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玄月忙開口,似珍寶一般捧住她的臉,她的淚珠滾下來,就似硫酸一般滴在他的心頭上,陣陣灼痛。
那般小心翼翼的呵護着,幾乎毫不猶豫的吻了下去,將她的淚痕吻幹,可頌欽的心卻彷彿被撕碎了一般,撕得支離破碎,點點的啃食乾淨,痛到無法呼吸。
她就知道這是夢……不然,她怎麼會夢見上官玹燁那般溫柔的對待她!
是啊……那樣溫柔,幾乎將她寵愛到了極致,都不忍心將她弄痛。他什麼時候對她這麼溫柔了,他對她的方式,從來都是暴戾的,常常弄得她遍體鱗傷,渾身上下都印滿他的痕跡……常常令她痛的忍不住低聲呻吟。
可這不是夢,只是那美夢中的男人變成了現實中的上官玄月,這刺眼的陽光竟是讓她感覺如同身處噩夢之中一般!
錯了錯了……不該是這樣的,這一定是她的幻覺!她不能再錯下去,不要在做夢了,要清醒過來!
頌欽茫然的搖頭,然後猛地掙脫了上官玄月的懷抱和親吻,她倉皇的搖頭,看着他……忍不住的往後退,不住的後退,眼淚竟是奪眶而出,然後她的背死死的抵在了堅硬的牆壁上……
牆壁的冰冷的氣息瞬間侵襲而來,堅硬的牆體由於她太過用力的緣故,竟是生生的弄疼了她!
這不是幻覺,不是夢境,不是……
“你怎麼了?”上官玄月忽然覺得,她好像很驚恐,他伸出手去,卻被她驚叫的躲開了,這樣倉皇驚恐的模樣,就似受驚的小鹿,怎麼也不願接受他的安撫。
伸出去的手就停頓在半空中,冰冷的空氣襲來,竟是生生將掌心都刺痛了一般,他呆愣在原地,昨夜……她明明說不後悔的,她是自願的,他從來都不勉強女人,更不是趁人之危的僞君子。
昨天,明明已經詢問過她的啊,她用那般魅惑的表情告訴他,不後悔,輕輕的壓住他的脣告訴他願意。
是她親手解開了他的衣衫……如今這是怎麼了?
上官玄月只覺得有什麼堵住了胸口,隱隱的散發着疼痛,不由的開口問道:“你……昨天不是自願的嗎?你是忘記了,還是……根本不願意?”
見頌欽這般神情,哪怕知道此時追究願不願意已經沒有意義了,可他還是很想知道,因爲那對上官玄月來說是那麼的重要啊,她的意願……關乎着她的心裡,是不是真的願意和他在一起,是不是真的……有他?
上官玄月的心忽然痛了,看着一臉迷惘的頌欽,眼裡掩藏不住的傷痛,她蜷縮在了一起,那種驚恐與自我保護的姿勢,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黑籃]籃球王子
“頌欽……”他忽然開口,看着她,彷彿身體被掏空了一般,心已經完全沒有知覺,所有的精力都灌注在她身上了,不由自主的問道:“你……喜歡過我嗎?”
頌欽一愣,連眼淚都忘記了要落下,擡眸看着上官玄月,他的眼眶紅了,睫毛都微微的顫抖着,似在強忍心痛,絕望的眼神又着一絲期盼,目不轉睛的看着她。
可她已經錯了,儘管這種錯誤對她來說是不可避免的,誰讓她生來就是爲了引誘男人而訓練出來的細作呢?
誰讓她,成爲別人手上的棋子,爲了那個下棋的人,甘願犧牲一切呢?
誰讓她,本就躲不開這一切,還偏偏傻傻的堅持着,裝什麼內心純潔,都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她早就是一個骯髒不堪的人了,她的身體連帶着那個破碎的心,都早已經髒了。
從一開始,她遇到上官玹燁時,她就不是完整的自己,遇到他時,就已經失去了女子最寶貴的東西。
如今……她有什麼資格與上官玄月談什麼願意不願意,她怎麼說的出口,她的身體和心都只屬於一個人?
可是無所謂了,這一切對她來說本就無所謂了,只是不知心爲何會這般的痛,張口,那些早就爛熟於心的謊言,她本來什麼謊都是可以隨便撒的,可如今,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上官玄月猛然後退,翻身下牀飛快的穿好了衣衫,然後奪門而出,飛快的不見了蹤影。
溫暖的室內忽然吹進來的冷風,讓頌欽呆愣的神情一下子清醒,可她卻只能蜷縮的更緊了,如今她滿身是傷,心裡也是千瘡百孔,又有什麼資格……去安慰別人?
難道她就不能任性一回嗎?她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想法自私一回嗎?
