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風沙肆虐,陰沉灰暗的天空下,小圓盾載着封小先飛的歪七扭八的,方向也偏了預定的路徑,而封小先現在也沒空看地圖,因爲就在身後有一俱半腐的骷髏手持骨劍在追擊,在往後就是杜然御使着青陽劍在一路跟隨,幸好那俱骷髏不能離杜然太遠,不然這俱骷髏可能會不管杜然的命令,自個兒就跑了,也幸好杜然的修爲比封小先低了好幾重,一時半會杜然還真拿封小先沒辦法。
封小先的小元盾是在半坡坊市買的,實打實的中品法器,然而就在那骷髏的骨劍下就支撐了三個回合,現在已經是滿布蛛絲網,再來一次估計就徹底報廢了。
“杜師弟,你爲何要殺肖師兄,爲何要追殺於我?……”
封小先實在是想不到任何理由來解釋杜然的行爲,肖勁與他平日裡在宗門也算低調,也沒有任何背景 ,都是萬分幸運從凡俗之地被青陽門挑中才開始的修行之路,若說圖財也不像,就拿杜然之前救命時所用的那枚角盾,一看就絕非法器之流,再加上這俱鎧甲骷髏,杜然的身家怕是封小先和肖勁加在一起也夠不上杜然的尾巴,所以封小先想不通杜然到底爲何要殺掉他們倆。
“等你死了,我就告訴你!”杜然一邊追擊一邊大吼,臉色也透露出一絲焦急,他也驚訝於封小先的反應能力,居然次次都能躲過攻擊要害,雖說也受了傷,但都不中。然而封小先的實際情況確實相當危險,若不是一股求生的意志支撐着他,恐怕僅毒液所致的疼痛就能痛暈自己。
風沙撲面,打在封小先的面巾之上,沾着鮮血,糊在面巾之上,加上疼痛,封小先的視線開始模糊了,方向已經完全辯不清了,純粹就是亂飛。可飛着飛着,封小先就覺着不對了,伸手在面巾上抹了一把,仔細一瞧,心裡頓時就驚了一下,怎麼逃着逃着就逃到流沙河邊上了。
封小先不敢再往前,趕緊急停,一轉彎,順着沙河繼續往河下游飛,可就封小先這麼一急停的功夫,後面的那俱半腐骷髏又追上來了,舉劍又是一劈,封小先一個小角度急轉,陰冷的虛空劍氣擦着後腰,深入流沙河當中,雖沒劈中要害,但這一擦腰而過仍舊撕下一片血肉,一股陰冷無比的氣息順着腰間瞬息間便傳遍全身,驚的封小先一陣冷戰,差點就控制不住小元盾而掉進流沙河裡。
“這次我看你還怎麼逃!”
趁着封小先一陣激靈的功夫,杜然控制着骷髏再次追近了,杜然的青陽劍順勢而出,被金剛護甲符擋住了,而後那俱半腐骷髏舉劍從上往下大力一劈,一股空氣的驚爆聲響起,封小先的御使着小元盾頭頂一檔,“咣”的一聲,骷髏的虛空劍氣雖然被擋住了,但小元盾卻是徹底碎成渣了。
小元盾碎了,沒有法器御空,封小先只好加持上漂浮術、御空符,雖沒有跌入流沙河裡,但這速度卻是慢了太多。
“我親愛的封師兄,師弟我親手送你最後一程!”杜然御使着青陽劍輕而易舉的就追上了封小先,不用那俱骷髏出手,杜然親手掌控着青陽劍,一劍又一劍的劈向封小先,雖然打不破金剛護甲符的防禦,但那力道卻一步一步的把封小先往下壓,最後生生的把封小先壓到了流沙河河面上。
而這時候的封小先基本上已經算是半昏迷了,前幾次巨大的衝擊力再加上鑽心的疼痛,以及最後一絲求生的意志力被摧毀,現在的封小先只剩下一種抵擋的本能。
“封師兄,我會想念你的……”最後,杜然沒用青陽劍,而是飛了過去,一腳把封小先踹進了洶涌的流沙河裡,幾個沙浪過後,卻是再也見不到封小先的影子了。
……
在落進流沙河裡的那一剎那,封小先就徹底昏迷了,所能記住的,昏迷前的最後一絲畫面就是看到一個巨大無比的黑影朝自己游來,然後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之後的情況卻是封小先昏迷過後,一個與先前在流沙河邊偷襲封小先的一模一樣的怪物朝封小先遊了過來,與封小先的小身板相比,這怪物也太大了,估計連這怪物的一顆牙齒也比不上。而這怪物游過來之後,張嘴一吸,一團泥沙夾雜着亂七八糟的東西,外加被黃沙裹住的封小先,一股腦的被怪物吸進了嘴裡,嚼了兩下,然後又吐出一團黃沙,然而仔細一瞧,封小先也被吐了出來,居然渾身無恙,連衣裳都沒破。
