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晚上,素梅將雪妃身邊的宮人都遣了出去,獨留她們二人在寢宮裡,對着雪妃道:“娘娘,玥美人求見。”
“這麼晚了,她來做什麼?”雪妃一皺眉頭,將手中的一本書放下。
素梅也不知她來做什麼,略想了想,道:“可能是找您來有要事吧,要奴婢將她請進來嗎?”
“隱蔽點,別讓別人看見了。”雪妃點頭,吩咐道。
素梅只是點了點頭,就下去了。對着院子裡打掃的宮人道:“沒你們的事了,娘娘有我照顧,你們都下去吧。院子明日再掃。”
幾個宮人放下手中的活,行了常禮,便都退下了。而後將錦蘊帶了進來,笑道:“玥美人請雖奴婢來。”
來到雪妃寢殿,素梅便退了下去,陪着錦蘊來的紅箋也跟着素梅離開。之所以選擇在寢殿而非正殿,也是爲了掩人耳目。
走進去,雪妃正躺在美人榻上。錦蘊先是行了一禮,之後才站起來道:“娘娘近日可有得到什麼消息?”
“明妃那賤婢,防範的緊,能有什麼消息。”不提也罷,一提這事,雪妃的氣就不打一處來,臉上的表情也恨不得要將明妃吃了一般。
見她如此,錦蘊只能尷尬的笑着打圓場:“娘娘也無需多動氣。臣妾聽聞,之前送給明妃的宮女,已經被趕了出去?那內務府送去的雲苓,可還在明妃處?”
“在倒是在,卻也只是個粗使的丫頭。”雪妃嘆氣道。
還在就好。錦蘊稍微舒了一口氣,卻也不能和雪妃說太多。上一次,爲了送人進去,讓紅箋受氣的事情她可還是記得的。雪妃雖然現在是和她一個陣營,但到底也還是不同心的。
“娘娘可否將雲苓借給臣妾用上一用?”錦蘊試探的道。
果不其然,一說這話,雪妃的警惕性立刻起來了:“借給你:有何用?”
“當然是對明妃不利的。娘娘不會不借吧?”錦蘊的眉毛微挑,看着雪妃。
自己中毒的事情,能夠查出始作俑者是誰,錦蘊也是有功的,更何況,她現在的盛寵正濃,打壓明妃也唯有她纔可以,她也是不得不和錦蘊抱成團。如此,也只能道:“怎麼會,雲苓你若是想用便用吧,本宮去說一聲便好。若是沒什麼事,本宮也乏了。”
“臣妾告退。”錦蘊適時的離開。
回宮路上,紅箋攙着錦蘊走在漆黑的宮道上,紅箋有些不解的問:“娘娘若是想要動用明妃宮中的棋子,直接去找那個宮婢就好,何須還要和雪妃打一聲招呼?”
左不過也是她們二人一同想要安插的棋子,如此不是多此一舉?若是雪妃暗中調查,沒準也會知道她們在做什麼。
紅箋的意思錦蘊怎麼會不明白,耐心的解釋道:“這顆棋子到底還是雪妃送進去的,說到底也是雪妃的人。若是我們想要用,人家必定也會請示雪妃,若到屆時雪妃知道了我沒有通知她,就用了她的人,你猜她會怎麼樣?”
這般一說,紅箋就明白了:“還是娘娘想的周到。”
“不過是如履薄冰罷了。”錦蘊的笑容有些淡漠和淒涼,她又何嘗想要如此呢。奈何明妃的動作都太隱蔽,警惕性又如此之高,想要靠自己的手往裡面送人,怕是不容易。
清晨,雲苓正在打掃院子,手中拿着來自錦蘊的一張紙條。四下看了看,並沒有人在刻意看她,打開紙條一看,又匆匆忙忙的塞到了袖子裡去,等找到一個無人處,隨手又將那紙條給埋了起來。
而後又裝作無事的樣子繼續幹活。
來這畫宣居已經月餘了,還是一點有用的消息都沒有探到,雪妃已經不止一次的來催她,她的日子也不好過極了。現在玥美人有吩咐,她當是要好好做,省的在日日都要受雪妃追問的折磨。
月華宮中。
翠煙將早膳擺上桌,問道:“娘娘的計策可行?”
