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裡一片驚呼,我對小女孩說:“乖,姑姑跟你爸爸玩個遊戲,你一邊玩去吧。”
小女孩快樂地從木林身上滑下來:“我也要玩,我也要玩!”
木林溫和地說:“凡凡乖,爸爸等下跟你一起玩。去媽媽身邊,不聽話爸爸不帶你玩了。”
小女孩乖乖地去了她媽媽的身邊。木林的妻子尤佳緊緊抱着孩子,一臉恐懼地看着我。
“打電話,放了舒生!”我眼睛一眯,冷冷說道,“你既然知道以他來威脅我,也就知道他在我心中的位置!他若少了一根汗毛,我要你付出代價!你的女兒很漂亮,妻子也很賢惠,而你,也快升了吧?仕途得意,家庭美滿,我真不想毀了它!可如果你一定要惹到我,我也不是下不了手!你應該知道我的手上沾了多少血!那六個殺手不是一直沒找你加錢嗎?”
陳香尖叫起來,手指着我,潑辣地大罵:“你這個賤.人,你在說什麼?木林什麼時候得罪了你,你要拿槍指着他,還要以他的仕途和家庭威脅他!我要打死你,打死你!”說罷就要衝上來,被木森攔住。
木北迅速跳到我身邊,一面警覺地看着衆人,一面問我:“姐,舒生怎麼了?”
“被他綁架了,條件是交出《津縣誌》,大堂哥,其實我一點也不在乎《津縣誌》,你若找我討,我會給你,可你偏偏選擇了一條不該走的路,你追殺我也就罷了,我沒有追究,我不想我們相同血緣的人互相殘殺。爲了避免這種悲劇,我離開了木家,可你最不應該以舒生威脅我,他是我的逆鱗,誰也不能動!誰動殺誰!”我陰森森地說。
木伯恩一臉出人意外的平靜,沒有驚訝,沒有憤怒,看着木林,說:“打電話吧。”
木林的手緩緩伸進口袋。
“我知道你的飛鏢很厲害,我沒想到木家竟然暗藏着這麼一個高手,不過,沒有用,我從來不信有什麼飛鏢能快過子彈!我再順便告訴你,我殺了你不但沒事,還可能會因此而得到嘉獎,警察局一直還在查當年三華山六條性命後的指使者,我的堂哥,你認爲呢?”
木林的手沒動了。
木森喊道:“哥,放了舒生,他已經受過木家的傷害,你還想繼續嗎?不要再冥頑不靈了!”
陳香甩了木森一個巴掌:“你這個畜生,你怎麼這麼說你哥,他什麼時候傷害那賤人的野弟弟了,誰知道是不是她偷養的野漢子!”
木森一臉冷笑:“我對你們失望透頂!一個個自私刻薄,惡毒尖酸,我再不離開,我也會死在你們手中!從此,木家沒有木森這個人!”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徑直走向外面。
木回岸大喝一聲:“站住!”
可木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木家老宅。從大門□進來的陽光全落在他身上,地上出現了一個陰暗的倒影,慢慢地,倒影越來越遠,越來越小,最後不見。
陳香一下哭起來,呼天搶地地喊着木森的名字。
我不屑看這鬧劇,槍口頂了一下木林,冷冷說道:“看樣子,你不想打?”
木回岸說話了:“木林,打電話,不要浪費時間了!”聲音沉痛,失望。
木林嘆了一口氣,說:“你怎麼看出來的?”
“先打電話!木北,把他的手機掏出來,注意他的手,他的飛鏢!”
木北小心地從木林口袋裡掏出手機,木林接過,撥了幾個數字,電話接通:“大刀,放了易舒生......炸彈解除......聽我的,不要亂來......對,我已經拿到書了,......不要傷害他,你馬上離開......”
“讓他把電話給舒生,我要立即證實。”我冷聲說道。
“你把電話給他,我跟他說幾句話。”
木北打開了免提,舒生清冷的聲音傳來:“你是誰?爲什麼綁架我?”很鎮定,沒有一點慌亂。
我眼睛不離木林,“舒生,我是姐姐,他們有沒有傷害你?”
“姐姐,姐姐。”舒生聲音立即激動了,“我沒事,沒事。”
“他們打你了?”
“姐,我沒事。”
“你身上的炸彈有沒有解除?”
