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天不停的聯名上表的大臣們,表面上看似並無任何勾結,其實背地裡早已經成爲了辰豹一黨。
將那些信紙全部放在燭臺上燃燒,莫無殤的眼睛裡也閃動着信紙點燃後跳躍的火光。
這件事情一經查出,莫無殤已經斷定了,此事,必然是辰妃的問題。
辰豹不是傻子,之前西戎五王子來朝覲見的時候也都是楚臨君來迎接的。這裡面根本就沒有他的什麼事情。而這麼多天以來,雖然西戎五王子大肆在府中設宴,但辰豹也並未前去。
但這些也不能足以說明辰豹沒喲背叛他,改投到五王子旗下,而是他根本就沒有這個必要。
自己的女兒在宮中爲妃,莫無殤就算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辰豹爲什麼會幫着五王子做事。
所以,只能有一個解釋。
那便是辰妃有問題。
之前錦蘊就已經說過,在宴會上,辰妃三番五次的幫着西戎說話,這還不算,甚至還幫着西戎打壓北狄。若是這些不足以說明什麼的話,那麼這件事情,就已經能確定一些了。
太后口中的那個降央吉,也是五王子送給辰妃的鴿子。還有,她到底爲什麼,會背叛他,難道,做宮妃,還委屈他了不成?
如此,他便冷聲喚來暗殺。
暗殺是莫無殤手下的另外一顆棋子,因爲暗殺曾經追殺過錦蘊,裡面也有不少是太后的人。爲了避免這些人會去給太后遞消息,故而他也會很少選擇用暗殺。而是選擇用他自己的錦暗衛。
雖然錦暗衛在探查方面可能會輸於暗殺,但是他們的忠貞不二,是暗殺絕對比不了的。
然而,饒是少用,卻不是不用。若是不用,那太后必然會察覺到,莫無殤已經發現了什麼,到那時,莫無殤就又處於一個被動狀態,他不會選擇讓自己身處被動之中的。
這一次查辰妃的事情,之所以交給暗殺,是因爲這件事情本就是太后來同他說的,用暗殺去調查辰妃,也是在情理之中,太后也未必會去插手管一管。
冷聲下令之後,暗殺領命退去。
而五王子府中。
自從陰謀失敗之後,五王子便整日將自己關在房中,一步也不出,房中時不時的傳出碗碟摔碎,花瓶摔碎的聲音,但是五王子卻是一言不發,這可讓府中的老管家給急壞了。
上一次送午膳的宮人們已經退出去了好久,也不知道着王子殿下到底是吃沒吃東西。
“殿下?殿下?”老管家見裡面許久都沒有動靜,終究還是不放心,用手指在那紙窗上戳了一個洞。
只見五王子擺成一個大字型的躺在地上,頭也向一旁歪着,一動不動。儼然一副……
這可嚇壞了管家,管家不由分說的一把踹開門,大呼小叫道:“殿下!你可不要嚇老奴啊,殿下……”
說着,聲淚俱下,眼淚不停的往下流。
就在老管家哭的不能自已的時候,五王子這才轉過頭來:“你是在哭喪嗎?”
這讓老管家一驚:“殿下,您……”
“帶我去柴房。”說着,五王子站了起來,走在前面。管家看着五王子的背影,吃驚不小。這還是這麼多天以來,五王子第一次出門去呢……
雖然是去柴房。去做什麼,他也知道。上一次,剛得到消息的時候,王子殿下也是第一時間去了柴房。
推開柴房的大門,辰欣雨正蜷縮在地上,頭髮早已凌亂,原本還算秀氣的小臉上也都是灰頭土臉,看上去頗爲狼狽。
五王子平靜的走進了柴房,看着望向他一臉欣喜的辰欣雨。
見五王子來了,辰欣雨趕忙爬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爬到他的身邊,行禮道:“臣妾參見殿下。”
等了許久,都未曾聽見五王子有任何動靜。擡起頭來,卻發現五王子只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待得她擡起頭的一瞬間,五王子這才微微動了一下身形。卻也只是手臂微微一揚。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落在辰欣雨臉上,將她直接打翻在地。
辰欣雨捂着臉,不哭也不鬧。只是低頭輕聲的道:“你每次來,或是來勢洶洶,或是平靜如水,但每一次,都是一定要打我一番才能解氣,今日也不過是如此。臣妾不知如何惹到了王子殿下,但還請王子殿下息怒。”
“哼,息怒?有你在,我永遠也息怒不了。”說着,五王子只是手微微向後一伸,對着身後的管家道:“鞭子拿來。”
管家立刻將鞭子遞到了五王子的手上。辰欣雨在聽到那兩個字的一瞬間,眼裡瞬間有一絲慌亂,卻也只是片刻,便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她已經被關在這柴房裡許久,每日過的都和從前的錦衣玉食大相徑庭,受的苦多了,她的承受能力也愈發的強了。
就好比如現在,五王子雖然用盡全力在鞭打她,而她身上的皮肉之苦也鑽心的痛,她卻還是一聲不吭,任由五王子打着,甚至,連眼淚都沒有掉。
五王子打了一頓,卻見辰欣雨並不求饒,也打的累了,將鞭子扔到一邊,這纔開口問道:“你之前不是很能幹嗎,現在怎麼不求饒?”
“只要能讓殿下消氣,臣妾便任由殿下的打罵。”辰欣雨低頭,認命的道。
她雖然跟隨五王子的時間不長,但好歹之前也是個寵妾,對於五王子的脾氣秉性瞭解了個大概,知道他一直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主,便也一直都是委曲求全的。
五王子又是定定的看了辰欣雨一眼,心中的火氣也消散了些,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臨走之前,又對着守衛道:“看好她,也醫好她身上的傷,別讓她死了。”
聽着如此決絕的話,在聽着柴房門關上的聲音,辰欣雨閉上眼睛,也不管身上的傷口,徑自的躺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痛傳來,辰欣雨獨自一人在流着眼淚。不知道現在楚臨君過的好不好,也不知道爲什麼,最近的五王子總是會很容易生氣。她一直都被關在這裡,什麼也探聽不到,什麼也不知道,每天都只能面對着這牆壁發呆。
而五王子在回去之後,也是閉上眼睛,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連日來的陰霾,也總算是消散了些。現在不是一蹶不振的時候。既然歲賜求不成,反而還要納歲貢,那他也是時候該回去了。
三日後,五王子來到議政殿中,準備要和莫無殤商議一下擇日啓程返回西戎之事。
只要他回了西戎,就算是莫無殤的手臂在長,想要料理他,也一定要和西戎王先打一打交道,就算是通過了西戎王的那一關,他們也沒那個時間和精力來料理自己。
這個如意算盤打的好,但是莫無殤也不是傻子,怎麼會想不到這其中的關竅?
莫無殤不着急,而是對着五王子揮揮手,叫他過來一起看他面前的這一副字畫。
“五王子覺得,這畫怎麼樣啊?”莫無殤指着那副猛虎圖,帶着笑意看向他。
現在他滿心都想要和莫無殤說關於什麼時候回到西戎的事情,哪兒有心情看這猛虎圖,尷尬的笑道:“小王本就是粗人,看不懂這些文人字畫。想來北狄大王子拓跋鋒,應該能和陛下品評一二吧。”
之前的宴會上,北狄拓跋鋒的一手好字就曾被他給嘲笑過,莫無殤也沒多想,知道這是在岔開話題,便收起畫卷,讓人拿了下去。
待得五王子落座之後,莫無殤這才問道:“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