可她明明是那麼難受,還要想着怎麼去維持上官玄月和她的關係……
就因爲這一切,因爲他需要她,只因爲那個叫上官玹燁的人,聲稱她的身體就是最鋒利的武器,能穿透所有男人心,而將她訓練成最完美的棋子,成爲他手中最鋒利的武器。然後犧牲她的身體,去換得他想要的一切,因爲他需要,所以她就必須犧牲自己……
頌欽緊緊的閉上了眼睛,任由眼淚劃過臉頰留下痛楚的傷痕,她早就沒有自我了,這一切不過都是預料之中的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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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這樣而已,當初她以爲自己能夠逃脫,甚至兩全其美,可如今她才知道,她只是推遲了而已,這一切,該發生的還是會發生。
一切都只不過是她自欺欺人,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而她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陷入地獄,無法自拔。只是倘若時光倒轉,回到當初,她肯定還會牽起他的手,哪怕一千次,一萬次……她就算知道自己的會是如今這樣的下場,她還是會心甘情願的承受。
只因那一年……上官玹燁朝她伸出手時,在那一片黑暗的世界裡,成爲她一生中最光亮的色彩。
上官玄月不知自己究竟跑了多遠,也不知自己爲何會控制不住,就這樣跑掉了,狼狽的模樣就像是一隻喪家犬。
可是……她心裡若是沒有他,不願意接受他,爲什麼還要這樣招惹他?
爲何總是讓他看到那傷心的眼淚還有善良,爲什麼總是讓他看到她痛苦的掙扎,咬脣隱忍的模樣?
爲何有那麼多的過往,難道這麼久以來都是他一廂情願,她對他的感情,都是他的幻想嗎?在她心裡,他究竟算什麼,究竟算什麼?
“啊!!!”仰天咆哮,上官玄月痛苦的發泄着,惱怒的聲音似獅子的吼叫,遠遠的迴盪在這片樹林裡,那赤果的拳頭狠狠打在比手臂還粗的樹幹上,也只叫那樹幹轟然倒塌,斷裂的聲音吱啦啦響着,從樹上砸落下來的雪,埋在了他的身上。
樹林很安靜,這裡似乎沒有人居住,也沒有路人走過的痕跡,只有一排瘋狂的腳印,帶着憤怒的情緒,大步的蔓延到偏遠的深處。
頌欽穿的很單薄,身上只套着內衫,因爲她從宮裡出來時就只有這個,其他的衣服她也找不到在哪,只是此刻着冰冷的寒冬對她來說,似乎已經不覺得冷了。
她的心早就秋季來臨時就已經封存了,那是比這寒冬更加冷十倍的感覺,所以她不會再冷了。
順着腳印,順着那聲音的來源,頌欽看到了不遠處的上官玄月,他的身上覆蓋着厚厚的雪,她真的錯了,是她勾引了他,如今又這般傷害。
倘若她能左右她的人生,那她寧願從來就沒有遇見過他,當初,她也是好幾次想要放過她的,可命運偏偏那麼捉弄人,他們竟是這樣……狼狽又帶着各自的傷痛,緊緊的糾纏在一起。
一步步走過去,頌欽還沒有走到上官玄月的面前,就已經聽到那冰冷如霜的聲音喊道:“不要過來,我不想再聽你講話了。”
她穿的單薄,就這樣站在冰天雪地裡,白茫茫的世界似乎除了她的眼睛和髮絲是黑色的,就再也沒有了色彩一般,蒼白的臉色竟像是整個人都融進了雪裡。穿越小神廚
她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彷彿在那單薄的衣料下還能看見她隱隱若現的肌膚,她靜靜的站着沒有開口,上官玄月搶先道:“我不想再誤會什麼了,你什麼都不用解釋,昨天,是我對不起你,以後……不會再碰你了,欽妃娘娘!”
這一聲欽妃娘娘,生生的將一切都斬斷了,上官玄月以爲,應該斷了,她不愛他,所以他不該糾纏着她,否則他的堅持,他的所作所爲豈不是叫人厭倦?
他竟是一廂情願的煩了她那麼久,她若是要一直應付他,恐怕會很累吧?如今竟是趁她昏迷不醒之時,要了她的身子,他究竟是有多齷齪,纔會做出這樣的事?
涯叔說的對,他就是犯賤!
“上官玄月……”她的聲音軟軟的,很弱,在這片安靜的世界裡都顯得那般微小,彷彿只要風一吹來,就要散開了。
可偏偏就是這樣微弱的聲音,哪怕她還連名帶姓的喊着他的名字,竟也是這般牽動人心,讓人感到一陣陣撕扯的痛。
“對不起……我沒有準備好。”頌欽幽幽的說着,腳步緩緩的後退,一點點無聲息的後退着,雪地中她的腳步搖搖晃晃,卻還是那般堅定的一步步搖晃着離開,輕聲道:“我們本就不可能有未來,我是別人的妃子,是別人的妾,我自己都不屬於我自己……又怎麼能屬於你?對不起,原諒我……不能愛你……”
頌欽說的,是真心話,她的自己都無法控制自己,她自己都不屬於她自己,她的人生和命運都掌握在別人的手裡,她……拿什麼愛他,拿什麼跟他在一起?他們之間哪怕相見……都是利用,是欺騙,這樣的傷害最終換來的,也只能是比這一刻更痛苦的決裂而已。
頌欽說完,搖晃着轉身,一點點的離去。
上官玄月緊緊的閉上眼睛,他聽得出她話中的痛苦,他也知道……他們的未來真的很渺茫,不管她是不是上官玄鈺的妃子,或者是不是別人的女人。
他們都沒有太大的機會能夠在一起。
因爲……他也不屬於他自己啊。
如今他擁有了她的身體,卻別說是未來,連一個名分都給不起,他有什麼資格去怪別人?他很愛她,可那又如何?他的人生和未來,又在哪裡?
轉身,看到雪地裡那個嬌小的身影,她竟是穿的那般單薄,顫抖的背影一點點的離開他的視線,她的腳步那樣虛浮,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般,連那一頭及腰的秀髮都變得憔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