人相視了一會,銀麪人才笑了起來,“我可不想這遊戲這麼快就結束了。”
說罷,眼掃向頌欽,那眼神叫頌欽爲之一顫,卻是躲不開他的目光,只能聽着他輕輕道:“當你選擇和上官玄燁在一起的那一刻開始,你……就註定要後悔一生。”
說罷,一個閃身不見了蹤影……恍若是一陣風般,竟就在衆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見了。
頌欽了那個在原地,有風輕輕地從髮梢吹過,帶着一絲秋野的冰涼。
“呼,可算是走了。”孟閻鬆了一口氣,才笑了起來,道:“若是剛纔真的交手,我可沒有把握!”
畢竟……那人,是那樣深不可測呢!
笑嘻嘻的將銀蛇收了起來,孟閻有些呆愣的看着頌欽,卻也是什麼都沒說,只是將藥喂下救醒了明霜,道:“你啊,出門不能注意點嗎?明知道可能會有危險的,他可是西境的人,好像會在皇宮逗留幾日的,我勸你沒事最好少出門!”
明霜幽幽的轉眼,清醒過來,睜眸卻是見孟閻那笑嘻嘻的臉蛋湊了過來,道:“丫頭……是你!”
明霜一驚,下意識揮手一掌打過去,孟閻沒有料到會有這一招,而這丫頭的氣勢好凌厲,眸中的殺意更是明顯。
險險的躲過了,孟閻跌坐在地,明霜手中已然握緊了匕首,擡手就要朝他刺去,頌欽忙叫道:“住手!”
明霜一愣,看了頌欽一眼,冰冷的將匕首收起來,然後起身站在了頌欽身旁,卻是殺氣騰騰的看着孟閻,絲毫沒有放鬆戒備。
“喂,你怎麼回事,我們才幾天不見啊,我可是救過你的,竟然就翻臉不認人了!”孟閻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明霜,竟不知那日在密林種的小姑娘,何時竟變得這般冰冷的模樣。
明明有着一樣的臉,卻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感覺……
頌欽咬了咬脣,覺得有些想笑,可如今她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也懶得跟他解釋,只是道:“你還沒有說,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唔……這個嘛。”孟閻幽幽的起身,小心翼翼的看着明霜,恍如是一條蛇一般,盯着她,好似冷不丁便會撲上來一般,“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你可不像是貪財之人,會爲了這麼點東西就屈居人下。”頌欽看着孟閻。雖然他沒有平時的玩世不恭,但頌欽不會忘記他眸中那的眼神,美麗的眼眸卻總是藏着陰狠的殺機,“爲什麼會幫他?”
他的身上藏滿了毒物,可最毒的……一定是他自己本身!
孟閻笑了笑轉身離開時,留給頌欽一個最真實,也最合適的回答!
“不過是相互利用罷了。”
是啊,這個世界上,出了相互利用,頌欽再也想不到任何,能讓孟閻這樣深藏不露的人幫助上官玄燁的理由!因爲這個世界,本就是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利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