接着,昏迷中的封小先毫無知覺的繼續下沉,在陽光所不及的深處,有許多大大小小的怪物游來游去,模樣也多種多樣,但全都渾身漆黑,就連眼珠子也是黝黑髮亮。封小先繼續下沉,也有數次被不知名的怪物吞下肚,但以封小先的小身板來說,這些怪物都太大了,大到無法形容,封小先被一口吞下,然後又從鼻孔裡被噴出來。而封小先就這麼神奇般的進進出出,昏迷不醒,毫髮無傷,被沙流帶動着往下游流去,卻不知是有多遠……
若干天后,在流沙河旁的某個地方,風沙一樣的強勁,遮天蔽日,能見度極低,而就在這個地方,在沙河岸邊兩三裡出有一座高達幾百丈的沙丘,整體看上去就像一個倒扣的簸箕,看上去極不尋常。
在沙丘腳底下,有九個人正蹲在黃沙裡,圍成一圈,中間放着一張某種皮質地圖,幾個人對着地圖指指點點,大聲的說着什麼,而看其服飾,聽其語言,卻是與燕晉之地大爲迥異,應該不是燕晉人士,倒是與流沙河那頭,與荊棘沙原的人士相似。
“看地圖所指,應該就是這裡……”說話的聲音很渾厚,不過這九個人都帶着厚厚的面巾,面貌也是看不清,說話之人小心收好皮質地圖,瞅了瞅背靠的巨大沙丘,然後嘴裡嘟囔了幾句,只見其腳下盤旋而起一條沙柱,輕輕的馱着這人上了沙丘頂部。
“這擎天大祭司也是個奇葩,有必要做的這麼明顯嗎?”
“禁聲!”
一道略帶沙啞的女聲打斷了一道輕佻的男聲,男聲的主人卻是瞟了女聲主人一眼,嘴裡哼哼了兩聲,卻是沒有繼續反駁。
沙啞女聲和輕佻男聲都相繼飛上了沙丘的頂部,剩下的幾個人也都跟着,九個男男女女就這麼虛空站在沙丘的頂部,人人腳下都有黃沙託着,幾人圍着那圓錐形的沙丘頂端,之前那位聲音渾厚的男子一揮手,也不見任何法術波動,那沙丘頂部的黃沙自動向四周滑落,速度越來越快,漸漸的,一塊黑色的東西露了出來,黃沙繼續滑落,不一會兒就看見了一個大圓柱形,通體黑色東西暴露在了幾人眼前。
聲音渾厚的男子率先落在了黑臺之上,黑色檯面很大,怕有好幾十平方丈,其他幾人也都落了下來,幾人就圍着這黑色檯面尋着,看是否能尋着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穆陽少司,快來,這裡有個機關!”
幾人都在分開尋找,忽的一道興奮的男聲響起,而那位聲音渾厚的男子一聽,幾跨步就跑了過去,而這位顯然就是那道男聲口中的“穆陽少司”。
“穆陽少司”幾跨步來到發現異樣的邊緣處,而這黑色高臺也是奇異,通體圓乎乎的,表面很平整,啥都沒有,而這黑色的材質也很詭異,有些類似於黑岡石,但又完全不同,能極大的阻礙魂唸的穿透,若不是先前發聲那人魂念強大,可能還發現不了。
“穆陽少司”也放出魂念,卻是很難穿透這黑色材質,全力之下這才穿過兩尺來厚的黑色材質,發現裡面有一個機關齒輪,連接着黑色檯面,然而觸發裝置卻是由魂念激發,“穆陽少司”小心嘗試了一下,就聽到“咔咔”兩聲機械轉動的聲音,那機關齒輪轉動兩齒,而就在這黑色檯面的中間也露出了一條縫,一股乾澀的氣流從那縫裡邊噴射出來,顯然,他們找到了開啓的方法。
“你們先讓開,我先開啓入口。”“穆陽少司”就這麼一會,汗水都下來了,打溼了面巾,黑色材質對魂唸的抑制性可見一般。
其他幾人聽言,飛出了檯面,也有幾人亮出了隨身法器,花花綠綠,各色光芒都有,顯然是防備着怕有什麼怪東西從那入口處飛出來,而“穆陽少司”則繼續“開門”,且聽“咔咔”聲一直響動,年久失修的機關齒輪發出一陣陣刺耳撓心的金屬摩擦聲,那黑色檯面中間的小縫緩慢變大,等到約莫能過一人大小的時候,“穆陽少司”停住了,左手一揮,一隻土黃色的骨架從其腰兜裡飛出,上下飛旋,護着“穆陽少司”警惕着走向那打開的入口。
然而,“穆陽少司”站在那入口處向裡看了又看,魂念也放出去查看了許久,發現裡面除了建在黑石壁上盤旋而下的石梯,卻是什麼都沒有,魂念也看不底,表面上看上去卻是沒有任何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