“在解。”
“不要怕,姐在,你姐夫去接你了,舒生,不要怕。”
“姐,我不怕,他們打我,我也不怕。”
“好樣的。姐回頭跟你說話。”
電話掛了,我的槍卻不能放下,木北從木林身上上上下下翻出了十二把飛鏢,跟插在張師傅喉嚨的飛鏢一模一樣。
“大堂哥,我真的不願意懷疑你,我懷疑過木森,木桑,甚至懷疑木北,我就是不想懷疑你,我來到木家,這麼多堂哥,只有你偶爾跟我說過話,只有你沒有對我露出鄙視和不屑的神情,當初木家和步家聯姻,你第一個說出步輕風是gay,出來制止這樁婚事。這些,都讓我感動。你是這麼多堂兄堂姐中唯一讓我有好感的人。可笑啊,這全是假象,我被你迷惑了!
你那時對我和言悅色,是因爲我沒有威脅到你,後來隨着爺爺對我的重視,他許我進書房,許我拿走那本《津縣誌》,又在遺囑上指定我爲當家人,這些,你全部看在眼裡,你感覺到了我的存在對你造成了威脅。於是,你反對我嫁進步家,因爲你怕我借步家的勢越坐越大,將來再也扳不下來,就算有一天爺爺真讓我當家了,你一定也會暗中將我扳下來,對不對?”
“開始時,你並沒有對我存太大的殺機,所以只派了兩個人開車撞翻我,至於死不死看我運氣,真不好意思,我運氣不錯,那兩人被我帶到河裡去了!你以爲我會將這筆帳記到鬱家頭上吧?鬱家倒後,鬱家勢力一夜之間全部消滅,可我竟然又一次遇到追殺,這次追殺力度大,人數六個,三把手槍三把微衝,一心要將我殺掉,他們從步家一直將我追到三華碼頭,我只得跳車,又跳水,游到三華山,那六人一直窮追不捨,整整追了我一天兩夜!這一次,我運氣還是不錯,那些人竟然讓我滅掉了!
木林,你最大的錯誤就是低估了我的能力,既然要殺我,就得弄清楚我有什麼本事,你大概永遠也想不到,我竟然是b城的黑市賽車的車王!我讀書時打工是在‘野戰俱樂部’,天天跟特種兵打交道!當然,這要謝謝雪姨對我的經濟扣得緊!不然,我怎麼有機會賽車、有機會熟悉兵器!”
“我還是顧及我身體裡流着木家的血,不想再追究此事,所以,我選擇了入伍,離得遠遠的,撇得清清的,爲的就是告訴木家中那個追殺我的人,讓他不要再防着我了,不要再追殺我了,我不是他的威脅,我對木家沒有一點想法!我確實過了一年安穩的日子,可你不但對木家的當家位置志在必得,也對那筆寶藏也志在必得!於是,你關注那本書,發現書裡的圖紙被撕去,又開始懷疑到我,畢竟,這本書爺爺讓我帶回去過,並且多次讓我翻看。木川也看過,可他選擇離開,一個不打算回來的人要這張紙做什麼?更何況事出意外,他死了!所以,我一出現在b城,就被你發現了!你暗中尾隨我們到了老宅,卻被張師傅發現了,你知道,我們在書房的談話可能涉及到那筆寶藏的具體去向,於是你毫不猶豫地將掌心的飛鏢射向了他的喉嚨,張師傅沒發出一聲就倒下了。可是,你絕對想不到的,就是張師傅告訴我,是你殺了他!”
木林的臉越來越白,灰白死白,他低低地說:“不可能,他死時沒有任何掙扎!”
“張師傅是爺爺多年的保鏢,而不是什麼廚師,按照正常情況,他絕對不可能被你一刀致命,除非這個人出其不意地殺了他!能出其不意,必得使他對這個人失去防備,那麼這個人肯定是他熟悉的,不止是熟悉,還是他比較相信的人。而這麼多木家子弟中,唯你表現最和善,最安份,沒有看不起他是一個廚師的身份。你很有這種讓人相信的潛質,我不就是相信你的一個嗎?當然,這只是一個方面,只是推斷,還不能指出你就是兇手,真正指出是你的,是張師傅死後的那個手勢,三指並直,兩指圈成一個圈,兩隻手全部是這個手勢,你可以一鏢封喉,可他還來得及做出一個手勢,告訴活着的人,殺他的人就是你!那個圈圈,沒有別的意思,是0,他強調兩個0,0是誰?0就是你木林!你說,我說的準不準?”
“你在書房外偷聽到我們的談話,知道了另一本《津縣誌》在我身上,於是,就着人綁架了舒生,以書換人。如果你不這麼做,我或者還不能這麼快想到你,我在奔向十里橋的時候,腦子裡就想着那個手勢,運氣真好,我一下開竅了!你做了虧心事,一看到我來就知道我要拿你的女兒威脅你。怎麼樣?被人威脅的感覺不好受吧?”
木林長嘆一口氣:“要是我不殺張師傅,你也沒把握認出我。是我疏忽了!”
作者有話要說:真相大揭曉,那小子,木林,有人猜到答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