“當然可行,也不看我們娘娘是什麼人。”紅箋顯得很是得意。
錦蘊今兒的胃口也算是還好,她之前一夜未眠所想的計策,算是能確保她的萬無一失。
先是隱藏其身,而後又用雲苓之後假意讓此事告與明妃知曉。明妃親近北狄,而她的父親殷世友又是堅定的太后一脈,唯太后馬首是瞻,如此一來,定會成爲西戎五王子陰謀成功進行的阻力。
而如此一來,又能知道明妃和北狄到底有什麼樣的關係,蛇鼠一窩,就不信她們露不出馬腳來!
看着錦蘊如此自信的笑容,紅箋的心情也是大好,對着翠煙道:“如此一石二鳥的計劃,想來也只有我們娘娘才能想的出來,是吧娘娘?”
“就你會油嘴。”錦蘊輕輕的捏了一下紅箋的鼻子,笑着道。
畫宣居內,明妃自太后處請安回來,就獨自一人回到了寢宮。
而另外一邊,雲苓卻是在和一個丫頭嚼着舌根。
“哎你知道嗎,之前辰妃宮裡養過一隻鴿子,後來死了的事兒?”雲苓一邊掃地一邊對着那個宮女說。
宮女點頭:“知道啊,怎麼了?那鴿子不是啄傷了小樂子,又劃花了玥美人的衣服,就被皇上給弄死了嗎,後來還不許宮裡的嬪妃養鳥,這事兒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怎麼了,你又聽說什麼了?”
雲苓四處打探了一下,看四周無人,湊上了前去,對着那宮女小聲的道:“我跟你說,進宮之前,我在集市上也看過那種鳥,很奇特,叫降央吉。”
“降央吉?沒聽過,怎麼奇特了?”宮女一聽有新奇的,立刻來了興致,活兒也不幹了,就聽着雲苓在那裡說。
“那個降央吉啊,其實是一種傳信的信鴿。它還和普通的信鴿不一樣,不用將紙條綁在它的腳上,而是會用特殊的動作來傳達對方的指令,比一般的信鴿保密多了,所以也很是新奇少見的。”雲苓詳細的給那宮女分析了降央吉的妙處,聽的那宮女一愣一愣的。
好半天,那宮女才反應過來:“還有這樣聰明稀奇的鳥兒?這可不是比鸚鵡強多了?”
聽到宮女的稱讚,雲苓也是顯得很得意洋洋:“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誰,什麼不知道啊。”
那宮女咬着手指甲,好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又仔細的想了想,而後道:“可是……辰妃養這樣的鳥,有什麼用嗎?她需要和誰傳信啊?”
原本還想着要怎麼將話題引到這上面來的雲苓聽到宮女這樣問,心裡一喜,這下可好了,省得她在費事了。卻是裝作不經意的樣子道:“誰知道呢,反正我看啊,她和那個西戎五王子,倒是挺熟的。”
身處在後宮之中的宮女們,平日裡閒來無事最愛的就是嚼舌根,左右每天都是那麼一點事情,按部就班,呆的着實厭煩。沒事的時候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也都是很正常的。
且不說其他宮裡是怎樣的,單說明妃這裡,前段時日有人嚼舌根,便被截了舌頭,大家都是消停了很長一段時間。後來又不知怎麼,大家又都開始悄悄的議論起其他的宮妃來。
當然,也只是悄悄的,不敢讓明妃看見。
所以,這個宮女的好奇心已經被雲苓成功的帶了起來,已經好久沒有聽到什麼消息了,都快要給她憋壞了。
“你怎麼知道的?那個辰妃和西戎五王子的事?”宮女越聽越來勁,忍不住的催促雲苓快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